昏黄的卫生间中有三个身影，两个站着，至于另一个……它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荇和孙思雨。
“小爷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我是老大，你以后得听我的！”
墨墨眼睛微眯，伸长了身子，很是嚣张。
楚荇轻扇了一下它脑袋。
“楚荇！你干嘛？”
墨墨张大了嘴，不满地看着楚荇。
楚荇揉了揉打它的手，以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说：“墨墨，记住在这个家里我排倒一你排倒二，我排倒二你排倒三，你只能比我高。”
“切，我什么时候不是听你……不对，是我采纳你的意见！”
没理会它，楚荇目光转向孙思雨，说：“你接着洗吧，墨墨喜欢被光晒着，蛇都这样。”说完她又和墨墨对视了一下，脑袋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哦~这样啊……所以你知道它原来就在这吗？”
楚荇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刚回家就把它放上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当然没问题……才怪啊！
“没问题个扳手！它是公的吧！”孙思雨双臂环抱起了自己的铁板。
楚荇往左歪了歪头没多想就开口了：“没问题吧，毕竟墨墨是条蛇，甚至都不是蛇。”
不是蛇？
“就是就是，小爷不对人类感兴趣。”墨墨附和着，紧接着又把嘴一咧，能让人感觉到它是在笑，还笑的很猥琐：“哈！话说你这身材在人类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吧！”
这句话里暗含着的意味不言而喻，孙思雨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哼。”
最后还是楚荇当了和事佬，让墨墨能接着晒它的“日光浴”。
孙思雨慢慢解下衣物，眼睛时不时瞥向上面。
“说过了，小爷对人类，尤其是平~板不感冒。”墨墨闭着眼睛，将身体盘起来。
这条臭蛇！
透过毛玻璃可以看出里面有一个的身影。
孙思雨打湿了头发准备挤洗发水，透过沾着水的睫毛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瓶子，挤了一点。
将头发挠了七八分钟，她才将泡沫洗去了。
关掉水将头发稍微擦一擦，拢到脑后，她又开始找沐浴露。
她马上就找到了，因为她刚用过的那瓶就是。
“呃，楚荇有够节俭的，沐浴露洗发水都不分……”她一阵搜寻也没发现洗发水，于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实际上却是楚荇沐浴露洗发水都用不到。
她倒也不挑，虽然她爸有钱，但她从来没被溺爱过……甚至可能比一般人还要坚强。
“思雨，这样称呼你没问题吧。”热水器上的黑色小蛇说话了。
“不理这家伙！”孙思雨愤愤想到，于是装作没听到，接着洗自己的澡。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经它这么一说，孙思雨还真有想问的：“你不是蛇？”
墨墨过了很久才回答：“是，准确来说小爷我都不是生物，我其实是蝎尾蛇形状的铁。”
唔，这年头铁都能成精了。或者说楚荇能赋予死物生命？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没有没有，话说楚荇能力很多吗？”
遵从以前的你。
墨墨这次是秒答：“只有一种，就是刑罚。”
“那你是怎么成精……啊不，诞生的？”
墨墨自然听到了她前半句说的什么，睁开了眼，露出两点猩红。
“你知道异点是什么吗？”墨墨抛给了她一个问题。
“能影响人心智的玩意呗。”孙思雨认为这问题问的跟没问似的。
“那你知道异点具象是什么吗？”
孙思雨愣住了，她感觉热水器上的小蛇变了，现在更像是一条巨蟒，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该，该不会你是楚荇的异点具象？”孙思雨有些恐慌了，她原以为眼前的小蛇只是看起来比较凶，也就是灵活了那么亿点点。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楚荇的异点具象，虽然这个词她从未听说过，但傻子也能分析出这表示异点的实体。楚荇的强大她是见识过的，组织的新手教程里就说过越厉害的能力其对应的异点就越强，越能影响持有者。
也就是说墨墨很危险……
“你猜对了，但没奖励。”
压迫感秃然消散了。
“别把异点具象当成能力者的宿敌，我和楚荇……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亲人。”墨墨叹了口气，又说：“好好对待楚荇。她，经不起打击了。”后面那句话墨墨故意放轻了声音，孙思雨并没听到。
“那我的异点具象呢？我还没见过它。”
“异点具象一般会随时随地跟在能力者身边，因为我们想扭曲能力者，你只是因为异点具象太老实了。”
这么说，楚荇在骗我……
孙思雨抿了抿嘴，她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楚荇有精神分裂吗？”
墨墨应该是早就料到了，很平静的说：“不是。”
就在一人一铁交谈过程中，楚荇也在干自己的事。楚荇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那里面是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黑色连衣裙。将连衣裙取出来，下面是一件灰色带白条的衣服——她们学校的校服。
楚荇除了校服和贴身衣物就只有这一件连衣裙了。上学时她两件校服来回倒着穿，这件连衣裙也就晚上穿一穿了。
毕竟她假期的时候也穿校服，这样会让她有归属感。
楚荇脱掉校服和内衣，将连衣裙换上后长舒了一口气：“呼……感觉呼吸顺畅多了。”
真勒的慌。
这连衣裙质地真的挺不好，料子是顶次的，穿上只能说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
穿上后可以说是显得很保守了。领子到锁骨，袖子到手腕，裙底到小腿肚，正好不影响行动。
没有为了好看而加上去的花边，也没有为了穿上更有诱惑力的半透明薄纱，整件是实打实的黑。
这衣服可能扔在大街上也没人要，但楚荇却是穿了好几年了。
“唉。”楚荇又叹了口气。这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烦心事，她放松时就喜欢叹气。都说叹气会让人懈怠，但楚荇不在意这些。
走回客厅，她用水冲了冲保温杯将剩余的茶叶倒掉，并灌满了水。又从茶几底下拿了一根筷子粗的竹签放在了杯子里。
楚荇手刚握住杯身，身后就传来了那微微带有震惊的声音。
“唉？你这身衣服……” 孙思雨已裹上了浴巾，细细打量着楚荇。
孙思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真的是太土气了。
楚荇耸了耸肩：“你认为这连衣裙很没品味，是吗？随你便吧。”
一个在家里穿，美不美重要吗？
“行吧，你节俭，你厉害。”
孙思雨抱着自己的衣服走进了卧室，跳上床甩掉了拖鞋。
“对了，你今晚睡床，我睡沙发。”楚荇跟着进来了，换上了拖鞋。
“啊咧，一起睡呗，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上小学时他们两个是同铺，不管咋说楚荇家的床总比学校的两张小破床拼在一起大些。
“……得。”
等楚荇进去了卫生间，孙思雨伸了个懒腰。
“今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呢……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竟然没啥感觉。”孙思雨呢喃着。
自己冷静的简直就像没事人一样……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心理素质提高了呢！
孙思雨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不知为何卫生间中迟迟没有传出流水声。
“隔音的吗？”孙思雨想着，她可不认为会是楚荇出了事。
事实确实如此，卫生间还真就是隔音的，但楚荇也没洗漱。
“你都想起来了？”
楚荇不知道墨墨具体问的是什么，所以是这样回答的：“起码关于核的……就差一点了。”
墨墨听了，那两眼直放红光啊。
好好好！赶紧把那畜生制裁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苗丞？”墨墨满怀期待的看着楚荇。
“到时候再说吧，先去找它。”
孙思雨还在旁边，楚荇肯定是不能处理这件事的，要不然她一晕倒孙思雨不得吓死啊。
楚荇坐到了马桶上，合上了双眼。
好久，好久，没有去那里了。
……
无数的锁链垂挂着，它们好像没有源头。如果抬头，只会看到连接着锁链的无尽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墨墨闻不到，楚荇并不在意。
楚荇不讨厌铁锈味，甚至还挺喜欢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地盘。”
“对。就快到了。”
墨墨跟在楚荇身后，穿过锁链之间的空隙径直往前走着。
走了一会儿，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锁链让出了一条能让一人一铁并排走的路。
“果然还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