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她朝天花板喊道。
空中并未传来回应。
“好姐姐!我真要死了!说好的让我活命,没说过只能活几个钟啊,按照我们那边的人均寿命,售后再不济也得保个五十年吧!”
仍旧没有回应。
“姑奶奶诶。”
熟悉的女声传来,像是贴在薇尔的耳边轻声道:
“嘘!别再喊我姑奶奶了,叫我灵就行。我在帮你处理穿越的痕迹,得先把账平了。你这身体的灵魂是自然死亡的,她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
心死莫如哀...有些共情了,薇尔的人生似乎和他一样的崎岖。
叹了口气。
不过这条消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排除掉一个可能对她下死手的假想敌。
长吐一口气,想将负面情绪排走,薇尔继续问道:
“那这个案件怎么办,要是找不出凶手....我怕是要死第二次。”
“我想想办法。”若有若无的噼啪声响起,片刻后灵又叫骂着:“该死,这方世界不是在管辖范围内吗,为什么调不动权限!?”
“……”
“该死,这土著神怎么还沉眠了,叫都叫不醒。”
“……”
“唉。。你先撑着,等处理完尾巴我再帮你想想办法。”灵丢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
“喂,喂!”薇尔焦急地起身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下连灵也指望不上了。
“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薇尔没想过,要是灵靠谱,她也不会落得身死穿越的下场。
紧咬着下唇,她忽略了口中缓慢溢出的腥涩味。
到底漏掉了什么信息....
昨夜的一幕幕在薇尔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自己到的时候哈泽尔已经没了气息,匕首完全没入她的左侧肋骨,尸体也早就冰冷了。
也难怪她并未沾染上什么血,她有些庆幸地看着自己有些脏的麻衣。
血...?
薇尔模糊间好像抓住了盲点,起身踱步思考。
如果哈泽尔死亡时间与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相差了很久,那确实不会有大量血液沾染到她身上。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身上没有大量的血液,就证明哈泽尔死亡的地点另有其处,她就能获得不在场证明。
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没有血渍,她再将鞋子脱下,鞋底也没有。
从昨夜到现在,她都未洗过手,血渍干涸后也是无法靠摩擦清理干净的。
她记得很清楚,哈泽尔的脸上都沾染喷射溅出的血液。
这是大出血才能做到的。
而且哈泽尔是靠坐在长椅上的,血应该顺着衣物流下来才对,昨夜她抓过哈泽尔的小臂,正面的衣物并没有沾染什么血迹。
究竟是谁把哈泽尔的尸体搬来的?
薇尔握紧了拳头。
搬尸体的人大概率是凶手,而找到尸体的人多半会成为被嫁祸的对象。
不...无论是谁搬来的尸体都没关系,因为都不会是她。
所以没必要一下死磕到底,找到凶手。
现代的刑事案件都还有无罪辩护减刑辩护之分,她只要先把自己摘出来就行。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看下尸体,就算没有专业的法医,说不准也能从残留的痕迹上找到蛛丝马迹。
一是确认推断出的结果,二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还有疑点...”薇尔轻声说道。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花园。
花园平时来的人并不多,更不说深夜,所以前身喜欢这里。
老i人了....
因为不像现在的公园,彻夜灯火通明。没有特殊情况,府里也不会特意挂上萤石灯的。
那罗茵为何就会撞上她呢?昨天是她先发现自己和尸体在一块的。
可记忆里,薇尔确实见过罗茵几人夜里来过这,虽然也就一两次。
只是巧合吗?
“……”
咚!
窗外响起的钟声将薇尔从思考中拖出,已经正午了。
咕~
薇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被她忽略的饥饿感逐渐浮现。
情绪起落,头脑风暴都是消耗能量的大户。
先去吃午饭。
等会就得受审了,得先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辩驳。
……
餐厅
小团体坐在对侧,眼神皆是不善。
罗茵“哼”了一声,开口嘲讽道:“杀了人还想脱罪,真是白日做梦。”
听到这话,无名火气自胸腔升起,又被薇尔压下。
她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无视掉罗茵的挑衅,看了眼灰衣女孩。
灰衣女孩是食堂打饭的人,但食堂的配餐都是固定的,她也不敢不给自己餐食。
饭饱后,她还去看了眼长椅,现场还没被清理。
如她所想的一般,确实没有什么血迹。
“……”
片刻,中年女子从厅后小门徐徐走入,在主座坐定后朝薇尔缓缓开口:
“恢复的如何?”
薇尔闻言立刻起身鞠躬回道:“感谢您的帮助,已经好许多了。”
“嗯好。”女子神情瞬间严肃,继续问道:“你对杀害哈泽尔的罪名有什么异议吗?”
薇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到:“大人稍等,不知如何称呼您?”
严肃未减,女子淡声:“阿尼斯。”
她必须抓住一切能逆转的细节,保持足够的尊敬也属于其中之一,至少不会在开始就把阿尼斯推向对面。
现代法庭都得尊重台上的几位法官,更何况是奴隶时代。
毕竟大陆法系都有相当的自由裁量权,而在这.....已经不是自由裁量权的问题了。
那是纯纯的自由裁量,如果说现代的法院是戴着镣铐跳舞,那这里就是舞着镣铐在跳。
做出裁决的人完全靠主观判断,没有细化的法条或者指导案例。
如果阿尼斯想要让她认罪,至少有一万种办法,何必大费周章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因此这场审判在程序上至少是公正的。
薇尔整理了下腹稿,恭敬地述说:“阿尼斯大人,凶手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不知您是否看过哈泽尔的伤口?如果是府内发的匕首,从那个位置捅进身体必会导致大出血。这种伤口如果没有及时止血,失血过多会是死亡的主要原因。”
“可现场的情况却与这个推测不符,我身上没有沾上什么血液。”
薇尔轻轻提起衣裙展示着,她并没有将脏衣服换掉。
“我刚才还去过花园,长椅上也几乎没沾上血迹,也没有清洗过的痕迹。所以说,哈泽尔死亡的地点不在这里。”
“那么只是因为我与哈泽尔的尸体在一起出现就将我抓来然后定罪,那未免太武断了。”
“如果您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找到搬运尸体的人,那多半也能找到凶手了!”
阿尼斯有些惊讶。
惊讶的不是这件事的反转,而是薇尔的反应。
今天上午之前的薇尔懦弱,逃避,手足无措,明明被诬陷了却不敢开口反驳。
到了下午却主动出击,给出的分析逻辑还很缜密。
如果不是模样相同,她甚至会觉得是换了个人。
“……”
见薇尔说完,阿尼斯食指缓缓敲桌,沉吟片刻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有证据!”薇尔还未张嘴就被罗茵出声打断。
薇尔顺声看去。
罗茵正狠狠地瞪着她,眼神想要吃人。
旁边几人神色却不尽如刚才,有两三人目光略显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拿来!”罗茵左手撩拨着赤色波浪长发,不耐烦地朝身后接来一本记录册。
“我查过武器库的记录,用匕首的人不多。所以我们几人去找过其他人,让他们展示自己的匕首,除了薇尔。”
“伯爵家是封闭的,没有接触外界的渠道,那把匕首昨夜也被带走了,所以大人只需搜查薇尔的房间便能得出答案。”
薇尔有些惊疑,这下是真有点慌了。
她的匕首不见了吗?为什么毫无印象,记忆中是放在柜子里的,已经许久没拿出来过了。
难道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匕首去刺杀的,还是?
她抬头看了眼罗茵,惊惧中又带着点疑惑。
罗茵好像很想置他于死地...
不只是现在,今天上午也是,罗茵恨不得她马上就被定罪。
她与罗茵之前没有过冲突才对,简单来说就是利益不相干。
如果是为了铲除竞争对手也谈不上,之前的她也不配。
罗茵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想让她不怀疑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