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吃！”
沉迷干饭的小塔和观镜好像意识不到马上就会有一场针对它俩的争执，只是趁着机会，把目前能吃到的雪城特色菜都恰了一遍。
喧嚣都是它人的，把吵闹当做吹过的微风吧。
…
另一边泠九招呼总司看家，他要去看看雪城到底有啥好事等着自己。
张源和韩子清在一旁悲催的擦地板，前者听见泠九说要去雪城时，紧张的拦住对方，质问他要做什么。
“做你的工作去！”泠九不客气的给了张源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他这几天真是太宽容了，阶下囚都敢和自己顶嘴。
“…神明大人，请您原谅他的一时冲动，我会带他好好反省的。”
“他只是因为家人都在雪城，才会冒犯您，如果能…让他说服家里人，让更多的人信仰您，也能为您分摊压力…”
韩子清这些天明显乖顺许多，他这样顺从的态度能从泠九那里博得更多好处。
红皮书躺在柜台上摸鱼，在心里对自己说人类能这么老实，都是它的功劳，虽然这个人类一点都不老实。
总司记得这货联合小姐坑自己的事，把手里滚烫的茶杯不经意的放在书皮上，因为茶杯算总司的一部分，所以能烫的红皮书小声抽气。
小姐总司不敢惹，报复一下这本书还是没问题的。
“可真是，比我当年还卑微。”泠九想起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面对那些强大自负的定序生物，比韩子清现在无助多了。
那些定序生物怎么和它们讲道理都是没用的，卖乖人家也不吃这一套，就那样完全无视眼前生命的任何尊严，被大声讨论人类最隐私的事情。
最可悲的是，他当时能听懂那些话的意思。
“你想说服我带他去雪城吗？”泠九抓住跪在地上韩子清的头发，拽着把人耳朵拖到自己嘴边。
“愿意为了这个机会喝一口货架上的毒药，我就同意。”泠九把他松开，指了指身后。
他货架上各种奇怪的药一大把，总司帮忙拿了瓶能毒到碳基生物的放到一旁。
好一个配合，打的韩子清不敢抬头看。
“我喝！”
张源冲过去将药灌进喉咙里，完全不计后果，像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他倒是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毒药那能都是一个效果的。
“快吐出去！”韩子清顾不得卖乖，赶紧帮张源催吐，后者没阻止，也在试着吐药。
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也没把药吐出去，被泠九在心里吐槽还是莽夫。
“小林啊，走了！”泠九呼喊在后院吹冷风的狼妖。
狼妖本来被几个小兔崽子和两只狐狸崽子用雪埋着做雪雕，听见主人呼唤自己就站起来轻轻抖掉身上的雪，飞跃到屋子门前等待指示。
“出发！”泠九抓住柜台上假装尸体的红皮书，带着俩幽默修士前往雪城。
…
谛合姐妹此刻正全副武装蹲在雪城附近最好的观战地点，甚至连观战必备的饮料零食都准备了。
现在还没天亮，余下前往雪城的修士到达目的地后多少和伯良意见不合，总归还是资源分配的问题，日炎国虽然修士多，不是很刚需工业，但是谁会拒绝方便快捷。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不落门拿大头，现在剩下的修士里也就不落门的多一点。
在修士圈里极度败人缘的上阳宗在布设阵法时偷懒摸鱼，被别人揪出来毒打了一顿后惨遭劝退。
伯良真看不起上阳宗的修士，本来就一窝歪门邪道，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出来几个人才，根本不会让它们参加围猎。
“呸，看见这帮修士我都糟心。”一位修士对那群修士逃走的方向吐唾沫。
周遭的修士都表示她做的对。
因为上阳宗是一个，大型年轻人快乐派对聚集地。
它们和其它修士的路子不一样，这些人认为纵容自己的生理本能是正确的，所以经常整出人类做不到的活。
什么人外，福瑞，字母，它们都有涉猎。
本来这没什么，大家又不是什么老古董，对这些东西是很包容的，错就错在这群人强迫其它门派的修士加入快乐派对。
后来别人烦的不得了，就给其中几个刺头挂城墙上晒了腊肉，从此上阳门就猥琐发育，不敢再浪。
几人的离去，让本就不富裕的围猎人数雪上加霜。
两千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够是肯定够了，就怕邪魔不够强、不够分。
伯良突然就想感谢谛合了，如果不是她，这些人绝对不够分的。
但是那把铁剑确实诡异，光听别人说他都一阵后怕，想来大概是有宝贝出世…
出啥世啊，整片大陆，就人类会把武器弄成剑的模样，肯定是有人故意的，那把剑绝对是人为，不可能是邪魔的手笔！
伯良感觉更糟心，除了谛合，居然还有隐藏的人类叛徒，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他就抱着一股怒火指挥大家整理好包围雪城的阵法地基，随后像个村支书一样指挥大家去城里埋伏。
伯良顺利找到传说中藏匿邪魔的小屋，命人用法术加固四周确保万无一失后才用法术将房子撕成两半。
但是，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变成两堆废墟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邪魔。
“不是说已经控制住邪魔了吗？！”伯良拽住提供情报的附近居民，对方一脸惊恐的表示自己昨天早上还看见贡品被拿走了。
被祝福的小孩看见房屋损毁，缩到大人身后躲着，有些害怕这些新来的陌生人。
“昨天早上？！”
伯良要抓狂了，昨天，如果不是因为那柄莫名其妙的剑和谛合，它们早把阵法布置好，等着瓮中捉鳖。
“邪魔应该还没跑远！”他拿出修士专门用来侦测邪魔气息的罗盘，虽然修士本身多少能靠本能找到邪魔，但是没有罗盘准确。
他看着指针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一个小孩身上后，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围剿没有失败，还好，这只厉害的邪魔是个蠢得，死到临头都不知道逃跑。
伯良给了个手势，它们不落门的修士立刻心领神会，用法术将小孩困住。
“你们做什么？”周围的大人想拦住这帮红了眼的，可惜修为差距大，被随便一个修士的眼神就压制住。
“那是邪魔，你们都被邪魔蛊惑了，那是伪装成人类的邪魔！”
伯良像只金人巷的孤狼那样咆哮，为了配合他的指控，小孩身上恰好出现了一圈黑色的字符，将准备伤害她的法术击溃。
“快上！快上啊！你们愣着干什么！”伯良冲在前面试图用不落门引以为傲的体术优势直接生擒邪魔。
他刚靠近，就看见小孩身前出现了个和小孩一模一样的小孩，后来出现的小孩随手一挥将他撩到，拽着最开始那个小孩的手逃得无影无踪。
“抓住那两个小东西！”伯良开着天眼紧追其后，大量修士不愿落后，也追逐着冲上去。
在旁边吃瓜的泠九摇了摇头，带着人去追观镜，避免这块镜子又开始霍霍普通人。
不过那修士居然说观镜是小东西，他是真不知道死镜子有多大个。
因律生物藏在高维中的身体大小可比肉眼看起来大多了。
好比他手里的红皮书，是万界之书的**版，看起来小小一个，实际上在泠九眼里，这本书在现实的投影只是一座巨型书库的门。
死镜子本体一直藏在镜像这个概念里，揪着那小孩跑的是死镜子用镜面创造出来的投影。
所以按理说，去抓观镜不如来抓他，他本体就在现实里，抓他性价比高，他包里啥都有，比老大之外的因律生物富，抓他性价比之王啊。
观镜带着小孩躲到一家露天面摊，它拽着小孩镜镜祟祟蹲在吃了十大碗手工面的小塔身后。
小塔又要了两碗面，让小孩坐自己旁边先吃点东西，另一碗面没等多久就等到了追来的泠九。
“死镜子，你随便抓人当信徒的朝代早就亡了！”泠九指指点点，被一碗面暂时堵住嘴。
“随便抓信徒的人不是你吗？”观镜看了眼他背后的那俩修士，反击道，“你还喂他们喝毒药。”
“咳…咳！我没有！那是他自愿的！”泠九差点被面条汤呛死。
“大哥，你看看它！”泠九控诉观镜诱拐小孩。
“主人…”观镜跟老师告状对方不守因律生物的规矩。
“呃……”
小塔夹在中间有点难做人。
它最后选择带着人类小孩干饭，拒绝偏袒它俩中的任意一个。
“死夹子，一股茶味！”泠九很早就想吐槽这家伙看人下菜，两面三刀的。
“心如说骂绿茶的都是因为自己没人茶！”观镜也很不爽这个没有规矩的同类。
“你还有脸提心如啊？”
这货还有脸提它的前前任祭司啊？
“明心也说过有力量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还敢提我师傅啊…”
俩高龄小孩又开始吵架了，如果放在以前，它俩就不是吵架这么简单，而是互相拼个你死我活。
小塔实在不知道怎么偏袒泠九，因为怎么看都是他不占理，只好坐在旁边当饭桶。
修士在周围飞来飞去，就是没一个人看见它们这群邪魔在吃饭。
跑断腿的伯良受不了了，找了个面摊坐下，要了碗面歇歇脚，桌对面那人怪能吃的，碗都摞到能砌墙了。
这人带着的女儿也挺可爱的，就是怎么这么眼熟呢？
等等，小孩？
他咬着面条关了天眼，居然看见旁边站了俩小孩，甚至那俩小孩吵得声音特别大。
旁边还有只墨绿色的狗，狗咬着两个人类不让他们跟修士报信，而那两个身上没有灵力的人类，正是雪城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失踪的五位修士之二。
『发现了？』
伯良对面的食客将碗拿开，用手背撑着下巴冲他微笑。
那位食客脸上盖着一张纸，纸上还写着他看不懂的八个字，被有点毛糙的白发拢着。
“邪魔！”
伯良按理说应该立刻用法术去抓捕它，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别喊的那么生分嘛，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如你们来供养我，我让你们得道如何？』
它从空气里拿出来一串糖葫芦当饭后甜点。
『我可比被你们绑架的家伙靠谱』
它悠闲的咬住糖葫芦，腾出手来从空气里拿能让人类不依靠因律生物修炼的秘籍。
“我不跟邪魔同流合污！”
这邪魔在说什么？什么绑架？
伯良不想让收复雪城的事失败，也不愿意放过这些邪魔。
“人呢！都把天眼关了！”伯良拿碗砸向还在当睁眼瞎的同门，大吼着。
他准备掀桌发难，桌子却被眼前的邪魔按住。
『你真的要在这里动手？这可是城中心啊…』
躲在建筑里的人和周围不知道实情的人都在诉说这里是雪城经济相当发达的地区，如果在这里动手，修士的法术会让这一带变成废墟。
“你是不是怕了？一直在骗我上当好放过你？”其实伯良更怕一点。
能这么轻易压住桌子的邪魔，会是什么好对付的？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忘了说啥）』
它松开桌子，放着空碗的桌面立刻被灵气压碎，变成飞溅的碎屑。
“雪城和邪魔，都是我们的！”
伯良飞向高空，拳头又快又狠的朝小塔砸过去。
小塔没抵抗的意思，顺着他的力让自己向身后的居民楼坠落。
楼房在伯良单方面的压制邪魔中倾斜，倒塌，最后化为吃人的废墟。
“你们这些人真是脑抽吧？”
正在俩小儿辩日的泠九也遭到不明修士的围攻，最气的是一眨眼的功夫观镜就带着小孩跑没影了。
“谛合，你说的好处就是特么的有一群人类修士沙包吗？！”
泠九指挥狼王带自己走，那俩傻登修士倒是在争斗中落下。
不过那俩修士也没落个好，被日炎国来的围住逼问邪魔相关的一切问题。
“他中毒了，先帮他解毒！”韩子清强烈要求下，修士才愿意丢一粒解毒丸过去。
等张源吃了解药，他才告诉那些修士这些邪魔的来历，但是留了个心眼没把店的位置透露出去。
他还要用店的消息让那些修士愿意救师姐师妹她们。
就在修士准备带这俩人去分一口邪魔吃的时候，张源从缝隙里看见伯良战斗时推到的房屋。
而那个方向，刚好是…
“妈！爸！”张源从修士中冲向那片废墟。
他刚跑到街道中央，就突然捂住嘴弯腰呕血，他望着手心里的黑血，一股虚弱和绝望从心底滋生出来，便顺从虚弱让身体倒在地上，失去站起来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