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是诚实和勇敢的产物。 ——美国马克·吐温
顾厉生全身颤抖着，面色因为路过云一系列分析而变得惨白。
来到这个异世界是因为我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嗣？
原来我上辈子的性取向是因为融合了所谓第六神女的思维？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耳畔还回响着路过云最后扭曲的笑声，夹杂着狂乱的雨声和穿过钟楼缝隙呜呜乱叫的风声。
顾笙很想就这么晕过去，或者突然惊醒，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穿越而来所有的惊慌和不安都在这一瞬间爆发，顾厉生感到喘不上气，心跳也失去了规律，恶心得想呕吐，但因为躺着的姿势而只是胃部一阵痉挛。
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一阵又一阵。
世界扭曲旋转，黏稠的镜状碎片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中游弋，顾厉生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哈哈哈~~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今天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对不起，太有意思了。从来没遇到过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要害怕，哈哈哈~~~我没有恶意。”
路过云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笑声，状若疯癫。
自穿越以来，顾厉生一直认为路过云是一个有些恶趣味的古灵精怪的女青年，尽管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总归是可靠的，甚至带给她一些上辈子没有的亲情。
然而，这个疯笑的人，很明显与顾厉生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伪装？
一开始的面目都是欺诈、算计与阴谋吗？
“哎呀呀呀呀，哈~哈唔，总算缓过来了。喂，你还好吗？”
路过云作疑惑状看向顾厉生。
只见木桌上躺着的可爱恶魔女仆浑身血迹，脸被泪水和鼻涕糊满，时不时抽搐一下。
“啧，竟然没有尿裤子，不愧是第七神子。”
路过云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
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拿起了落在木桌上的两个玻璃瓶，对着光线摇了摇其中半透明的红色液体，随即将小的那瓶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一阵暖流入腹，身上的擦伤和淤青全部消失，就连手背在石墙上蹭的一个较大的破口也在须臾间回复如初，伤口被洁白的皮肤覆盖。
“这个药很好用嘛。”
路过云戳了戳顾厉生的脸，又嫌弃地把粘在手上的鼻涕和水蹭回顾厉生的衣服上，引得顾厉生开了震动模式一样疯狂颤抖，
“奖励之前我说过，将药水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并且取消续签契约。我可是说到做到。你在听吗？？”
看着顾厉生没有反应，路过云问道，“在听就点点头。”
顾厉生依旧抖着。
“好啦，好啦，别抖啦，乖~~之前我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不要放在心上啊。”
猫猫发抖.jpg。
见没有办法止住顾厉生发抖，路过云只好用古魔文发布命令。
“顾笙，停止发抖，喝下剩下的一瓶药水，说‘谢谢主人’。【古魔文】”
恶趣味地想着自己正在命令一位神，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
……
脑海中依稀闪过献祭、鲜血、浩荡的战场、枯骨和光耀，最终归于一片空白。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圣战必须以一位神嗣的陨落结束。
我依旧存活，那死去的是谁？
“我”真的还是我吗？我是顾厉生，还是顾笙？
一股暖流从口中进入腹部，，四肢百骸的疼痛快速消退，但意识的破碎仍未结束。
顾厉生本就不稳定的、两位神嗣融合而成的意识体因为过度惊吓而四分五裂，随后再度混合交融，汇聚成一个新的意识体。
……
过了不知道多久，钟楼外的雨渐渐小了。
阴暗的钟楼中，躺在破木桌上的恶魔萝莉停止了战栗，呼吸变得平缓，双眸重新亮了起来。
此刻的她已经恢复了作为神嗣第七神子的一部分记忆，同时还融合了第六神女的部分记忆。
她不再是顾厉生。
她还没有名字，因此这具躯壳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
顾笙。
顾笙的意识恢复了清醒。
“缓过来了吧。”
路过云看到顾笙恢复，说道，“我大概知道你已经不是之前的你了。但我不管你是神嗣还是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只要契约没结束，你都只是我的女仆。”
顾笙回忆了一下回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切，发现早在见面的第一刻，顾厉生那个愚蠢的意识体就被算计得明明白白。
最大的破绽莫过于在路过云安排的紧张且时间跨度大的剧本中毫无饥饿感。
这个破绽太过于愚蠢，路过云在分析顾厉生身份的时候有意避开这一点，防止过快的推导出答案从而失去惊吓感。
一步一步获得顾厉生的信任；最后突然揭开她的身份，作出癫狂状对顾厉生进行恐吓，让她受到精神冲击，最终使其意识破碎再重组。
最后变成只忠诚于路过云的女仆。
路过云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顾厉生，而是现在的顾笙。
实在是太屑了！！！
顾笙坐了起来，旧木桌一阵吱嘎乱响。
她看着路过云，黑色的瞳孔泛着幽光，良久，说道：
“我是聪明人，你有话直说便好。”
语气是严肃的，但搭配上软糯的音色，显得像是小孩子装大人。
路过云面露无奈，叹了一口气。
“唉……突然就怀念起之前那个顾笙了。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蠢萌蠢萌的。”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魔法师协会会长，半精灵族，路过云。”
“我会帮你恢复实力，重新召回你的教团；而你，只要尽到契约上的义务就好。”
“对了，你恢复记忆后是不是认识字了？那几本关于女仆修养的书你应该读的懂吧。”
顾笙：……
这家伙欺负一下刚回来的顾厉生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明知道我是神嗣还敢欺负。
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真的拿她没办法。
好气啊！！！
之前的记忆中，就算是教团祭司这种级别的魔法师都要跪伏在神像下献出祭品。
区区路过云，这个什么魔法师协会，自己圣战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的杂鱼组织的会长，竟然这么对待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到我成神之日，没你好果子吃。
咬牙切齿.jpg
“我要你帮我给顾笙这具身体报仇，报完仇我就听你的。然后你之前说过的，我给你药水你就会给的我奖励还没有兑现。我要拒绝无理命令的权利。”
顾笙提出了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吃亏的条件，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路过云微微一笑，颇有种资本家发现剩余价值的优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