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以什么样的方法,走什么样的路线到达目的地。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啊……”
由“冰麒麟”这个称号般的名字变更成“闻铃浅”的少女,一边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一边发出叹息。
“嗖~地一下子,就能到了。”
“灰……鸡?”张默笙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是钧琉的东西……吗?”
“东西……硬要说的话是类似马车什么的移动工具……”闻铃浅思考着措辞,“钧琉的历史上有使用飞机的记载,那是和鸟一样造型飞在天上的东西,可以乘坐很多人,不管是多远的距离,都能很快到达。”
“这、这么厉害!?”
“嗯,不过很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了。”
云无心站在桌旁看着花花绿绿的地图,只觉得新奇又好玩,他刚想伸手摸上一摸,视野里就出现了其他的东西。
是宋暄的扇子。
“从这里,这样……”扇子的顶端一鼓作气地在图纸上划出轨迹,“怎么样?”
“和总镖头他们设想的押送路线有重合的地方……”张默笙自然不会直接说出琥珀镖局的预定走向,他伸手在地图上指了几个位置,“综合来看,这些地方需要避开,咱觉得应该这么走……”
“咦?这么走好绕远的!”闻铃浅也加入了讨论,“不行不行不行,这么走不熟悉的地方也太多了,万一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折腾折腾怕是三两个月就过去了!”
“我赞同,就算是绕路,算上所有可能拖延时间的情况,一个月左右也是极限了。”
“那……”
这边的三个人商讨热烈,云无心既不认路也看不懂地图,他难得识趣地退到一边,没有相加打扰,转而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古朴素雅,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真正的孟华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想着想着,就已经走到了书架旁的案牍边。
云无心也不管太多,随手就翻了起来。
各种各样看不懂的书,大多数都比较老旧,像是被翻阅过许多次一般,而且内容都十分古板乏味。
“咦……?”
全部都翻过一遍后,他发现了两样“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样是没有写着书名,像是原本就是空白,而是后来再写上内容的手记;另一样则是练习书法般的草稿纸。
仔细对照一下后,云无心惊奇地发现,这叠练习用纸之中,竟然存在着三种风格迥异的笔迹。
“……星星,”一声轻唤,白衣青年的身影鬼魅般闪现身后,“你去过的地方多,陪她们继续谈。”
“什么?星……咦咦咦刚刚那位大哥你是怎么冒出来的!?”
“请不必在意细节,叫在下‘星速’就好。”
“诶……”
“在下不入队,也不会打扰各位,请姑娘勿要再以这种期待的眼神望着在下……”
“透露一下透露一下,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姑娘说笑,并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她一叫你就出来了~~~?”
面对少女的八卦追问,星速只管装不懂避而不答。
悄声无息地,宋暄来到了案牍前。
云无心唰唰唰推了三张纸到她面前,把角度转了过去。
“一张学着一张。”
他抬眼看着宋暄,只见她的指尖按在了最右侧的纸张上。
“难为你真挑得出来,”她道,“这一张,是孟华娆的哥哥,孟步晖写的。”
“她有哥哥的啊?”
“在根延,一户人家里有好几个子女,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宋暄道,“只是她哥哥与她不同,有着一副好身体,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这个迂腐的家,自己闯荡江湖去了。”
她拿起第二张纸,递给云无心。
“这是她写的,模仿她哥哥的字迹。”
云无心并不接过,而且拿起最后一张摆到眼前看。
“那这个,是你写来模仿她的啊……?”
“像吗?”
“不像。”
宋暄若有所思地偏着头,云无心把她手里的纸张抽过来,和自己手里的一起放在了桌上。
“我妹妹和我说啊,‘字如其人’,从‘字’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气’。写字丑是因为‘字形’不好看,而未必是字中的‘气’有什么不好,字形是通过练习就可以改变的,而‘气’代表的却是写字人的‘心’。”
说着,他点了点孟步晖的字。
“看见没,自由,这一笔那一笔的,就算样子差不多,那孟小姐也写不出这种帅气的感觉。这抠抠缩缩的,也就字形乍一看差不多而已。”
“嗯~~那我呢?”
佯装崇拜的态度,天真娇气的声线。
云无心不经意地别过脸孔,映入眼睑的是宋暄微微飘动的长发,嘴角难以触碰的微笑。
“你啊……还差得远呢。”
视线落在纸上,初看之感甚至比孟华娆所写还要端庄含蓄,可注目稍久,便会注意到其中压抑着某种似欲爆发的力量。
“……还差得远?”
宋暄觉得云无心是在说她模仿的功力还是不够,嘴角难以觉察的下弯。
“干、干嘛啊?”云无心被她这样子吓得怕怕的,“小心眼,这就生气了?”
“没~有,写什么?”
“什么写什么?你要写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能就这么走,不明白吗?”宋暄绕到案牍正前,铺开一张新纸,“那就当做孟华娆像他哥哥一样,出门追求自由,一去不返好了。”
云无心点了点头,起码这种做法总比‘又死一次’要强。
执了毛笔,撩了衣袖,将笔尖在砚台蘸了一蘸,却没有染上任何颜色。
她斜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少年一眼。
“还愣着?”
“啊?”
“磨墨。”
“我不会啊!”
“教你。”宋暄把砚台和墨条推过去,“是谁说要好好收尾?区区一句不会,休想打发我。”
“啥……”
“你不磨,我不写。”
“嘿——”
“哼~”
云无心气呼呼地掐着腰,还是不甘不愿地把砚条拿了起来。
“看我以后怎么报复你!”
宋暄笑笑,并不在意他的要挟。
“有能耐,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