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
爆了爆了爆了,彻底爆了。
林筱攸,王晓君,还有我夏至,三个人面面相觑。
“嗯……那个,”小君先开口了,“就是,我听见姐姐说有味道,我就冲水了……阿夏哥哥说不让出来,也不让说话,”小君声音已经低到听不见了,“没说不让冲水……我就……”
“夏至,你必须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筱攸走回客厅,在沙发上淡定地翘起二郎腿,从靠背后面掏出一个不知道谁藏在那里的毛绒小猫玩偶。虽然她面色上滴水不漏,但还是开始不停用双手用力捏玩偶的两个脸蛋。“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脸肿得要命。
“我只想知道,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到底为什么非得让你藏着掖着不可。”林筱攸顿了顿,“是男孩子吗?”
“是……的。”小君早就乖乖跟着筱攸坐在了沙发上,靠在一起。
于是筱攸放下手中的小猫玩偶,开始揉起小君的脸蛋。
突然想起日本人说的读空气。现在的空气,读起来应该有点冷吧?
“姐……姐,别揉了,别揉了,有点,有点疼。”我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正要把头转过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夏至,你到现在还不想说些什么吗?”然后林筱攸突然哭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么毫无征兆,林筱攸突然哭了起来:“夏至,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呜呜呜,没想到,没想到谈恋爱第一天,你就欺骗我,有事情瞒着我,呜呜呜,以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我彻底慌了。因为林筱攸一哭,小君也开始哭起来。小君哭的样子其实还蛮可爱的。小君可爱捏。
我坐到小君旁边,和林筱攸把小君夹在中间,轻轻问:“小君,你哭什么?”
“我脸有点疼,呜呜呜,姐姐揉的有点用力了……”
啊?有多用力?
到现在我已经彻底麻了。这是什么事啊。于是仰天一啸,大叫一声:“苦也!”
没想到——其实是想到了的——林筱攸突然不哭了,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苦什么?我期待男朋友第一次揉胸,明明胸这么大,可到现在也没被揉;来家里找你问个所以然,没想到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要被男朋友欺骗;更没想到的是,男朋友金屋藏娇,藏什么不好,你藏工口本子神秘光盘我都忍了,竟然藏了个这么可爱的小男生,”林筱攸又是笑意盈盈,趴在小君耳朵上问:“小弟弟,你晚上都要和夏至哥哥一起做什么啊。”
阿门。
小君也是被这突如奇来的变故怔住了,哭不出来,老老实实说:“和夏至哥哥一起,嗯,睡觉。”
结束了。
“那,”林筱攸虽然还是脸上笑嘻嘻,却是明显已经挂上了标志性的裂口女怪笑,声音也开始可怖起来,“是小弟弟想和夏至哥哥睡啊,还是夏至哥哥想和小弟弟睡啊?”
“是,嗯,小君想找夏至哥哥和我一起睡,夏至哥哥……不知道,但是,夏至哥哥说过和小君一起,嗯……睡觉……”
完了。
彻底完了。
人生完蛋了。
“那,小君对吧?”小君点点头。“小君多大啊?”怪笑女,为什么你头发要飞起来了,为什么我能在你的背后看到火苗,是斗气吗?喂,你是什么老巫婆吗?是会给小公主吃毒苹果的那种吗?
“十……十五。”小君也是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每个字都能听见。
每个字也都在要我的命。
“夏!至!”
却看到林筱攸抬手向前,甩出一截小猫玩偶,这玩偶现在天上晃了一晃,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冲牢夏至,那牢夏至叫一声:“苦也”,便被捉了回去,脸被捏得比小猫玩偶还肿。
牢夏至,小君,小猫玩偶,三个肿脸小子并排坐在沙发上,由高到低从左到右。林筱攸坐在正对面的电视机橱上,叉腿托胸。好长的胸,不是,好大的腿。
“所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明白?夏至?”是的,孩子们,夏至在刚才被狂暴捏脸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说清楚了,现在坐在沙发上,脸肿起来,整个人和背景板都变成灰色了。孩子们,夏至他,他,已经燃尽了,变成了纯白色的灰。
泪目。
我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与其说是不想说,不如说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来了。我现在才知到林筱攸那句“我平时也天天揉”到底是怎么揉的。你有这个手法,不去楼下包子铺干兼职揉面团,真的委屈你了。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嘻嘻嘻,”怪笑女还是经典怪笑,“咱俩是一个小区的。”
“窝帧地补知……”
“行了行了夏至,你别说话了。脸肿得说不出话了?”
“海补事逆揉的……”
“好啦好啦,我的意思是,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怪心疼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做饭给大家吃吧。”玛奇玛林筱攸鞋跟敲着木地板,哒哒哒。
“鞋加伤有能幻的托鞋,别船着歪免的屑字走……”
“知道了知道了,憋说话了,我去换。”
到最后还是没换。
“笑均……”受不了了。我打开手机记事本,开始敲字。“小君,你现在怎么样?”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头发好柔,手感好棒。可爱捏。
他抬头看了看我,看了看手机,心领神会。于是我们两个开始用手机记事本聊天。
所以小君,如果你有这个悟性的话,刚才冲水绝对是故意的对吧?
“没事的夏至哥哥,不过我的脸也有点肿的说不出话就是了。”
“唉,苦也!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所以夏至哥哥,我们为什么不用OO聊天呢。”
对啊,加上OO号的话,无论在哪里,无论何时何地,想聊就聊!互联网就是那么便捷,科技进步真好啊,括号,感叹号,括号,这里棒读。
和小君聊了会天才知道,他上完初中,家里面就没有叫他继续念书。一个是没考上什么好高中,索性不念了。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家属于拆迁户,现在住的房子是回迁房,所以邻居家也是回迁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小君从小到大基本都在,玩?按照他的说法,从小到大都在看番玩游戏,二次元浓度高到爆表。从小到大班上认识的同学也基本全是纯种二次元。交流起当季新番的时候,他基本上全部看过,然后一个一个锐评。什么这个看起来是机战番实际上是校园恋爱啊,那个看起来是搞乐队但其实是在搞姬啊,而我也理所当然什么不知道,只能假装听懂,发一些“是的,是这样的,好的”。
“欸,大哥哥原来什么都没有看的吗,真的好逊啊。”
?
我看向在一旁文静扣字的小君,又看了看手机,揉了揉眼。
“大哥哥社交上什么都没做,宅男方面也一窍不通吗?欸,还真是没用呢。”
我继续看向在一旁文静扣字的小君,又继续看了看手机,继续揉了揉眼。
原来还有这种小鬼属性的吗?
苦也!
“怎么不吃啊?”
我看着桌上的五盘神秘化合物V,从心底里绽放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抽离感。我现在只感觉自己的人格在崩解,同时现实感逐渐丧失,耳边眼前逐渐开始出现各种不可言说的图像。我的意识像掉进了神秘的昏暗海域,不断在其中下潜,且永不触底。
五盘神秘物质逐渐融合成一个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长着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 ......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巨大的绿色身躯蹒跚着从那黑暗的餐盘上拥挤而出,走进我的视野......好似一座山岭行走于餐厅之间。我知道了,那是克苏……它无形的大手开始在我的眼前挥舞……
“怎么了你?快吃啊。”林筱攸仿佛什么都没意识到一般,在我的脸上不停挥手,确认我的生命体征。
“这是几?”她伸出两根手指。
“三。”
“坏了,阿夏你挺住。”
我感受到面部传来阵痛,疼痛让我的感官再次起作用,像是从水下挣扎而出一般,双眼终于能再次聚焦。看着林筱攸两双手不停揉着我的脸,已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快乐与悲伤。
“阿夏你怎么了,吃啊。”林筱攸把筷子递到我手里,笑靥如桃花,
别的暂时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吃下去就会——
“小君,你为什么在吃啊?!”
小君正狼吞虎咽地把那些我完全无法看穿的漆黑能量体往嘴里不停扒扒扒。
“唔……阿夏哥哥,我觉得还好欸……”
孩子,吃点好的吧!
没救了,已经没救了,现在桌子上的三个人,一个是召唤古神的神秘女巫,一个是san值从生下来就被清空的调查员,现在只剩下我一个精神正常的一般路人。KP!KP!玩不下去了!玩不下去了!我只是一个自宅警备员,受不了这些了!
就在这时,神秘女巫开口了:“夏至,你是不喜欢吃吗?如果你不吃的话,我作为你全世界最可爱最温柔最会做饭的女朋友,可是要伤心的哦。”神秘女巫起身朝我走过来,我顿感不妙。
哦呜呜呜呜!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一双手抱着我的脖子,而且鼻子被堵住了,眼睛被蒙住了,是什么很大很软很香的东西!危险!科学特搜队吗,这里是本部,这里是本部,本部被两个巨大一兆度火球击中了!本部温度上升中,本部温度持续上升无法控制!请帮帮我,奥O曼先生!哦呜呜呜!
事到如今,不得不吃了吗。
算了,先找纸巾堵一下鼻血,然后再让下沉机舱里的威托号冷静一下。
“阿夏,我是不是闹太过了?”林筱攸一脸关心地问。
“没有,其实我还……”
“骗你的啦,夏至,其实我就是想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哈哈哈哈。”至此,她的气息终于不再掩饰,显露而出!腹黑女!开始了,经典捂嘴侧脸笑!
“杂鱼哥哥。”
我看向在一旁文静扒饭的小君,又看了看林筱攸,揉了揉眼。
最后还是吃了。
其实味道也没有那么难吃。也没有吧。
应该没有吧。
哈哈。
我暂且隐住腹部传来的阵痛,看了看手机。已经21:30了,距离半夜十二点仅有时长两小时半。林筱攸去刷盘子了,小君在沙发上盘腿玩游戏,一边玩一边还开麦在说什么上路被三人越塔打野没在我为什么要在。那就趁没人在意的时候去卫生间刷个牙冲个澡准备睡觉了。
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没羞没臊的家里蹲废柴生活了。
一边刷牙一边用毛巾沾冷水缓解腮帮子的疼痛,也终于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好像无论怎么样,都应该对萝莉班长说一声谢谢。嘴里叼着牙刷,开始找班长的联系方式。班级群,孙,孙,s,找到了。
“班长,今天谢谢你了。”
冲澡的时候听见客厅里林筱攸在说什么合不合身。她今天那身衣服确实蛮合身的,尤其是白衬衫上一直在跳舞的黑领带——
坏了,又流鼻血了。
终于穿着浴衣塞着鼻子从卫生间出来,我看到林筱攸——
“筱攸,为什么你穿着,睡衣?”
林筱攸眨了眨眼,“不是要准备睡觉吗?”
哦。
嗯?
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林筱攸,也就是说,你今晚要在这里睡睡睡睡觉吗?”
“是又怎么了,”睡衣林筱攸撇撇嘴,指了指还在打游戏的小君,“他睡得,我为何睡不得?”
“那那那那不一样,再者说,”我感觉鼻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松动了,“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我自己的啊,难不成是咱妈的?”
也是。
不对,那她从哪儿变出来的?
“那你……”
“我昨天上午趁你睡大觉的时候来了一趟,咱爸咱妈说了,只要丈人家里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行。怎么了?”
苦也!爹妈啊,我才十七啊,这也受不了啊!
要燃尽了。
要彻底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