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塞莉蒂娅有些狐疑的看向对方，放着堆积如山的公务处理人体实验的烂摊子，还抽空登门拜访，甚至威胁，就只是为了一个奴隶？
“我不了解，要是想要奴隶，殿下要是需要奴隶，那可去黑市或者地下拍卖会，为何要来找我？”
“很简单，因为我看上了你们这里的奴仆，一个叫慕雨的小家伙。”
希尔薇也不顾及什么，直接把想要的东西说了出来，粉唇贴着杯口，浓郁的茶香灌入口腔，暖流进入身体，缓缓吐出一口香气。
“一个奴仆值得公主殿下做这么多？看来这个奴仆殿在眼中的分量可不小啊。”
“不过我很好奇，冰清如玉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对小小的奴仆感兴趣，据我所知，殿下常居宫内不曾外出，别说见面，应该还不知道对方存在才对。”
“哦，是吗？”
希尔薇睫毛微垂，如果自己从未见过就好了，记忆中少年的脸也不会困扰她这么久。
那一年，仅仅是一眼，对方就已经在自己心中挖开一道口子，虚无缥缈的空洞，对所有事物的兴趣和注意全都顺着这倒口子流走。
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红茶的味道淡了，栀子花给人的感觉缺少了攻击性，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地方，宴会的某个角落，他就站在塞莉蒂娅身旁。
对方那双点漆似的漆黑眼瞳落在她身上，无意间对上视线，但又很快移开。
像是与生俱来，让她对别人的目光十分敏感，每次对视，她都能从对方眼中查询到其他情绪，嫉妒，贪婪，羡慕，渴望，傲慢……
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掩藏住自己心中想法，只是简单的注视，就能把对方心中所想里里外外扒个干净。
没有人能在希尔薇面前藏的住，她要忍受旁人情绪中的恶意，也是因为这个她很少出门，能力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像一个单项开关，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关闭，读取他人眼中的情绪从而推算出对方的行为，看起来很是把拆穿一切虚伪的利剑，却有着常人无法触及的痛苦。
她亲眼目睹身边人萌生出背叛的心，再到被揭发时的恐慌，慌忙，愤怒，后悔，最后再到绝望。
她亲眼见证所信任的人一步步被其他皇子收买，也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即使她通过读取别人眼中的情绪推算出对方行为从而躲过一劫，可她也难以掩盖心中的失落。
上位者容不得背叛，她清晰感知到背叛者的恐惧，利刃划开她的腹部，切下四肢，指甲猛的插入气管，把这个自己曾经信任的人，一点一点折磨致死。
那一次过后，她在成了皇室口中，能洞察人心的怪物。
她重此将身心投入工作，处理帝国大大小小的政务，组织着王城的发展，她想让父皇看到自己的能力，可是，父皇眼中的对其他皇子的偏爱她怎么会看不到？
她有些倦了，独自一人躺在花田中，嗅着飘到鼻尖倾心的栀子花香。
希尔薇，你到底在追求什么？是身为上位者的权利和地位？还是想一个普通人一样，不用再去揣摩对方情绪下的动机，过着平常人的生活，接触身边人朴实的爱，普普通通，幸福度过余生？
她时常这样问自己，一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在不知不觉睡着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只不过她不愿意接受罢了。
……
…………
她从未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次也一样。
记得希尔薇和慕雨的第一次见面，是去年的生日宴。
那时的塞莉蒂娅穿着一身雪白抹胸华贵礼裙，妆容淡雅，长发披落在肩，唇角上扬，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永远的都是那么讨厌，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傲慢，自大，就在希尔薇快要移开目光时，塞莉蒂娅稍稍侧身，注意到了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长得很漂亮，眉眼中透着一丝病气，像深山幽谷里弥漫的雾气，神秘深邃，又平添几分难言的脆弱感。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相交在一起。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她并未从对方眼中捕捉任何情绪，眼眸清澈，像一座平静的湖，又像一张未染色的白纸。
纯洁，干净，不含任何杂质。
如同一块未加工的玉髓，等待匠人的雕刻。
那个少年满足了她对身边的向往。
“你好，我是希尔薇。”希尔薇主动向少年伸出手。
慕雨漆黑的眼瞳落在她身上，错愕，腼腆，又很快移开，没有向她伸出手。
塞莉蒂娅迎上她的目光，用另一只手与她相握。
“抱歉公主殿下，我的血仆不太喜欢与人接触。”
“没事。”
离开时，希尔薇深深地看了慕雨一眼，后者明显感觉到了视线，当他回头时，发现她已经走远。
而她，也承认了心中所想。
她总是那么贪心。
上位者的权力，能和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的人。
她都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