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匈牙利裴多菲
顾厉生从未如此喜爱过阴天，她两辈子头一次知道阴天厚重的乌云也可以是自由的象征。
尽管满身伤痕，但顾厉生还是满心欢喜。
被路过云救出后，很快就有骑士四处搜查。
关押所位于一个小城镇教堂的地底，在城市中心。
要逃出教会的管控，必须离开城镇，否则迟早会被以寸为单位翻地皮的敬业的教会骑士们搜查到。
而不巧的是，她们刚从神圣教会的关押所中逃出来，就下起了暴雨。
为了不让身上的伤势在雨中恶化，只能先找个地方避雨，同时使用治愈卷轴疗伤。
路过云此刻正抱着路过云躲进了一个废弃钟楼里。
钟楼内有一股腐朽的味道，木质结构的墙壁上满是霉斑、潮渍。
感觉环境没比关押所好多少。
钟楼分了两层，一层放了些陈旧的工具、杂物，一、二层之间的隔板，也就是一层的天花板上破了一个大洞。
站在墙角，透过破洞斜向上望去，可以看到上层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大挂钟，还有某个透光的窟窿在向下漏雨。
一二层之间有一个铁楼梯，但已经在中间锈断了。以路过云的能力并不是上不去，但上去毕竟太麻烦，而且二层风雨不遮，上去就是自找麻烦。
所以路过云侧抱着顾厉生坐在在一层的一张摇晃的旧木桌上。
路过云垂下几缕栗色发丝粘在顾厉生脸上，有些黏糊糊的感觉，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所打湿。
路过云与柠檬花圣女的谈判似乎很是不顺利，因为顾厉生脖子上与锁骨上还有更下面一点的白嫩的肌肤上，有多处肉眼可见的粉红色咬痕。
唔，有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谈判太顺利了以至于二人深入交流造成了一些小记号。
一路上都在奔跑与搜刮财物的路过云终于缓过气来，看向了顾厉生。
“现在我就要用至于卷轴治好你，同时你要再续签一张仆从契约。”
“叮！检测到宿主受到欺骗，痴愚值+3。”
系统声音紧随着路过云的说话声响起。
顾厉生：……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路过云说的话，最终认定路过云让她签的契约必定不是仆从契约，而是某种更为恶毒的、欺负文盲的契约。
真是可恶。
突然之间，顾厉生灵光乍现：系统商城里可以买到回血药！
她打开系统面板，发现自己的痴愚值为18点，够买一瓶中回血药水和一瓶小回血药水还能剩下5点余额。
nice！
自己岂不是可以免于签契约的命运了！！！
一念及此，顾厉生立刻开口，有些虚弱但面色泛着激动的潮红：
“桥豆麻袋！”
“啊？你说什么？”路过云停疑惑地问道，同时凭空拽出两张卷轴。
语言不通……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日语。
“等一等！”顾厉生只好再说一遍，“我不需要卷轴，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治愈用的药水！！！所以可以不签契约吗？”
“哦？”路过云饶有兴趣地将卷轴又塞回了虚空中。
“细说？”
在钟楼阴暗的光线里，路过云湖蓝色的眼眸如同夜行性动物一般反射着幽绿色的光，紧盯着顾厉生。
由于顾厉生现在的身体与路过云起码30cm的身高差，顾厉生几乎整个身体都裹在路过云怀里，只露出受伤的犄角和眼睛。
看到路过云这么危险的样子，她不由地又向路过云怀里缩了一缩，把眼睛也埋在路过云臂弯里。
路过云见此，轻笑了一声，显得橘里橘气。
她右手握住顾厉生的犄角，像拔萝卜一样将顾厉生的脑袋从怀里拔了出来，强迫她盯着自己。
“疼疼疼疼……疼！您轻点！！”
感受到角被拽住的顾厉生连忙叫道。
好消息是角没被砍掉，只是有几道砍伤。
坏消息是这个叫路过云的家伙欺软怕硬，未来自己可能没法好好活着。
之前见到柠檬花圣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被压在墙上壁咚；现在看着自己好欺负，就来报复性发泄，简直是十恶不赦。
“呃。是这样的…em……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呃，可以用一些代价制造治愈用的药水。”
被路过云盯着顾厉生感觉话都说不利索，而且自己隐瞒的一切都好像被看透了。
对视良久，顾厉生脸上已经留下了几滴冷汗，最后，路过云终于移开了目光，将顾厉生从怀里轻轻放在了破木桌上，以免骨折处二次创伤。
路过云站起，俯视着躺在破木桌上虚弱的顾厉生，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顾厉生被绑在手术台上，而路过云立在一侧的场景。
“顾笙。”路过云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但我单方面认定，你的身份是且仅是我的女仆、管家和实验品。”
顾厉生：……
听着这占有欲十足的发言，竟然有一瞬间感动。
真离谱。
我一定是坏掉了。
“现在，使用你的能力并且将药水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并且取消续签契约。”
顾厉生闻言二话不说，立刻在商城购买了一中一小两瓶回血药水，点击提取。
只见一大一小两个玻璃瓶突然从空中落下，掉在顾厉生身旁，稳稳地落在桌子上。
“储物空间？空间魔法？”
路过云用魔力视野观察着，随即目光一凝，看向顾厉生。
“游离的空间泡。这种东西通常是空间破碎之后留下的遗骸，随机出现在世界的里空间中。”
“这种完全随机的东西竟然能恰好出现在这里，恰好包含你所需的药水，还恰好在你身旁破碎，将药水显现到表空间。顾笙，你究竟是什么？”
顾厉生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浑身的疼痛和绷紧的的肌肉让她抽搐了一下。
好在路过云自问自答，笃定地说道：
“你果然是神的后代。神嗣。”
顾厉生：！！！！！！
她看向意识中的系统面板，面板最上面写着：
神嗣夺嫡辅助系统。
路过云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烧成了一坨焦炭，按照道理任何生物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存活。但你活了下来。”
“在我让你签契约的时候，你一看到契约纸就好奇地看过去，接着露出失望的神情，并表示你是文盲。”
“正常情况下，文盲不会先尝试阅读文本，再确认自己是否认字。除非你受过一些教育，或者认识另外一种文字。然而这和我了解到的你的情报不符合。”
“在逃跑时，我传给你世界地图，你观察与思考的时间明显过于长久，并且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说明你在比对什么。”
“你并非第一次看见世界地图，对地图有些熟悉，但我给你的世界地图又和你曾经了解到的地图不一样。”
“综合以上信息，我可以大胆猜测，早在火刑架上，顾笙就已经死了，而来自未知异世界的你的意识降临到残躯上。”
顾厉生：您是名蒸蛋柯南吗？
实施盒打击？
你礼貌吗？！
“我发现，你在被我愚弄之后，会愣一下，露出一瞬间思索的表情。经过的反复尝试，确认你只有在听到谎言是会有类似反应。”
“但是，我在神圣教会关押所中声称能解开绳子，骗你叫我主人时，你并未产生上述反应。而在逃出关押所后，我又欺骗你说让你签仆从契约，你又有了这种反应。”
“关押所和外界唯一的区别是，空气中的圣光去除了被称为“邪神之祖”的神祇的能量。那么可以猜测，降临在顾笙的躯体的你或许是借助谎言从空气中汲取能量的一位神嗣，也就是掌握谎言权柄的神嗣。”
“具现有资料可知，唯一拥有谎言方面的权柄的神嗣就是邪神之祖的最幼小的子嗣，第七神子，痴愚与错乱之化身。”
”据魔法师协会内部资料显示，第六神女，不死与疫病之灾的教团在20年前突然间全部消失。同一时间，第七神子的信徒宣称痴愚与错乱将不死与疫病吞噬，赢得了圣战。”
“如果一位神嗣陷入虚弱，防止被偷袭的最好办法就是躲到一个没有魔法的异世界。你可能在异世界融合神格的时候，失去了在这里的记忆，并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世界的土著，认为这里才是异世界。所以你才会忘掉这儿的文字，对世界地图感到震惊。这就都说的通了。”
“如果没猜错，你的思维也受到了第六神女意识的影响。你在异世界是一名男性同性恋？”
看着顾厉生震惊的表情，路过云继续分析。
“神嗣的实力与排序有关，即使你侥幸吞噬了第六神女，也不可能不受影响地将其吸收融合。所以现在的你，是二者的混合物，拥有两个权柄，但却因为融合的损耗而失去了实力。”
“自古以来神降都必须挑选性别相同、契合度最高的躯壳，而第七神子从来被认为是男性。”
“你神降在女性恶魔躯体上，就说明两个权柄中以第六神女的不死与疫病权柄占主导，你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女孩子了。”
“事实上，从火刑架上救下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之后的事包括被神圣教会追杀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戏剧，目的就是为了带你进教会关押所以验证我的猜想。”
“而你意外的单纯好骗，甚至主动暴露自己的能力。”
路过云伸出右手捏住顾厉生沾着血污的脸颊，无视顾厉生的挣扎向外揪了几下，大笑着说道。
“所以，以神嗣作为女仆，我可是从古至今第一人呢。我说的对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从这个笑声可以看出，路过云一顿起码吃五十只石矶娘娘。
昏暗的光线下，钟楼木板缝隙漏进来的风吹起路过云的棕色法袍，扭曲而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