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中，你说你像不像话？这大学都两年了，你上过几次课，甚至连晚自习都不在学校，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
导员办公室内，骆中站在冯秋的办公桌跟前，冯秋几乎是骂得唾沫星子乱飞。
冯秋骂着，骆中趁她停顿下来，马上嘻嘻哈哈地递上去一杯刚买的咖啡，还是星巴克的。
“冯老师，您先消消气。”骆中嬉皮笑脸地为自己辩解，“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我爸爸在市内开了一家新公司急需人手，我只能去帮帮忙。”
“再说了，这两年我虽然没怎么上课，但成绩不但及格了，还总是第一名嘛！”
“你……”
冯秋被气得无话可说，指着骆中频频摇头。
“白书记！”
这边冯秋气还没消，就听见门口有这一声。
学院的副书记白山进门来，冯秋急忙起身让座。
“冯老师，你们学院那个骆中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骆中，还不给书记打招呼？”
骆中刚一笑，白山就看着他皱眉：“你就是骆中？”
这不知道不要紧，白山得知这就是骆中后，被气坏了。他指着冯秋和骆中，把两人同时大骂了一顿，并且警告两人骆中逃课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今后有他们受的。
“白书记，您慢走！”
送走了白山后，冯秋对骆中一瞪眼：“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上课！”
骆中嘿嘿一笑，转身跑出办公室。但他明明听见上课铃响了，却径直朝着校门口走去。
刚出了校门口，骆中脸色一变，眼泪哗啦啦流出来了。
1
星期二，上一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办公楼下，同学们围着墙上的榜单议论纷纷。
“我靠，骆中怎么又考了第一名，神了！”
“对啊，这……他明明一直以来没上过几节课啊？”
……
众人看着骆中的成绩指指点点，满是羡慕和不解，因为总共十门科目，骆中不但包揽了其中九科的第一名，总成绩更是遥遥领先。
榜单下面，人群渐渐散去。骆中所在3班的几个同学，兴致上来了，嚷嚷着去逛街并且肩并肩出了校门。
骆中的大学处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片区域，饭馆、酒吧或者奶茶店很多。
“兄弟们，喝不喝咖啡？”
颇有头头风范的夏杰指了指附近一栋楼，三楼上的招牌上，‘赤岛咖啡’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老夏，你疯了？”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庞军和胡宇瞪了他一眼，“这赤岛咖啡可是奢侈的东西，一杯就要几十块，你确定咱们能喝得起？”
不怪庞军和胡宇这么说，大辽市的人都知道，赤岛咖啡是专门给富人开的。
“进去看看嘛，咱们也得长长见识。”夏杰心中痒痒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一分钱没有。一杯咖啡几十块，大家凑一凑，分着喝不就行了！”
年轻人特别是大学生就是这样，虚荣心强得很。几个人被夏杰说服了，硬着头皮进去了赤岛咖啡馆。
“服务员，一杯咖啡，谢谢！”
“几位，你们几个人……一杯吗？”
几个人很尴尬，但服务员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满脸真诚的微笑。
片刻后，一杯价格80块的咖啡端上来了。鬼主意最多的夏杰从口袋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纸杯，将咖啡分成了5份。
几个人在这里细细品酌，吧台上的服务员忍不住偷笑。
“哎，你们先喝着，我去上个厕所！”
林阳哧溜一下起身后，朝着厕所方向跑去，几个同学忍不住摇头笑。
五分钟后，林阳从厕所出来，因为头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咖啡馆，因此他好奇地在里面转悠了几圈。
“等等，那是？”
经过咖啡馆老板办公室的时候，林阳只不过是好奇地朝里面瞄了一眼，结果就看见让他吃惊的一幕。
这显然不是老板办公室内的豪华和气派，而是一个人坐在老板椅上，在悠闲地看书。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骆中！
“喂，过来，过来啊！”
墙角这里，林阳对喝咖啡的夏杰几个人边小声喊边招手。
“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夏杰几个人走过来，林阳指了指老板办公室那边，示意众人跟自己去。
2
骆中？他怎么会在这里？
片刻后，众人偷偷看见了老板办公室内的骆中，此时他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丝毫没注意到外面的几个人。
办公室内很豪华，甚至完全不是夏杰几个人可以想象的。
“哦，我明白了！”
夏杰点点头，小声对其他人解释。原来他们早就听骆中和一些人说过，骆中似乎是某个大老板的儿子，家庭条件很不一般。
如今看见这些，这就算是被实锤了吧。
几个人心里痒痒的，本来打算进去和骆中打个招呼，但最终没那个胆量。
喝完咖啡后，夏杰几个人返回学校，一路上他们叽叽喳喳地。
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骆中平时吃的穿的都挺不错，并且总是一副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样子。
敢情是他家庭条件好，这不他是大老板的儿子，给父亲打打零工随便拿到的零花钱，都够花很长时间了。
最重要和最让夏杰等人醒悟的是，原来骆中之所以很少上课但成绩这么好，是因为他也在默默用功。
明白了这一切后，他们顿时对骆中羡煞不已，毕竟骆中不但这么优秀，条件也这么好。
…………
“骆中！”
傍晚时分，骆中刚回到寝室，夏杰等人就围过来，满脸笑嘻嘻地。
“我们看见你了，骆中，看见你在赤岛咖啡馆的老板办公室。夏杰拍着他的肩膀，“话说你爸爸的公司真不赖，之前听人说你是大公司老板的儿子，我们还不信……”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夏杰对庞军和胡宇一眨眼，两人马上黏住骆中。
“兄弟，我们俩对你有个不情之请，你看这……”
“说啊。”
骆中见庞军两人吞吞吐吐，他反而很豪气，毕竟大家伙在一起这么久，他经常帮助众人特别是庞军和胡宇这两个贫困生。
但庞军两人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骆中沉默了。
原来两人表示自己家庭困难，这一点骆中也一直知道，因此他们想请骆中帮忙在赤岛咖啡馆找一个高薪的兼职，缓解一下家中的困难。
“呃，这个……这个嘛……”
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头一次见骆中吞吞吐吐。这让庞军和胡宇很不满，首先骆中之前帮过他们那么多次，甚至在两人生活费不足的是时候慷慨解囊，但这一次这个忙不算大，他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骆中的爸爸可是大老板，这一点小忙算什么？
“奥，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去图书馆借书……几位，改天再聊！”
没等众人抱怨什么，骆中找了一个借口就走，走的时候脸色很不自然。
3
“不是，这家伙他……”
看着骆中离开后，庞军和胡宇忍不住抱怨。
他们不明白，大学两年时间，骆中屡次独自资助他们，为什么这么点小忙反而不愿意？
他家不是大公司吗，他爸爸不是大老板吗？
“白书记？”
白山办公室门口，冯秋小心翼翼地在门口问了一句。
“哦，冯老师啊，进来坐吧！”
冯秋坐下后，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白书记，你找我来，不会还是因为那个学生的事情吧？”
白山点点头，眉头紧皱起来，虽然没有一句话是责骂冯秋，但似乎对骆中这件事很不满。
他要求冯秋无论如何想办法治一治骆中这个臭毛病，不然学校的纪律威严何在？
“这样吧，冯老师，你再找机会和这个学生谈谈，如果他迷途知返那好说，但如果顽劣不改，那你就……劝退他吧！”
劝退？
冯秋听了这句话，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明白这对骆中意味着什么，尽管这个孩子太不听话了，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坏孩子。冯秋答应了白山，离开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骆中？骆中！”
事情就是这么巧，冯秋刚从办公楼出来，经过教学楼的时候，看见骆中在她前面。
“嗯？冯老师？”
冯秋挡住骆中的去路，皱眉问：“怎么，你又准备逃课？”
逃课？
骆中回头瞅了一眼教学楼，可不是嘛，这会工夫大家都在上课呢。
但他依然有些嬉皮笑脸地对冯秋解释，说老爸的公司今天很忙，他必须去帮一下。当然忙完这两天，他一定按时上课。
“你呀，”冯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要骗老师，老师再给你一次机会！”
目送冯秋走了后，骆中扭头就走出校门。
随后的一星期，冯秋一直在密切观察骆中的动静，但很可惜骆中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因为这家伙别说信守双方之间的诺言了，甚至变本加厉地逃课。
无奈之下，冯秋向白山汇报了情况后，白山命令她对骆中进行家访。如今即使是白山这个书记，对骆中也是失望透顶了。
用他的话说，处理骆中这件事情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能挽回局势就挽回，实在不行那就劝退吧。
“什么，冯老师，你要对我进行家访？”
这天中午，骆中被冯秋叫到办公室，冯秋这边还没说明白，但骆中就已经明白了。
“冯老师，家访就不必了，因为……”
骆中似乎有口难言，但冯秋只想笑，他能有什么苦难言。
冯秋并没有考虑骆中的意见，直接拍板决定家访。骆中看着冯秋，脸色愈发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努力央求冯秋不要家访，并且保证今后会遵守学校纪律。不过家访这件事情是白山这个主任定的，骆中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没能劝说冯秋放弃。
4
说起来有些可笑，冯秋决定家访这件事，对骆中影响很大。但骆中出了办公楼后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去赤岛咖啡馆。
骆中回到赤岛咖啡馆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进去咖啡馆，独自一人去了后吧，穿上了服务员的衣服开始干活。但因为心情不爽，他干起活来几乎是无精打采。
“小骆？”
正当骆中在后吧搬东西的时候，老板南风走过来。
“哦，南叔叔。”
南风把骆中从头瞅到脚，有些心疼也打趣地问他怎么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要知道骆中在这家咖啡馆干活这么久，从来没这样过。
没错，骆中只是这家咖啡馆的一名兼职服务员，顶多和老板南风关系好一点，所以南风经常会照顾他。
所以冯秋也好夏杰等人也罢，听说的什么所谓骆中是大老板的儿子，那绝对是子虚乌有。
至于骆中自己口中欺骗别人说去他爸爸公司帮忙，那也是迫不得已进行的欺骗。
他这么说这么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南风带着愁眉苦脸的骆中回到办公室，双方一番交谈下来，骆中将自己不开心即学校要进行家访的事情说出。
“哦，这样啊。”
南风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和骆中认识两年，很明白骆中是什么人以及家庭情况，更明白他那么说那么做的道理。
“这样吧，小骆，叔叔帮一帮你行不行？”看见骆中抬头，南风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以后你得适当配合你们学校的工作，以后老是这样叔叔可没办法帮！”
“谢谢叔叔。”
南风决定出演骆中的家长，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解了骆中的燃眉之急吧。
时间转眼来到了星期四，骆中带着冯秋在咖啡馆老板办公室见了南风。
双方初次见面，但冯秋和南风谈得很愉快。冯秋看得出来，南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因此他深入和南风交流了骆中在学校的问题。
只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叫做骆风的男人，哪里是骆中的爸爸。
“骆先生，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想最后建议你。”冯秋临走之前提醒南风，“我知道你让骆中来公司帮忙是想培养他做接班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以理解。但请你们适当配合学校纪律，骆中的话，就算让他一星期回去上上课走走过场也行！”
“冯老师，这个你放心，我会的。”
两人一起送走了冯秋，南风看着骆中叹口气，骆中眉头也皱着。
冯秋本以为通过这次家访，可以让骆中回头，但她错了。随后时间内，骆中依然没有悔改的迹象，这让冯秋倍感头痛。
5
就在冯秋无奈至极，准备狠狠教训骆中的时候，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年多没怎么正儿八经上过课的骆中，竟然回来老老实实上课，并且一个月没有逃课。
但奇怪的是，这次骆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整日郁郁寡欢垂头丧气，仿佛经历了什么大变故。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一次系里考试结果出来了，所有人大跌眼镜，骆中不但失去了第一名，甚至连中等水平都没有。
冯秋感到震惊的同时，同学们也对此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骆中之前的成绩八成是买来的，也有人冷嘲热讽，说什么他为富不仁不愿意帮助同学等。
最可恶的是，有人拿着骆中的家人开玩笑，比如他家是不是死了什么人才让骆中如此丧气。
或许是这些话刺激了骆中，甚至说到了他的痛处，骆中和说这些话的人打了一架，同学之间的关系骤然紧张。
骆中在学校糟糕的表现，让白山和冯秋比以前更加头痛。最终白山要求冯秋，无论如何再对骆中进行家访，只不过为了弄清楚真相，这一次必须是背着骆中。
再次在南风办公室见到南风后，这一次冯秋很严肃。
她说明了骆中近期糟糕透顶的表现，比如成绩严重下滑、打架等，要求南风主动配合自己，坦白骆中到底怎么了。
“冯老师，骆中他……是一个好孩子。”南风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其中是有误会的，希望你们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误会？”冯秋笑了笑，“你一个大老板的儿子，条件这么好，可以说锦衣玉食，骆中他能有什么问题？”
冯秋这么说，南风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但他依然努力为骆中辩解。
两人继续聊下去，冯秋态度僵硬语气有些犀利，话里话外都是对南风这个‘家长’没能尽到责任和教育好孩子的责问。
“冯老师，你不懂……”
南风听着这些，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眼眶慢慢红了。
他这一反应，着实让冯秋吃了一惊。她不明白骆中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这么一个父亲落泪。
“这样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南风说着打开电脑，给冯秋看了几段视频。视频中是骆中在杂物间干活，他瘦小的身躯和满屋子的货物形成鲜明对比，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每一次搬运货物，都会被累得浑身颤抖和满头大汗。
冯秋看了一会，只感觉吃惊，不自然地咳嗽着。
“骆老板，你这……我明白，你让骆中干这种活，其实就是为了锻炼他是不是，你们这些富人是挺有想法的。”
6
“不，你误会了。”
南风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他边说边擦眼泪，这个时候冯秋才明白，原来骆中根本不是南风的儿子，只是店里的一个兼职打工的学生。这么多年来，骆中这样逃课只是为了赚一点钱，他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交学费，养家等等。
其实骆中家庭很困难，他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帮助骆中，让他在店里打杂。
听到这里，冯秋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知道骆中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羞愧，因为作为骆中的老师，她感觉自己无比失职。
冯秋离开南风这里返回学校，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感觉精神有些恍惚。
几天后，冯秋为了弄清楚骆中家的真实情况，找到了骆中家的真实地址，踏上了再一次家访的行程。
一天后，冯秋终于来到了骆中家的村子，这是一个山旁边的小山村。整个村子不大，估计只有几十户人家。
冯秋在向老乡打听了骆中家后，走了一分钟，渐渐地一个破败瓦房出现在他眼前。
瓦房前面是一个空无一物的院落，里面长满了杂草。
冯秋慢慢进去，听见房间内有人说话，貌似是骆中的声音。
吱。
“冯……冯老师？”
冯秋推门进去，看见骆中在炭火炉子跟旁做饭，他和在在学校不一样，穿得很朴素。另外整个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和几件旧家具，根本没什么其它的。
“哎。”
冯秋嘴里答应着，想起南风对自己说的话，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冯老师，您坐。”
骆中递给冯秋一个马扎，脸上满是不自然。但冯秋没有关注这些，目光落在了床上的老人身上。
“小骆，这是你奶奶？”
“嗯。”
慢慢聊下去，冯秋才知道骆中家里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原来骆中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和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但上天并不眷顾他，他奶奶身体并不好，时不时就需要吃药。
所以十岁之前，骆中日子过得很辛苦，主要靠社会资助生活。
但骆中从小就很懂事，因此从十岁开始，他就开始打工赚钱，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奶奶，交学费等等。
这么多年了，他就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冯老师，你放心，我会尽快回学校正常上课的。”骆中说着忽然一脸愧疚，进而飙泪，“之前我那么逃课打工，无非是因为我奶奶大病需要钱。但……医生说她没几天了，我不需要了。”
“另外上次和同学打架，也是因为他们无意间说我家里八成死了人，让我想起我奶奶，才……”
“没事的，小骆，没事！”
冯秋听着，眼泪一行一行滚落，她摸了一下骆中的头，安慰一番。
7
“对了，老师有些事情不明白，你不介意我问问吧？”
看见骆中点头后，冯秋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不申请学校助学金，或寻求社会帮助呢等等。
骆中只是笑，一一给出了答案。
原来他之所以不申请助学金或者寻求社会帮助，是因为从小吃苦吃惯了，根本不需要。另外他每年从学校拿到大笔奖学金，加上打工赚的钱，不但足够他花销用，还可以帮助困难同学。比如同班同学庞军和胡宇，都接受过他的资助。
“至于总是不上课，我觉得这对我没影响，毕竟我自学已经足够了。”
骆中说到这里，忽然忍不住试探着问冯秋，他如今成绩变成这样，学校和冯秋不会因此说什么甚至瞧不起他吧？
“不会不会。”冯秋一把把骆中搂紧怀里，几乎是用哽咽的声音保证，“你做得很好，小骆。在老师眼里，你最出色的不是成绩第一名，而是你的人品，这一点学校的任何学生都比不上你！”
也正是直到这个时候，冯秋才明白，之前那么长时间，学校那么多人都误会骆中了，他绝对是学校建校这么多年来最出色的学生。
家访进行到最后，冯秋和骆中约定，她为骆中继续对这件事情保密，但骆中必须回到学校上课。
冯秋回到学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汇报给白山。
“冯老师，这……我觉得我们应该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做些什么。你说呢？”
…………
半个月后，骆中果然出现在学校。
这一次他一口气上了两个月的课，但随后再次忽然消失了。
原来他奶奶去世了，他回家举办丧礼。
从那以后直到这个学期末，骆中都没有回到学校。
对这件事情，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不乏挖苦骆中的。但奇怪的是，冯秋白山也好，其它学院领导也罢，竟然都没有责怪骆中甚至说什么。
新学期开始后一个月，学生们的成绩陆续下来了。让骆中的所有同学吃惊的是，骆中这一次每一科都是0分，总成绩位列倒数第一。
骆中的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感到气愤，因为骆中上个和这个学期还是那么我行我素，但凭什么导员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气不过的夏杰等人，干脆一伙人来冯秋办公室告状。
但他们在门口听到了冯秋和白山等人的对话，顿时泪流满面。
原来骆中上学期就获得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和奖学金，但他还是选择去美国那边边勤工俭学边读书。
最让夏杰等人羞愧的是，骆中把美国给的奖学金和社会资助的一百万，都捐献给了困难群体，比如庞军和胡宇他们也在其中。
几个人听着，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短短一天时间内，这件事就传遍了校园。
尾声
“骆中，你真的不准备去见你那些同学最后一面了吗？”
第二天，冯秋和白山等人在港口送骆中登上去美国的轮船之前，这么问他。
“算了吧。”
骆中苦笑着轻轻摇摇头，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随后在冯秋等人的注视下登上轮船。
呜—
轮船汽笛声响起，船慢慢离岸。
“骆中，骆中—”
正当骆中准备进船舱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岸上喊他。扭头一看，他发现是夏杰、庞军、胡宇以及很多同校同学，其中甚至有他帮过的很多人。
“哎。”
骆中拼命对他们招手，看见夏杰等人边跑边大喊。
“骆中，后会有期，一路顺风。”
“骆中，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第一名，你最棒的是你本身而不是成绩！”
……
同学们纷纷喊出了发自肺腑的话，但这些声音越来越小，同学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骆中卷起双手作一个喇叭状，用尽最大力气对渐渐远去的身影喊：“同学们，后会有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喊完了后，独自一个人靠在栏杆上，忽然感觉这么多年他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更明白他终于赢得了人生中最值得的一个第一名，那就是他的人品。
渐渐地，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骆中望着岸边的方向，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