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好。
我这种人想要赢第八柱,什么龌蹉的手段都好,只要能赢,我绝对不会介意。
能赢就好。
赢……
赢!
“斗志高扬吗!”
巴巴托斯举枪,骆驼迈腿,子弹在我眼前留下径直的轨迹。
“继续跳就好!”
我牢牢抱住骆驼的脖子,任凭它随意蹦哒。
十米就好。
哪怕子弹威力,光是擦伤几乎就能判断我失血致死。
超过十米,枪对于运动中的目标命中率不到三成。骆驼和巴巴托斯之间,恰好卡死在十米的范围。
“血气方刚,却不进攻吗!”
巴巴托斯左右观察,依旧难以捕捉我们的身影。
“随便你怎么想!”
我觉得胃部已经翻江倒海。
好晕!
骆驼与我,仿佛心意相通那般。
以巴巴托斯为中心,我们运动的轨迹,几乎能划成一个圆。
动起来就好。
不断往巴巴托斯的侧面绕就好。
骆驼的耐力可是首屈一指的,这种胶着的情况维持下去,就只会是无意义的消耗。
是骆驼先累垮?
或者我不幸中弹死亡?
还是巴巴托斯子弹见底?
就为了这种连概率都不清楚的赌局,为了这甚至不存在的胜算……
“才这点程度吗!认真起来啊!巴巴托斯!”
老子可是连命都赌上来了!
“绝对很奇怪,和昨天龟缩求活的你不同,现在的亚纳德先生,有着庞大的战意。”
巴巴托斯停下了射击,将枪口朝上,另一边手伸出两指,捏住自己的帽沿。
“我都说了high到了极点!”
我坐着骆驼,停在巴巴托斯的右后方。在这个视觉死角趁机稍作歇息的同时,我们也不间断地留意,巴巴托斯的动作。
不兴奋就糟糕了。
大家都害怕死,大家都害怕杀人,如果不用一种情绪麻痹自己,我可能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
能喊出来的,就以破喉咙的气势来吼。
能做出来的,就用最夸张最大的动作。
在意识到自己游走在刀尖上之前,解决整件事。
“*****************”
巴巴托斯突然开始说着奇怪的语言。
“你在说什么?”
这难道是异世界特有的语言吗?
“牟牟牟诶诶诶。”
骆驼也跟着叫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那个女孩,看来很喜欢你呢,亚纳德先生。所以她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托付于你吗。”
巴巴托斯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那般,爽朗地笑起来。
“……这是在演哑剧还是在猜谜?”
虽然我很想用骆驼就这么撞过去,但估计他也在注意着我们。
不可以冲动。
“别在意嘛,亚纳德·巴耶鲁。因为接下来……”他的语调顷刻间压低,变得充满恶意:“可能会死。”
将帽沿往侧边一扭,巴巴托斯深呼吸,并且庄重地这么说着——
“真名宣告——巴巴托斯。”
话音刚落,他消失了。
没有任何前奏,不需要摆任何动作。
他消失了。
“快逃!”
我嘶吼着。
“牟啊啊!”
骆驼嘶吼着。
枪声。
仅能看见硝烟的枪击。
而我,已经没有闲余去看射在哪里。
仅仅是一个名字,就将战局扭转乾坤的,巴巴托斯的能力之一。
隐身。
骆驼只能随机逃窜,我也是完完全全的一头雾水。
“怎么了!亚纳德先生!”
巴巴托斯丝毫没有在意地喊着。
因为他很清楚,我们根本就没有余裕来捕捉他的方位。
不断地逃窜,不停地思考。
厕所后,重剑旁,窄道前……骆驼此刻就像无头苍蝇,只能胡乱选择前进的路线。
不如说这样更好,一旦让巴巴托斯发现规律,恐怕我们都会死吧。
高速的奔跑中,我已经分不清枪声是由哪里发出,只能祈祷着,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与骆驼都能相安无事。
不对。
我是知道的。
只是我不愿意正视这个解决办法而已。
又一次的转弯,骆驼恰好停在了女孩重剑旁边。
“累了?”
“……”
骆驼什么都没回答我,仅仅只是转过头来,轻轻地舔了一下我的脸,然后迅速转回去,继续开始逃亡。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死掉的话,只要吉茉莉在就能复活,不需要其他条件对吧。”
“……”
骆驼点点头。
能复活的故事里,死亡就会变得儿戏。至少,我看见了骆驼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
并且为这样的自己,感觉到羞愧。
来。
赌赌看。
巴巴托斯。
“来赌一把怎样!”
又一次的停止,我从骆驼身上一跃而下,落在女孩的重剑旁,蹲下身子。骆驼则抛下我,继续无规律逃窜。
“巴巴托斯!老子可是连命都丢在这里下注了!你也得给老子赌!”
我双手握住重剑的剑柄,试着抬起来。
果然很沉。
感觉上,和握住二十斤装的大米挥动差不多。不能不能动,只是非常不灵活。
“来啊!巴巴托斯!给老子下注!”
对着空无一物的场地,我嘶吼着。
“你疯了吗!”
“别说废话!下注!老子现在就一靶子!”
没错,拿着重剑,跑起来比骆驼走路还慢,这样的我,恐怕完全无法闪躲。
但巴巴托斯却没有立即杀我。
很简单,除了厕所周边有空旷的地方,其他都是房屋密集的区域,很难找到枪杀我的位置。因此,只要杀了我,骆驼就能靠那瞬间的空隙,通过看我尸体朝哪里飞,反过来看见那该死的硝烟,闭着眼睛都能撞过去。
吉茉莉这头诡异的骆驼,估计是保底时速一百四十公里。
堪比汽车的正面撞击。
“来啊!赌啊!杀我吗!不杀我吗!”
这就是我的做法。
将对方拉低到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平,然后看运气了。
杀我,然后被骆驼撞到内脏碎裂,或者随缘杀骆驼,赌我其实是在虚张声势。
二选一,多简单的决斗。
巴巴托斯停下了射击,而骆驼还在乱蹦。
我的双手已经满是汗,但却依旧压制不住这份激动。
是赌上性命的乐趣吗。
还是说,我其实在害怕死吗。
这都得怪你啊,贝莉斯。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到来。
我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孩那可能不存在的梦而赌上自己的命。
最后,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