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宫殿内。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署名为织的刺客潜入计划失败,根据暗哨描述,她这次的行动实力大不如上次,甚至为超过之前的十分之三。”
穿着西服的莎莉雅收起笔记,向面前的希尔薇行礼。
“嗯,找到失败原因了吗?”
“并没有,具但是暗哨的描述,目标一开始对话相对正常,但在交流过程中突然暴走,又被赶来的卫兵镇压。”她急答道。
“是吗?看来某人为了掩盖实验,连这么宝贵的棋子都舍得。”
希尔薇面无表情的冷笑道,眼中的讥讽更是不加掩饰。
“殿下,我还是建议处理一下组织,不让放任下去,迟早会是个麻烦。”
“不,你说错了,看起来已经是个麻烦了,有人在故意捣乱,这让我愈发好奇,那个实验的内容。”
“说不定……”
莎莉雅把视线移到不远处的少年身上,此刻的慕雨已经醒来,疲惫的靠在床头,稍长凌乱的发丝像是郁郁葱葱的黑森林,垂落的树叶和树梢把他的视线遮挡,透过缝隙,望着窗外的夜景。
“殿下,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和血库,并没有发现与他相匹配的血型和资料,他的身份依旧是个迷,对方这么极力掩埋,会不会有关于他的。”
希尔薇不确定的摇摇头。
“应该不会……行了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是。”
……
…………
深邃,失焦的视线在窗外边游走,灰朦的图像同添上光圈的马赛克,慕雨望着窗外,落下的视线没有焦点。
宽松的衣服裹住少年瘦骨嶙峋的上身,静静靠在床头,若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滚动的喉结证明他还活着,血脏还在跳动。
不然路过的侍女都会惊讶。
惊讶与这里何时放有这么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
如此,他也太过美丽,太过仿生。
而他也不是真的人偶。
由于药物的影响,现在的慕雨反应力大不如前,很多时候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神来,接着就是莫名其妙的困意,反反复复。
不过今天的状况明显好了不少,虽然头还是昏沉,但至少身体能对外界的刺激传来反馈,不再像之前病发时,那种寒冷,刺骨。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希尔薇坐在床边,声音轻柔,配上她原本就清冷的声线,让人听起来酥酥麻麻的。
听到声音慕雨也转过头来,虽然视力还未恢复,但是这个距离,还是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淡淡的幽香,一身白色轻衫贴着少女的身躯,倒是衬托出来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来。
对于她来说,慕雨仿佛存在某种魔力,让她卸下以往的冰冷伪装,染上红晕,情不自禁的往对方身上慢慢贴近。
清晰的头脑此刻变成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听从内心的呼唤,想要靠近他,靠近,在靠近一点。
目光落在少年的唇,顿时失了神,好在反应的即使,才没有挨过去。
接着她握住了少年白皙的手,希尔薇微卷的发丝扫过脸颊,花香的馥郁填满了清冷的木调,摊开手心,将他的手指放在上面。
‘你是谁?’
慕雨在她的掌心上写道,问出了他第一个问题。
“我叫希尔薇,你……还记得吗?”
少年静静地看着对方,摇了摇头,少女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
希尔薇眼神低垂,关于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要借口,她迷恋他,贪恋他,想要他的全身心,就像一个上了锁的铁盒,要用一个像样的借口作为钥匙打开它,才能把充满爱恋的糖果放入。
可是,她唯独没有想好这个简单的借口。
“我只是想要帮助你,没别的所想。”
毫无可信蹩脚的借口,少年在迟钝可能看出,作为血族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特别之处?人都是自私的,天底下不存在免费的午餐,他人的给予,都是另有所图。
塞莉蒂娅……
菲利丝……
爱丽……
她们想要自己的血,想要满足自身卑劣的欲望,一步步将自己的自尊敲碎,套上沾满血液的项圈。
她会不会和她们一样……
她们都是血族……
她……
少年像是应激的猫,想要逃离,松懈的肌肉因紧绷抽搐,呼吸变得急促,过往的记忆翻涌成冷冽的海水,倒灌入他的肺,令他如坠冰窟,冻得僵硬,无法呼吸。
“别!别激动,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看见慕雨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匆忙的否认,同时还想安抚彷徨的少年。
如果此刻莎莉雅在场的话一定会大跌眼界。
那个高冷行事果断,心狠手辣的长公主殿下竟然像个笨拙的孩子,在不停的为自己犯错误道歉,脸上再无冰冷,有的只有一丝祈求和焦急。
“求求相信我,我这边的没有恶意的。”
她双手握住少年的手,虔诚的像个祈祷神明的信徒,只为少年不要害怕她,聆听她说的话。
在希尔薇的安抚一遍遍下,慕雨终于冷静了下来,停止了猜想,这次让她送了一口气。
少女收回视线,轻声道。
“别害怕,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好吗?”希尔薇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见他没有排斥的动作,才将手伸向脖颈。
少女的手法很轻盈温柔,手指在对方的肌肤上停留,摩擦,绷带被她解开,见到喉结上错乱的伤疤和凝固的血痂,希尔薇的渐渐攥紧,后又缓缓松开。
她的动作很轻,慕雨却还是不由自主抿着唇,强忍心底浮出的恐惧。
“别害怕,相信我没事的。”
她手指触到少年的后颈,细腻白皙的皮肤像一颗空中落下的雪花,慕雨身体一僵,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同触电般的感觉,就是反应再慢,也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希尔薇收回手,看向他。
露出锁骨的少年仿佛变得更有吸引力,不难想象出慕雨脖子未受伤前,那可口的模样。
希尔薇顿时感觉喉咙干燥,看向少年的目光变得炽热,他是照进深渊的一束光,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存在,就足以激起人心底最阴暗隐秘的欲望。
她突然明白了,塞莉蒂娅那样做的原因。
将美好的东西撕得粉碎,看着他跌入深渊,挣扎,崩溃,破碎,是何等极致的美。
美令人窒息。
就像是看见喜欢的花,将它折下,待在身上,哪怕给不了它想要的,看着它从盛开慢慢走向枯萎。
可惜。
她可不会那样做。
她只会将这朵花从外面挖回来,种进自己的温室,为它施肥,让它日复一日为她盛开,让那朵瑰丽的花儿独属于她,直到生命的最后,凋零。
她看向慕雨的目光变得温柔。
这是她的花。
将独属于她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