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知道那个声音在蛊惑自己，也明白它说的不过都是一堆离谱至极的歪理。不管有着如何的理由，如果选择了毁灭人理的道路，那么她绝对就是一个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王反派。
她只是嘴笨不知道如何反驳而已，但并不代表会遵从那个神秘声音选择毁灭人理的道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要基调，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血雨，整个世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千羽紗夢轻轻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手上沾染着浓厚到根本无法洗去的血腥气味。她甚至能够透过这些血腥看到无数朝自己哀嚎求饶的亡灵，能够感受到自己双手所承载的无数罪孽。
而最令人感到恐惧的还要数她自己。
不知为何，她对此感觉不到丝毫恐惧。
不，‘恐惧’的情绪或许是存在的，但并非是对死者的恐惧，而是对这种能够能漠然对待轻易夺走几十万性命之人的恐惧。
“我……”
少女轻轻张了张嘴，却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猩红的雨水顺着脸颊流入嘴唇中，并没有想象中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看，你天生就是毁灭人理的……不管如何，你是个天生的刽子手，应当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以往的你只是被属于人类的社会道德和伦理所约束，你是承担创新世纪的最佳人选……’
天生的刽子手，生错了时代么？
不管如何，选择毁灭人理再塑世间绝对是错误的，哪怕……
哪怕自己贫瘠的脑容量并想不出什么言论来进行反驳，但毁灭人理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太过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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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端，时崎狂三已经火力全开，竟然硬生生顶住了数千名魔术师的疯狂进攻。
倒不如说……‘时间’的力量确实比想象中要强大许多呢？如果给她足够时间去积蓄的话……
只是现在时崎狂三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在如此不计后果的拼命冲击下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多年来自己体内所积蓄的时间正在飞速消耗，而……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单手捏住第二精灵纤细脖颈的少女，咽了口唾沫。
作为一个完全不排斥杀人的精灵，她又何尝不清楚这座城市中究竟发生了何等残忍血腥的事情？还有面前那些魔术师……如果不是她想要完全困杀的话……
时崎狂三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收回了目光。
想想开心一些的事情，至少在此一战覆灭了英国绝大多数魔术师，也能让自己过两天安生日子不是？以后行事完全可以大胆一些。
只是，只是……
还是很在意自己背后那个动辄屠城的恶魔啊！虽然自己一向以极为恐怖的想法去揣测精灵，却从未想过精灵中居然能有如此的活阎王，当真是……
不过，现在的千羽紗夢似乎更像一个机器人。以她的实力应当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窥视才是，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这当真是那个耶梦加得？
时崎狂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向千羽紗夢的目光中也要多了几分……谄媚？
“耶梦加得小姐，这十五分钟已经到了，我这时间也不是平白得来的，您看……”
“你离开吧。”
‘千羽紗夢’应了一声，向后伸手一指，一道一人高的口子便是出现在了天幕的角落。少女伸手一丢，便将那第二精灵如同丢垃圾一般直直地丢出了天幕的封锁。
这……
看着那被直直丢出几十米远的第二精灵，时崎狂三砸了砸嘴。这也就是第二精灵，但凡换个普通人这么远丢出去怕是腰杆儿都摔成两段了。
“怎么，需要我帮你么？”
‘千羽紗夢’轻声开口。如果是曾经帮助过自身的人，倒也不是不能帮忙送上一程。
这么想着，‘千羽紗夢’指挥米特斯汀护住自己和时崎狂三的身形，伸手抓住了时崎狂三的后颈皮。不知道是不是‘千羽紗夢’的错觉，总感觉在自己抓住手中少女后颈皮的时候，她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看着远处已经完全没个人样的第二精灵，时崎狂三咽了口唾沫，连忙拉开了与“千羽紗夢”的距离，赔上了笑脸。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成，不劳您费心。”
看着时崎狂三带着第二精灵远去的背影，‘千羽紗夢’封锁了最后的出口。
“可恶的……梦魇，可恶的精灵！”
看着已经全身而退的梦魇和第二精灵以及那个用米特斯汀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的耶梦加得，魔术师们纷纷停止了攻击。
她们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攻击对这个乌龟壳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四周的天幕正在收缩，自己等人怕不是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能等待被彻底碾死。
该死的梦魇！如果不是梦魇插手……
天幕的范围已经收缩到仅有数千立方米，上千名魔术师便拥挤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只能看着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
也不知道被那奇怪的玩意压死会有多么疼痛？
“结阵！”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声，数千名魔术师开始齐齐动用自身魔力乃至随意领域阻挡米特斯汀的推进脚步。小小的空间内汇聚了英国数千名顶级魔术师的浓郁魔力。不需要任何外置手段，甚至仅凭魔力便能够减缓米特斯汀的收缩速度。
但……也仅仅是减缓而已。
虽然确实减缓了米特斯汀的收缩速度，但天幕依旧在缓慢而又坚定的推进。米特斯汀‘毁灭’的效果是无法抵消的，浓郁的魔力也仅仅是能增加‘毁灭’所需要的时间，无法彻底遏制。
密密麻麻的魔术师堆挤在狭小的空间内，不少魔术师的身体已经被地面凸起的尖刺刺穿了身体，却也未能停止一步，而是拼了命般朝自己身周灌输魔力。
原本胜券在握的‘千羽紗夢’忽然浑身猛地一滞，连带着原本坚不可摧的米特斯汀似乎都在瞬间失了一些正形。
可惜，只要再过几分钟便能够彻底困杀英国大半魔术师……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选在现在……
感受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正在逐渐下降，‘千羽紗夢’轻轻抬起了手掌。
原本稳步向内缓慢压缩的米特斯汀在巨量灵力的刺激下开始骤然产生形变，化作一根根密集的尖刺朝着堆叠在一起的数千魔术师袭杀而去。
狭小的空间完全没有余留的躲避区域，密集的鲜血染红了漆黑如墨的尖刺，一个个魔术师宛如下饺子一般从天空中跌落到地面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耶梦加得（Jormungand）……确认lost。”
原先前战魔术师足有五千之多，放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魔术师军团，但却尽皆折在了这里。
“我们……胜了……”
残存下来的魔术师甚至不到十之一二，尽皆无力地跪倒在地面上看着这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
整座城市几乎都被那遮天蔽日的天幕夷为平地，只余留她们最后坚守的不过数千米区域……
但……自己真的胜了么？
魔术师们的喉头动了动。看着这已经完全成为一座平地的城市，看着四周依旧在痛苦扭动的魔术师们，嗅着那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虽然耶梦加得（Jormungand）已经lost，但一股难以言明的滔天恨意却涌上了各自魔术师的心头。此等残暴的精灵不为天地所容，哪怕是拼尽一切也定要将它彻底斩杀，只是……
“哈哈哈哈……队长，我们真的有胜算么？真的能赢么？”
魔术师们崩溃苦笑了起来。耶梦加得（Jormungand）拥有坚不可摧毁灭一切的天使，拥有可以覆盖整个城市的手段，她手上掌握着最强的矛和最坚硬的盾，自己的进攻手段在她看来恐怕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也可以如今日一般，肆意屠杀一番后逃到邻界。自己拿她又有什么办法？继续结阵封锁空间？
别开玩笑了，那样庞大的魔力输出哪怕是全盛时期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已经经受精灵摧残的她们……能保住自己不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有人会相信么？
这一场下来DEM，AST乃至英国对精灵王牌部队SSS均死伤惨重，虽然未折损各自王牌，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补充各自的队员。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精灵。不得不承认，人海战术或许是能磨死密耶梦加得的手段。”
说话的是密涅瓦·利德尔，英国对精灵部队SSS的王牌之一。她的话语无疑于为在场仅存的魔术师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是啊，耶梦加得也曾经陷入过颓势，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梦魇，说不定，说不定……
只是……真的要填补如此多的人命去换取耶梦加得的性命？
密涅瓦不知道，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至于什么能用人命堆死精灵……只是自己这样庸碌之才不得已的手段而已。如果自己有那个人的才能，如果……
不！只是魔术师的才能并不能说明一切！我一定更加优秀，我才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术师！
似乎想到了什么，密涅瓦死死咬紧了嘴唇，看着远处彻底黯淡下去的月光，喃喃自语。
“阿尔提米西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