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妖族都在同一时间投靠了月神，将它们原本的神明背弃。
鸾神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庆幸月神强大到能做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搞定皓国大事后的泠九带着自己人看月神搞事情，他从没见过月神针对过任何一个有血肉的生命，原来是懒得针对。
不对，月神针对过还是人类的他来着…
怎么它们这群人里几乎每一个都欺负过他啊？
他来不及给自己的过去默哀，就发现有人走近自己。
“做个生意怎么样？”
他转过身去，果然看见谛合站在身后。
总司往前站了一步把它俩隔开。
“…你是？”泠九下意识想喊她楠伶，还是没喊出来。
“装不认识的话我会很伤心啊…”谛合假装头疼的扶着额头，随后便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的细丝。
“……”
泠九看见那根熟悉的细线，眼眶瞬间就湿了。
“楠…楠伶？”他平复好情绪试探性问。
“不是。”回应他的却是谛合严肃的否定。
“？！”
这人搞什么，害他白高兴一下。
“因为逗小孩吃瘪很好玩啊，哈哈哈哈！”谛合没心没肺的爽朗笑声真的和楠伶一毛一样。
“你们天道代理人都这副德行吗？”现在轮到泠九扶额了。
“此言差矣，我们只是性情中人，凭爱好行事。”谛合不着调的说了几句，随后说起自己的生意。
“我想让你将剩余的人类和我的家人收做信徒…”
“附加条件是，不能伤害它们，也不准进行人道主义洗脑，这样就可以了。”
泠九捋了捋她的要求，发现没有提给他的好处。
“我为啥要这样做？”泠九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就这样答应下来，就是他想知道不做有什么后果。
【不做我就揍到你没力气反抗为止】
“嗯？！”
某一瞬泠九好像看见谛合额头上睁开了一只眼睛，周围的规则都与她相通，连总司都害怕到把刀拔出来横在身前，担心自己拦不住她。
泠九相信谛合有能力揍到他哭不出来，因为当年楠伶在没有办法链接到规则时就能喊来天道帮忙把观镜的手脚折断。
“好狗…”泠九小声的骂了句。
“诶，彼此彼此～”谛合表示它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为什么你也会选择人类这个种族降临？天道很喜欢人类吗？”
谛合和楠伶，怎么都是人类的姿态来到世界的？
“也不是喜欢人类啊，实在是…”
“这种动物，有目能视，有口能言，有足能行，有手撑天…为什么不选呢？”
泠九觉得这人的理由离谱，人类这种东西，还是留给人类自己歌颂吧。
谛合人模狗样的走了，留下差点被家暴成功的泠九。
后者拍拍安静下来的总司，将目光转移到他的信徒身上。
那家伙像片水里的浮萍，死死抓住在战场中找到的同伴，麻木的诉说自己的同伴最后都变成了神明的玩物。
月神的信徒最终甩开他，迈向永生的战场。
尚存清醒的信徒走向被月光照亮的深林，将棉布拧成绳，孤独的荡起秋千。
魔剑从那边飞回，它不用守着一个似去的信徒。
泠九挠了挠头发，他和其它因律生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被动迷惑信徒的能力。
不然韩子清和张源也不会一直不老实，甚至能脱离掌控自己寻似。
他看着天空的月亮逐渐融化成月牙的形状，坠落的月华铺成长梯，引渡复生的亡者前往。
它们外在的躯壳一点点破碎，只剩下最纯粹的部分，像从瓶中倾泻的水滴，又如一股强烈的风吹过身畔，轻盈的飞走了。
最终那些纯粹的物质都跟随天空的月牙前往未知的深空，黑幕也从空中散去，将耀眼的白日释放出来。
“一路走好，月神…”
泠九向天空摆手，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月神！你等等！】
【你把人都抓走了，我怎么办啊？！】
【月神——！】
他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吼大叫，这月神太狗了连妖族都没给他留几个啊！
可惜月神已经带着信徒离开这里，听不见他的抱怨，也不准备为这件事负责。
泠九拽着总司去日炎国清点损失，不出意外，整个日炎国的人基本都没了。
偌大的国家只剩下繁华的街道和空空如也的房子，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类。
“哈，笑对人生…”
他笑不出来，谢谢。
…
距离月神离开已经过去小半个月，这片可怜的大陆连生态环境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因为缺乏天敌，森林里的植被开始大量繁殖，没多久就有荆棘爬上日炎国的外墙上。
日炎国的高温也在那次事件后突然消失了，常年和妖族对抗进化出强大适应力的植物便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占领原来的沙漠。
泠九看着城里寥寥无几的人类就头疼。
他有想过去找妖族，但是剩下的妖族都被神明带走躲着他，他甚至没在森林里发现鸟类，大概是被月神一起连带着神都端走了。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月神没把手伸进皓国，不然这地方算白来了。
他多苟几天…苟几年，就能攒够复活的信仰。
只要不作死，他苟着就是最稳的，遇到厉害的神就认怂，反正说什么他都不要去硬刚。
泠九坐在阳台上头痛人口问题，他又不是某球的砖家，不会做缺德的事去骗大家生孩子。
他没去管日炎国的人怎么和谛合的家人相处，就看着那些凡人和修士互相争执，谛合的家教还是太正常了，换个修士来这一群凡人已经似的不能再似。
后面有个十三四的少年出面揍死了凡人里带头反抗的，剩下的凡人才老实去基建。
那孩子好像叫谛哲，是谛合她表妹来着，前者还让泠九多照顾一下这小孩。
泠九觉得那些成年修士更需要照顾。
那些修士在怕什么？怕人似多了不好跟他交差？谛合没说她是用武力说服自己的吗？
那凡人堆里有个气质奇怪的少年，好像是个男孩，它的全身上下就是有一种，老家砖家的味道。
得了吧，它比老家的砖家可爱一点。
又高傲，又自大，又目空一切，又爱用鼻孔看人，周围人好像看不见它，只是巡视似的观察了一会儿这里的情况，就将目光扫向泠九，那目光应该是像沉淀了悠久岁月后的酒一样，可是视线对上后却有种幼稚的感觉。
它好像有点，失望？
它好像在用眼神说什么…
【那混蛋愿意腾出时间跟你这种玩意儿胡闹？】
【还全程护着？】
别骂了，孩子知道了…
泠九好像真的听见这家伙在骂自己，甚至没听出来语气里有酸味，估计是少有的和老大不对付的神。
这小孩突然就不见了，连他都看不到是怎么离开的，还是少惹这种东西好，免得苟命计划破产。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总司端正的跪坐在他身后，将准备好的茶点放在一旁。
“嗯！”泠九努力忘掉那小孩给自己摆的脸色，捡起一块茯苓糕尝了尝，还没等他吃完就看见老大爬墙cos失败的曼。
它假装笨拙的从栏杆外面翻进来，抱怨了一会儿老年人不应该做这种剧烈运动，随后就开门见山的问他。
『我要和那孩子去别的世界玩，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会被异世界式霸凌吗？”泠九想起那个少年。
怎么有种留在这里分分钟就会被针对然后被欺负的错觉呢…
『没事，你就跟它说，我是你长辈』
“会得到庇护吗？”
『不，会被欺负的更惨！』
“绝了…”
他肯定是这段时间水逆，不然为什么到手的人飞了不说，苟的好好的地方还不能继续住了。
『换个方向想想？跟我去玩能找更多信徒不是吗？』
小塔让他看开点。
“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泠九对它挑选的地方不怎么抱希望。
『别这么颓废嘛，要不你说条件，我找一个最合适的？』
小塔让他放心选，实在不行它就当场搓一个吧。
“……”泠九想了一会儿，问它，“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这个问题或许不该问，他看到对方藏在纸下的嘴角勾了起来。
『存在本身便是正常，如果你需要的是只存在欢愉的世界，我倒是有个好地方可以选』
『那里的生物彼此拥抱融合是美好的行为，所有生命都会在融合中感受到幸福，众生宛如一体，灵魂彼此交融』
“和你们好像。”
『是嘛？不过它们那种融合主要目的是成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主要是为了交换知识，演化更多的奇迹出来，完全不一样嘛』
“…那以前，你向我灌输知识的时候，我们……”
虽然只是抚摸额头，但是在这群神的常识里估计和什么奇怪的大尺度电影没有区别。
『你当时知识储备少，不具备产生后代的能力，况且我有严重的不孕不育，你跟观镜、月神有后代的几率都比我高』
“谢谢，这下知道我生育能力这么高了，放生子文里高低当个老鼠精是吗？”
他调侃着自己现在的种族，因律生物真是神奇的物种。
“噗咳！”总司在一旁忍得有点辛苦，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别笑，你高低当个兔子精，我们难兄难弟。”
这下它俩谁都笑不出来了。
『生子文去过了不想去』
“啊？”不是你还真的去过啊？
『虽然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同样糟心就是了…』
小塔从什么都没有的窗户内侧凭空掏出来一袋爆米花边啃边哭，看不出来是在装样子还是真的难过。
泠九看着它装模作样的哭了一会儿，等它的爆米花吃完了才敢搭话。
“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
它没多少感情的声音，让泠九以为刚才那个性情中人只是自己看花了眼，等对方跳下阳台才注意到它脸上的纸连一点水痕都没有。
（画画像素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