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las。
斯特拉斯。
这个名字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呢?理所当然的出生,理所当然的被这样称呼。
所以斯特拉斯就是斯特拉斯。
真是奇妙的感觉,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有这样的一个存在,她才会出生那样。
连本人,都不清楚本人的含义。
“初次见面。”
空洞的世界内,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谁。”
贝莉斯感到一瞬间的惊慌。她并非不认识眼前的人,或者说,正因为她太了解眼前的人,才会如此惊慌——
几乎遮盖住全身的白斗篷,如猫头鹰一般凛然站立的身姿,与自己完全是一模一样。只是在兜帽之下,对方的头发是完完全全的纯白色,与自己的银灰色还是有着一点区别。
“等你完全理解,就已经无法挽回。”
“什么意思?”
贝莉斯不断回忆,却什么都想不到,充斥在内心的只有矛盾。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但如果要提及对方的具体事物,却只能联想到一片空洞。
就好像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明明存在着,却是一片空洞,仿佛什么都没有。
贝莉斯紧盯对方的脸,却什么都看不见,仿佛对方连脸都不存在,那个位置也是一片空洞。
不对。
对方不是不存在,是自己无法理解。
自己并非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在看清之后,大脑无法理解那张脸,所以才是一片空洞。
如同这个世界的空洞。
早晨。
最先醒来的贝莉斯,习惯性走向厨房,为亚纳德等人准备早餐。将热腾腾的面包与粥,以及所有人的碗都摆好后,贝莉斯依次叫醒吉茉莉与瓦拉克,然后走入亚纳德的房间。
当然,巴巴托斯也躺在这里。距离他们的死斗,已经过了一周。
“忌口也不用天天白粥吧!”
躺在床上大吼大叫的亚纳德,自然不会知道贝莉斯的内心挣扎。
贝莉斯笑而不语,为这个差点摔死的男人更换药膏。
毫无疑问,她对这个男人有着特别的感情。
明明只是一个跑步都不一定能跑过贝莉斯的废人,却连续两次遵守诺言,将巴巴托斯如同字面上意思那样,勒倒。
所以,这个男人曾经许诺过,将属于贝莉斯的“能力”归还于她,也绝不会是谎言。
“怎样,今天是不是一觉醒来感觉身体大有不同!”
捆得像个粽子的亚纳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没有。”
“……那个该死的神!我用命拼来的点数就这么没了!”
他一如既往地喊出贝莉斯听不懂的词语。
或许那是异世界的文化呢?
将巴巴托斯也包扎成个粽子后,贝莉斯心虚得跑出这栋房子。
毫无疑问,亚纳德在关心着自己,而自己,却欺骗了她。
在那次接吻后,贝莉斯着实感觉到了什么。那股巨大的精神冲击,以至于她恍惚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愣神中反应回来。她虽然靠胡闹来蒙混过去,但自己清楚,亚纳德实现了承诺,只是自己还不想接受。
随后的每一晚,贝莉斯都在梦中看见那个白斗篷的人。
她是谁。
她要干什么。
在无法理解的世界中,出现了无法理解的人。环绕在贝莉斯内心的,只有不详。
“小姐,有心事吗?”
“嗯?”
“你再不松手,鱼就死翘翘了。”
一个留着胡渣的大叔,盘腿坐在摊位后,仰视贝莉斯。
“啊!抱歉!”
贝莉斯赶紧松手。鱼跳入水中,生龙活虎得到处游窜,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奄奄一息。
大叔将已经去鳞的鱼,以及猪肉、猪心等食材,用细绳捆在一起,递给贝莉斯。
“多少钱?不对,我好像没买这么多。”
贝莉斯一脸疑惑地提着这些东西。
“猪心就当作是我送的。”
“为什么?”
贝莉斯刚问出来,就觉得这并非是有礼貌的回答。
“你最近都愁眉苦脸,我有点看不过去。反正这猪心也不值几个钱。”
“谢谢。”
贝莉斯机械式地回答,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普通的社交辞令。
“话说,听说你们把那个巴巴托斯揍了一顿,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我挺喜欢你们的,让这片地脱离巴巴托斯的控制……”
并没察觉到这点的大叔,继续夸夸其谈,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热情与善意。
“嗯。”
那一场对白究竟谈了什么,贝莉斯都已经忘掉。那是一个很热心的大叔在不断讲自己的感想,以及应付式回答的贝莉斯。再一次反应过来,贝莉斯已经回到瓦拉克的宅邸。
自己已经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猪心就煮汤吧。”
将那些食材分类放好,贝莉斯开始考虑午饭的做法。
“应该能合米利亚姆大人的口味,不知道……”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洗干净猪心与鱼。
然后,她发现了,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
米利亚姆?
这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自从无法理解的人出现在无法理解的世界中,贝莉斯就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
是因为亚纳德的错?不可能,亚纳德只是返还这份能力给自己。
那么。
是因为这份能力吗。
仅仅只是去了解这份能力,贝莉斯就觉得自己的思考越来越混乱,最近连草药都难以集中精神调配。
如果尝试着,使用这一份未知的能力,那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餐盘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贝莉斯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将干净的餐具又清洗一次。
她不敢再想象下去,转而去打扫这些碎片。唯有不断去做别的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才没有思考的空闲,才不会不断去思考那个白斗篷的存在。
她冲回自己房间,脱掉白斗篷,丢到角落,然后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瑟瑟发抖。
今天早上也是,精神恍惚地端着白粥给亚纳德喝,什么配菜都没准备。这样一想,她才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替亚纳德更换膏药,只不过是将包扎拆开,又捆回原样。
自己到底怎么了。
贝莉斯不知道,她只能保住自己的头,无助地蜷缩。
绝对不能使用能力。
绝对不能回想起白斗篷。
不然……
自己可能就会这样,直接消失。没有任何根据,可贝莉斯就是知道这样的事情。
“那也是瓦拉克殿下的朋友吗,真是可爱的小女孩。”
菜市场的大叔继续盘腿坐着,照看自己的鱼。其他人要么在吃午饭,要么趁机躺着休息,他是唯一一个还在摊位坚守的人。
突然,一个身影盖住大叔身前的阳光。
“怎么了?还想让我请吃些什么?”
他笑着抬起头,看着这位穿白斗篷的女孩,兜帽刚好盖住她银灰色的头发。
“……”
对方却一言不发。
“又想在我的鱼摊前思考人生?”
大叔挠头轻笑,无奈地耸肩。突然,对方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大叔的脸。
“呜呜呜!”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被白斗篷的女孩单手提起,然后——
血浆四溅。
对方轻而易举地,捏碎那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