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空手接白刃!”
“这哪里是白刃,蹇颢那把梵风刀可是玄品法器,真要说的话可是空手接烈刀!”
“蹇颢对面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可是……”
宋云鹤那惊艳的单手接刃的动作吓坏了当场的人,要知道蹇颢手里的不仅仅是玄品法器,更是加上了蹇颢他自己加持的火灵气下的法器。
风生火,刀刃上的火焰根本不是人体所能直接接触的东西,哪怕是有灵气护体,也会有不小的伤害,宋云鹤身为明幽境的境界去抵抗四方境的威能,这在寻常修士眼中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现在他们不仅听到过,还亲眼见证过这一离谱的操作。
宋云鹤牢牢捻住刀锋,手缓缓往上一点点地抬起,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吃力吃痛的样子。
“嘁!”
蹇颢颤抖着双手拼了命的施展向下的压力,可对方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不仅很轻松的抵抗住了他的力道,还慢慢地将他的梵风刀缓缓推至自己的面前。
“不要以为你能赢过我!”
蹇颢大叫一声,将流动四肢百骸的灵气经经脉全力流向双手,丹田里的灵气被他榨取的干干净净,因灵气的干涸,苍白的脸出现异常的血线,密布的红血丝正狰狞地看着宋云鹤。
哪怕蹇颢再如何出力抗衡,他手中的刀仍失力地往他身上靠近。
“就让这场闹剧结束吧。”
宋云鹤不再掩饰收起的力量,像是拿玩具的将梵风刀从蹇颢手中夺去,随手一丢在地上发出当啷的摔击声。
他手掌收力,手指紧握成拳,一指的关节贴住拇指根部,对着蹇颢的胸膛变化快速地贴近胸膛并完成这一动作的衔接。
蹇颢忽感胸口传来骨裂的剧痛声,还未等他喊出声,已有些许慌张神色的他捕捉到宋云鹤抬起的左手朝着自己的臂膀伸去。
宋云鹤左手按住蹇颢的肩膀,抓紧他的手如鹰爪变化,五指弯曲,手上有着他的灵气的附着,用力往下一抓滑。
蹇颢右臂一痛,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去,对方按着自己的经脉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什么。
“住手,你不能……啊!!”
蹇颢右臂传来痛彻的疼痛,只是一瞬间,手臂就不再疼痛,而是他的整条右手都没了直觉,甚至经脉中的灵气也被这一击消散掉。
宋云鹤还没结束动作,他的身影在蹇颢的眼前闪动,留下一抹残影。
蹇颢身后传来一阵风,他未转身,自己的左手也被同样的招式废掉了经脉。
蹇颢后膝盖一疼,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背上被重重一击,整个前躯撼倒在地,跟大地来了个大字的亲密接触。
宋云鹤眼里的晦暗令他深褐色的眼眸在如纱网一样落在前方的发丝里黯淡无光,他的手一抬,打量起蹇颢的身体,朝着他的背来上一点。
“唔呃?!”
蹇颢咧着抵达极限的长度的嘴,死咬着牙不肯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想着自己只要忍下来就一定有机会逃脱宋云鹤的攻击。
殊不知宋云鹤一旦决定要做什么,那么接下来的任何阻碍都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他会用尽所有能帮助自己达成目的的一切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哪怕是自己……
因此他只要动了这个脑筋,蹇颢想的再多,他也会硬生生的掐灭蹇颢的所有幻想。
“该结束了。”
宋云鹤双手凝聚厚重的灵气,将双手包裹住,眼睛好像开了天眼,精准无误地朝蹇颢的奇经八脉与丹田刺去。
……
卫婉清说实话,好闺蜜为什么不愿意找师尊帮忙,就好像清颜是期待宋云鹤被蹇颢教训、击败、甚至废除丹田等,更严重的是有可能会死亡的结局。
她为什么要这样冷血!
卫婉清有些委屈,气不过的她只能自己去找师尊求助,如果看在自己好徒弟的面子上,师尊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样想着,卫婉清加快了赶去流凤遥的住所。
导师的宿舍楼位于蓝月学院的南面,离学院大门稍远的位置,从斗技场开始,到导师宿舍楼,其中的距离有四公里的位置,按照卫婉清全力运作灵气奔跑的话,也要四分钟的时间。
卫婉清气喘吁吁地站在宿舍楼前,按记忆中的路线很快上了三楼,来到了305房间前。
“师尊!师尊开开门!”
卫婉清连敲三声门,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开出一条缝,门后站着的是穿着睡衣的流凤遥。
流凤遥今天没有事,今日来为整理从云国各地送来的委托任务,自己作为前院长之女,也被自己的父亲给赶去做事去了。
从白天到夜晚持续不断的工作,检查内容,断定评级,评估奖励,再归纳分类。
整日的压力使她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想好好睡一觉,躺下几小时后,听到门外响亮的敲门声。
“谁?啊,是婉清啊,现在这时候找师尊我有什么事吗?呜啊~”
卫婉清急忙推开门,想也不想地拉着流凤遥的手要往外走。
“欸欸欸?!婉清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师尊,宋云鹤他跟人在斗技场上决斗。”
“斗技场?决斗?你是说宋云鹤跟人决斗?”流凤遥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重复卫婉清说过的话,想证实其真实性。
“对!那个跟宋云鹤决斗的人,是叶秋的跟班蹇颢!宋云鹤明明是明幽境,而蹇颢是三花境中期,而且他还用秘术。”
流凤遥听完,眼睛一沉道:“蹇颢,还用了秘术……不行,婉清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流凤遥回到卧室里,换了身衣服,穿上鞋。
“走,我们快去,晚了怕是要出意外了。”
卫婉清顺从地点头,跟着流凤遥的步伐飞奔着。
路上,卫婉清详细讲了从开始蹇颢来到教室挑衅,到宋云鹤同意决斗并双方签了天道证明的生死状的全过程。
流凤遥脸上没有过多表露震惊的表情,心里却是有些凝重。
生死状她知道,一旦生死状契约成立,双方会按照契约条件来判断胜负,一旦有一方达到战败的条件,契约则结束。
若双方仍没有结果,或者没有按照契约内容停手的话,天道将会降下违约的惩罚,无论双方。
所以生死状要么是生死仇敌,要么是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都不会去做什么天道证明的生死状。
流凤遥担忧的是这生死状是宋云鹤提出的,那么内容大概也是宋云鹤提出来的,以宋云鹤杀伐果断的行为来看,要么是死战,要么就是相比死战也相差不大的结果。
该死!
流凤遥侧着头,卫婉清此时因担心宋云鹤的安危而集中精力全速赶往斗技场,视线不曾移动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教的两个徒弟,最不省心的就是卫婉清这丫头,生**玩,遇见什么事都要去蹭一脚,遇到有趣的东西和事就像闻到肉味的狼一样兴奋地不行。先做再思考。
这是她对卫婉清的总结,而今知道整件事的起因竟是因这丫头过于亲近宋云鹤导致的,流凤遥真想揪着她的耳朵,从耳朵往她的脑袋里问话——你是不是不非得惹出点事来就不开心是吧?
还有宋云鹤也是,不知道抽了什么神经,非要跟这群学生置气,去签订那该死的生死状,自己事后肯定还要替他去擦屁股。
啊啊啊~!
为什么我要这么忙啊!有谁能来救救我!
流凤遥赶到现场时,宋云鹤正举着手打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正是被宋云鹤彻底压制住的蹇颢。
他的身下是鲜红的血液,宋云鹤手上没有沾染任何的血色,说明这血液是因内伤而起。
“快住手!”
流凤遥知道现在的事情闹大了,光是地上的血就无法保证宋云鹤会受到什么,她无法想象,于是打算出手制止他的下一次攻击。
……
宋云鹤奋力击打着蹇颢身上的经脉穴点,速度快到眼花缭乱,给人一种他是专门干这个的错觉。
生死状契约已成,输的人得到条件的惩罚,赢的人获得自由。
宋云鹤的目的,是将蹇颢的全身的经脉打断,再用灵气进行丹田的搅碎,那时的蹇颢不死也算是个废人了。
他赢下这场无聊的打斗,说实在的,前面蹇颢总是摆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臭脸给自己看,张口闭口就说他的不好,也算做是自己脾气再好,也经不起蹇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
宋云鹤于是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废去他全部修为,不取他性命,这是他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宋云鹤要跟蹇颢立下天道证明的生死状,真到那个时候,自己也能凭借这个理由卸下不小的麻烦。
自己废了这人一身的修为,说什么无罪也是不可能的,大不了自己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还上便是。
“快住手!”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宋云鹤的耳中,那种清脆又淡雅的熟悉感,让他手里的活稍稍停顿了一息。
但也就只有一息的时间,停顿的动作再次动起来,完全不顾及流凤遥的阻止。
“我都叫你停下来了!”
宋云鹤无视自己的声音,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威严受损,平日里苛责的表情面对坏学生时是很有威慑力。
她很生气,气到她用上了自己的灵气威压,将宋云鹤的动作强制打断。
脚步落在斗技场上,将宋云鹤从蹇颢身上移开,扭头对还在看戏的学生怒声道:“都眼瞎了吗?!还不快过来把人送去救治!”
见连流凤遥都赶来制止中断决斗,学生们哪敢还一动不动,纷纷散场,有些热心的,想在流凤遥面前表现乖巧的学生留下来将蹇颢带走。
从热闹的观战台变成了冷清的台子仅仅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就人走茶凉。
宋清颜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宋云鹤受到师尊的威压,到慢慢动作,动手指,膝盖弯曲,小腹收起,弯腰,再到最后的全身仿佛解放了禁制一般完全放开了活动。
她对这个意义上来说是素不相识的人有了新的发现,他身上绝对有值得知道的东西。
宋清颜轻声走到卫婉清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哦呦!你干嘛?冷不丁地出现在我后面,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卫婉清看了宋清颜一眼,撅着嘴扭头责怪她的无动于衷。
宋清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闺蜜第一次以这种话里有话的方式嘲讽了她。
她能怎么样?跟她说宋云鹤其实很厉害的,我跟师尊打听过了。
以自己对卫婉清的了解,除非自己亲眼见过,否则她死都不会相信的!
“没什么,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去找师尊了吧?”
“我……我不是不知道吗?更关键的是,我对他的战斗印象还停留在第一天的时候,还是偷袭得手的。”
“好,这次我就原谅你,我们可是好姐妹,你我之间少点怀疑,这是我对这段关系最大的心愿,以后也要试着尝试或者问一下我的感想,好吗?”
卫婉清移回视线,宋清颜那清冷的脸上有几分渴求的神情,她想起了两人曾经的亲密关系。
也是,自己确实担心宋云鹤的安全,但也不能因为一个关心的人而出言对另一个关心的人恶语相向。
伸出手,一点点地触碰,抓住,触碰宋清颜的玉手,绽放出温柔的笑意。
“好,我原谅你了。”
宋清颜成功挽回这段友谊,对卫婉清回笑着,反手扣住了卫婉清的手,“我知道婉清你明事理,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对我说。”
就在两人对彼此说着闺蜜悄悄话时,宋云鹤与流凤遥面对面站着。
不一会,流凤遥无奈地叹气,她是真的好像把这个烂摊子丢在一旁不管。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流凤遥可不会因为卫婉清的一面之词就定下结论,她需要宋云鹤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在之后能有一个交代。
“没什么,下课后,那家伙就出现在门口,扬言要把我打出史来,说是我与卫婉清的距离太近,要替那个他的老大叶秋教训一下我,让我学狗叫。谁知我小小的激怒了一下他就立下了生死状。”
“生死状,是你提出来的?”
“是。”
卫婉清愠怒着脸:“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天道证明的生死状是什么吗?!况且你和他立的生死状条件是什么,婉清都给我说了,死或者残废!我知道你想一本万利地解决这件事和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但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它又是什么!”
宋云鹤呆纯地眨眨眼,他的目光越过流凤遥,她的身后是卫婉清和宋清颜的脸,在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和好后的笑容。
双手不自主地张开,再一根根弯曲合拢成拳,反反复复,他低眼看着自己的手,手上传来的,是几乎消散的热量。
他好像真的太过于专注如何高效地解决事情,以至于忘了这里并不是曾经的地方。
在那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顾虑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续,在那个地方比起这里就是一个无法之地。
他将那里的做事方法用到了这里,理应会受到别人的非议。
要不,就按她们说的那样,尝试一下吧。
“抱歉,是我考虑欠妥。”
“你!啊?”
流凤遥几乎要下意识地开始教育一下他了,结果他居然认理了?到嘴的责骂硬生生被他给按了回去,这种寸止的感觉真的让人好不爽啊!
“算了,我现在就暂且相信你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切磋可以,但不能闹出今天这样的举动,明白吗?”
“嗯……”宋云鹤诚挚满满地点头。
“唉~”流凤遥感觉今天的心情如过山车,上上下下,起伏不停,其中缘由,皆因眼前这个家伙而起,偏偏他还是父亲指名道姓的观察及优待对象,“这样吧,你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认理,顺便赔礼道歉,此事若是就这样,那就到此为止,若不是这样,我们要尽可能的满足要求明白吗?”
“明白。”
流凤遥嗯了一声,转身对着两个还在说悄悄话的好徒弟叮嘱:“我带你们师弟去一趟地方,你们两个给我老实待在寝室,到时我会亲自上门与你们说一下思想工作。”
宋清颜认真地点头,这件事她也有过错,该受的罚肯定要受。
而卫婉清不一样,她可是亲自找来的师尊帮忙,结果被人隐藏了事情被坑了不谈,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要受罚,不要啊啊啊!
“师尊~”卫婉清抓着流凤遥的手轻轻摇晃,声音娇嫩地撒娇:“师尊~这次婉清知道错了,你就别惩罚我了,行吗?您看,这次也是我拉您过来解决的,如果放着不管,很有可能会酿成大错呢!”
“哼!”流凤遥冷脸甩掉好徒弟的手,完全不吃她这套可怜兮兮的模样:“你等着,看我回来不收拾你!此事因你而起,你最好回去好好反省,不然罚你抄流文录十遍!”
卫婉清双腿一软,漂亮的脸蛋苍白无比,身体不住地向后倾倒,好在宋清颜扶住她,才没有让好闺蜜直直地躺在地上。
自己的威慑力起了效果,流凤遥回头:“走吧,我带你去找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