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露出了爱丽丝从未见过的可怕表情,她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眼前活生生的人类。
“仇人?情报?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面对这个模样的希娅,索恩露出一脸困惑并且无法理解的表情。
“装傻也没用!!”
没再说其它废话,希娅直接冲了上去同时挥下两把剑斩向索恩,索恩见状连忙拿起身上的十字长剑挡下,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这个纹章到底代表着什么!”
“纹章……也就是说你是想知道我们八咫乌的事?那也不用特地袭击我啊,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全部告诉你也没问题哦?”
爱丽丝不清楚索恩是不是坏人,但她更倾向于不是,因为这个人早上才救过她,刚才也帮助过卡特蕾亚。
不管真相是怎样的,没有进行交流就直接拔剑相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希娅,还是先冷静下来吧?先好好谈谈。”
“姐姐说得没错,现在还是先把剑收起来——”
“哎呀……?”
听到声音,索恩视线绕过眼前的希娅,看向爱丽丝旁边的玖乃。
“这不是还有幽灵在这吗?”
趁着希娅挥剑的间隙,他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冲向玖乃,仿佛要在此直接斩杀玖乃。
“……!玖乃,快到我身体里面!!”
“是!!”
玖乃遵从爱丽丝的话进入了爱丽丝的身体,然而索恩面对着爱丽丝,却仍然毫不在意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你……”
“幽灵可不能在现世存活,尤其是这种会附身在人类身上的幽灵,更是要斩杀得彻底。”
“神护之衣!!”
剑刃挥下来之前,玖乃展开了透明护衣将爱丽丝的身体包裹起来将索恩银色的十字剑弹了回去。
“嗯?仔细一看这不是白天救过的人吗?你使用的这个防御魔法相当厉害呢,看来要花上不少工夫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非要杀死玖乃……?”
“不用担心,这是八咫乌式葬灵术削魂之刃,不会伤害到你的肉体和灵魂,大可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不良影响,至于那个恶灵,怎样都没关系吧?”
“不是这样的,玖乃不是恶灵!快住手!!”
“这样吗?不是恶灵啊,失敬失敬,但是,这不能成为这个她存在于此的理由吧?”
索恩打从心底感到意外地低语,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眼神中带着狂乱的色彩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这下子懂了吧,爱丽丝,这些家伙就不是正常人。”
希娅从索恩的背后举起了双剑砍向索恩,索恩连忙转身挡下这次的攻击,两人在瘫坐在地的爱丽丝面前展开了火花四溅的激烈交锋。
“……希娅,那个人,我不懂啊……”
爱丽丝只感觉非常害怕,那个人只是怀着一股善意想帮助她驱散恶灵才会有斩杀玖乃的想法,正因她只感受到只有善意而没有恶意,她才觉得眼前发生的事可怕。
“为什么要妨碍我?求助的人在你面前被恶灵残害你视而不见,被恶灵附身的人在你身边你视而不见,你这家伙真的算除灵师吗?”
“凡事皆有其因果,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别随便插手!”
多次交锋后,两人仍然未结束战斗,于是默契的暂时拉开距离。
“你赶紧把八咫乌是什么从头到尾说清楚。”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想知道的话我随时可以告诉你哦?结果你现在却还在动用武力,这样不好吧。”
“那就那别废话了,赶紧说。”
“当然可以,如果能帮助人、帮助到你的话,我当然非常乐意告诉你了。”
索恩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让人感觉他确实是非常开心,随后,从他口中缓缓说出八咫乌的真面目。
“我们八咫乌是新兴除灵师集团,为了拯救被恶灵折磨的人们而行动,就是这么简单。”
这实在不是希娅能够接受的答案。
“……唉。”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同时从怀里取出红色棺材,不是之前的鸟,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伪神之灵。
“够了,根本没得谈,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带我去你的同伴那里,另外一个是我在这里把你变成灵体。”
“你想杀掉我,是这个意思吗?那可不行,嘛,看来我也得拿出真本事了。”
索恩也取出棺材打开了盖子,从棺材中被解放出来的是刚才被砍倒的两名恶灵,依旧是雾霭般的烟雾状。
两个恶灵在索恩周围盘旋就像漩涡一样,而索恩的魔力也呼应着他们不断膨胀。
“凭灵术——”
“八咫乌式操灵术——”
“到此为止吧。”
一道声音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法力波动出现在索恩身后,制止了正准备大战一番的两人。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传送魔法吗?”
希娅稍微拉开一点跟这两人的距离,警惕的看向眼前新出现的人。
男人同穿着和索恩类似的服装,胸口处同样也有三足乌图案的纹章,意味着这两人是同属一个组织的。
“巴尔,为什么要阻止我?”
“生者之间没有必要战斗,冷静下来。”
“……一不小心忘了,没错,我们拔剑相向的对象只有恶灵,对吧?”
索恩将恶灵送回棺材,收起了剑,似乎打算停止战斗。
然而希娅可不这么想。
“等一下,我的事情可还没办完!”
“这样啊,可是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事——不,等等,那个女孩……原来是这样。”
大个子的除灵师巴尔一脸惊讶的看着爱丽丝。
“巴尔,怎么了吗?”
“别在意,相信很快能和她再次相见的,我们走吧。”
被称作巴尔的人立刻将手放在索恩的肩膀上。
“等等——”
无视希娅焦急的声音,两人使用瞬移魔法瞬间消失了。
这种魔法并不能传送太远距离,如果爱丽丝星之眼展开的领域地图不是仅限于混沌内使用的话,应该就能追上去了。
希娅毫不掩饰自己懊悔的情绪,两腿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地上捶打着身边的沙滩。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玖乃悄悄从呆在原地的爱丽丝身上探出头来。
“那个……姐姐,刚才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玖乃刚才很害怕吧?”
“不会,现在比起玖乃自己,我更担心希尔维娅……”
“我想也是……”
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的仇人以及妹妹所在之处的线索,可是还什么都没问到就被敌人跑了。
爱丽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搭话才好。
“那个,希娅……?”
“我没事,抱歉,刚才让你看到难堪的一面了,不用担心。”
明明按希娅刚才的表现来看不可能没事的,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起手中的武器站了起来,任由头发随海风飘扬。
“比起我,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她吧?”
希娅口中的她,是指刚才被恶灵袭击的卡特蕾亚。
“嘻嘻、嘻嘻、欸嘿嘿嘿、嘻哈哈哈哈哈!”
大概是因为被充满杀意的恶灵入侵到体内的缘故,现在她脸上不停的留下口水、鼻水和泪水,像是看到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样打从心底觉得有趣般捧腹大笑。
“……变成这样就无法恢复原状了,估计在她死亡之前大概都会维持这个样子吧,真是个比死亡还严重的惩罚。”
“怎么会……”
“但是既然她还活着,那还是先把她带回镇上吧,之后她家里的人会怎么处置她……嗯,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说完,希娅扛起了还在大笑的卡特蕾亚往城镇方向走去,虽然表现得跟平常一样冷静,但爱丽丝果然还是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但这时的爱丽丝和玖乃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好默默地跟着希娅前行。
去到冒险者公会后,希娅告知了工作人员洞窟内发生事情的缘由,然后委托公会回收混沌内两人的遗体,再把卡特蕾亚一个人留在公会让公会处置后,事件的善后处理就算结束了。
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感到身心俱惫,于是爱丽丝就提议前往白天除灵的海滩处散一下心,玖乃自然不可能反对,希娅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
“晚上来海边身体会着凉哦?”
“没关系,我的体温很高,而且也穿得很厚。”
希娅在爱丽丝身旁坐下,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之前对你说出那种话,明明你也是出于好心。”
打破这个沉默的是希娅。
“……没事,希娅也没做错或者说错什么。”
“那会应该吓到你了吧?怎样,现在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希娅低头自嘲了一下。
“那就是真正的我,平时的我看起来也许很可靠,但纯粹只是掩饰得好而已,实际上跟以前那个废物般的我没什么两样。”
没有那回事——希娅想要的一定不是这种安慰吧。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什么?”
“以前的希娅是怎样的,还有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我全部想知道,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对我幻灭的哦?”
“怎么可能,因为我已经了解过希娅可爱的一面了。”
“……好吧,我——”
在那之后,希娅告诉了爱丽丝许多事。
告诉爱丽丝以前她曾经十分依赖妹妹库莉叶那时候的各种事。
告诉爱丽丝她是在名为天脉山的灵山出生长大的事。
告诉爱丽丝她妹妹身上发生的悲剧,以及为了追查三足乌而擅自离开故乡的事。
希娅强忍着自己的痛苦,把自己尘封的过去全都一一告诉了爱丽丝。
“虽然我之前说过那些家伙不正常,但其实我也跟他们一样……不,可能并不只是我和他们,跟幽灵扯上关系的人,或多或少都踏入了疯狂的领域。”
“……我也是?”
“老实说,爱丽丝那副滥好人的性格真的相当离谱哦。”
“呜……”
“……但是,说不定爱丽丝才是对的,那些家伙说他们是为了帮助别人而铲除恶灵,而我则是为了报仇而离开天脉山,就行事动机而言,或许我比他们还要……”
“希娅才没有错!啊,说起这个,要不要回去看看?”
“回去?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天脉山?事到如今,我哪还有那个脸……”
希娅惆怅地看着眼前的大海,然后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处。
“还是回去看看吧,比起一个人盲目地追查八咫乌,跟天脉山的大家一起寻找线索或许更好。”
如果希娅只是单纯因为擅自离开而感到内疚,那更应该回去了,虽然做出类似事情的爱丽丝似乎没资格这么说,但是如果希娅愿意回去好好的正视一下自己以前的行为,她的内心或许会轻松许多。
“……呵呵,真是说不过你呢。”
希娅发出一声轻笑。
“哇哇,太好了,你终于笑了呢!”
在爱丽丝的印象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希娅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这么稀奇吗?”
“是哦,先不说这个,你决定好了吗?”
“嗯,那我们下一站就是天脉山吧,因为爱丽丝的感知力确实很厉害……不,就算没有这个,我也相信你所指出的路。”
“嗯,玖乃也同意吧?”
“……”
等了一下,玖乃还是没有回应,爱丽丝扭头看了看她。
“玖乃?”
“啊……对不起,玖乃不小心发了一下呆,是,我没有异议!”
虽然玖乃说自己只是发呆,但爱丽丝还是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她的神色有些明显不对劲,是因为去除灵师的大本营感到非常不安吗?还是因为之前差点被葬送掉所以很害怕?
总之,下一个目的地决定了,爱丽丝总觉得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