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延皇室,有如此一桩秘辛。
自天秦动乱结束,由武林盟主决定谁来成为新的“君主”,有关根延帝王的人选确定,就一直是最受关注的事情。
最后,当时的武林盟主,选择了一位出身贫民窟的乞丐男孩。
并不是因为他人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他的神恩过于特别。
其名为,【长生】。
无法攻击敌人,无法守护亲人,仅仅只能保留知识。
而这,正是“力量”。
名为【长生】的神恩,加以当时避否族长带领诸多族人消耗生命附加的天秦咒术,在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发生了百年一次的“转生现象”。
记住的知识绝对不会忘记,本体死亡后神恩会转移到血脉相连的对象身上,转身体必有属于自己的神恩,但的肉体成长却非常缓慢,并且因为神恩转移嫁接的副作用,不会活过三十岁。
这是“诅咒”,也是“奇迹”。
第一代的【长生】因而被取“神”之谐音,赐名为“沈”,此后转生者皆以此为姓,获得累加多世知识,收藏多世情史手记,继承根延皇位。
而如今的瞳皇“沈德音”,恰好正是“第九代”。
那一年,皇帝外表年龄八岁,真实年龄十二。
他携带护卫朝臣,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眼看一趟旅程就要完美结束,也不知道谁多了句嘴,便金口一开,队伍就顺势拐向了避否族的核心聚集地。
小皇帝对神秘的天秦咒术充满好奇,毕竟这是不同寻常的另外一种系统——使用天秦咒术消耗的是自身的记忆与肉体生命,使用神恩御力则消耗的是精神与自然之能。
避否族作为天秦遗民,是当下可见所有咒术的根源点,而“霁”姓分支作为避否族的意志信仰,研究象征,自然站在全族的至高点。
其代表人物,正是“圣女”。
那一年,钦定的圣女年方五岁。
时值三月下旬,京城花事已然阑珊,邳山之中却碧石琳琅,宛若百花盛开。
入山愈深,则愈见春云雾霭。沈德音生长深宫,难得看到此景,又因身份高贵,不便步行远出,故而更觉珍奇。
而那霁氏圣女养育之地,正在山中此处。
沈德音独爱清新怡然之色,见有脱离尘世之族,已然惊叹不已,而后又见树木风趣之庭,更是立刻意乱神迷,不让护卫跟随,自己前往窥探。
几个女孩在庭中走进走出,戏耍打闹。其中唯有一人发丝披散,白色小衫上罩着一件桃色外衣,正向这边跑来。
接着因为头发遮住了视线,干脆利落的扑向地面。
沈德音眼疾手快,心下一动便御门全开,加速奔前,将女孩护在怀中。
丞相宋哲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追过来,便听见皇上惊喜不已的说了一句……
“这孩子,我觉得可以养成。”
丞相险些晕倒,转而多次进谏。
“有什么不好的呢?”沈德音非常坚持,“论身份地位,她是一族圣女,朕是一国之君,能有如今之日,还是拜其祖上所赐,怎可不知感恩?论年纪未来,朕因转生之故,仅有三十不到之寿命,她因圣女之故,日后必定多用天秦咒术,消耗寿元,两人既皆为短命,若能结合相伴,岂不美哉?”
丞相苦口婆心:“避否圣女,面不见人,终身不嫁。”
“让他们马上筹备新圣女的选拔,”皇帝意志坚定,“过后就说上代圣女冲撞圣上,触及龙威,随龙而去。”
“怎可如此!”丞相坚持,“陛下!这‘圣女’一说虽听得高贵,实际‘避否一族’仍为山间草民,毫无规矩礼法章数,当真万万不可!”
“一个圣女,一个圣上,女下君上,有何不可?”皇帝翘起嘴角,“至于教导一事,是丞相多虑。”
“臣……多虑?”
“正是如此。实际上,朕的上一世,对钧琉书籍有着大量研究,其中有提及‘条件反射’这一说法,丞相可知何意?”
丞相低下头去:“臣……不知!”
“其实很简单。”皇帝一脸愉快,“21天培养习惯,反复实验建立反射。也就是说,只要我将她放进吵闹厌恶的环境,等她说出特定的口令,就让吵闹的通通闭嘴,如此一来,日后只要她觉得吵闹,就会下意识地说出‘口令’。”
“是什么口令……如此神奇?”
皇帝翻了翻手里的画册,笑道:“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若是能得见幼女萝莉一边小拳拳锤着胸口,一边鼓着脸颊娇哼出来的模样,朕之生涯,当真无憾。”
“恕臣愚钝无知,这‘乌鲁塞’又是何要地?”
“丞相不必知晓,啊……或者,换一种玩法试试?总归她还是一张白纸,至于是何颜色,就让朕来亲手涂抹。”
见皇帝一意孤行,不可挽回,宋丞相不得不另出下策,暗中吩咐下去,今夜收拾行当,明日趁皇帝未起,定要打道回府。
可谁知,平时早早上床安歇的皇帝,这一夜却摸进了那圣女房里。他见女孩睡得正熟,不忍唤醒,便直接抱了出门,竟是要一路走出避否领地。
丞相惊骇不已,派人拦截,问及圣上为何做出此等举动,皇帝却义正言辞道:
“她就是朕的东西。”
国将亡!丞相险些一夜白头。
“最后,当场口谕册封,并以七年为期许诺接入宫中……”
讲述到最后,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心情复杂。
“为什么是七年?”闻铃浅问,“听雪涵姐你这说法,当今圣上迷恋娘娘可谓是如痴如醉。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忍这么久?莫非另有新欢?”
“并非如此。”洛雪涵摇头叹息,“圣上受钧琉文化影响颇重,坚持认为十一岁代表孤独一人的‘光棍’,而一旦跨过这个门槛,便是可以定亲嫁人的‘十二岁’。只不过这件事情终归明面上不太风光,所以宋丞相和许多大臣们依旧表示阻止态度,可他们越是这样,陛下就越是心痒难耐……”
说好的七年之约,就这么变成了六年多。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家也自然对洛雪涵绕路而归、遮遮掩掩的做法体谅不已,所谓伴君如伴虎,朝廷的这碗官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因为有了这般顾虑,才使得洛雪涵在第一时间认定,袭击商船的人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
而在闻铃浅眼里,冲着自己来,要打;冲着雪涵姐来,也要打。总之无论如何,这波人她都怼定了。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整理好思路后,她望向了一脸温婉的那名女性。
“这位‘凛姐姐’……又究竟是何方神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