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莉萝昨晚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她做了个美梦,梦里全是美食。沁人心脾的甘露秘酿,滋滋冒油的上好烤肉,还有涂满了黄油的松软面包。绝妙的是,将其撕开后还有缓缓流淌的酸奶夹心……
我她喵吃吃吃!!!
她猛然坐起,朝着空气一顿乱啃。
原来——
床头。芙蕾雅端着早餐盘,用香气不断引诱莉萝。见她坐起,芙蕾雅动作轻盈地躲避开,然后满脸慈爱地注视着头发乱蓬蓬的少女。
“醒了?”她问。
“唔……”莉萝反应过来,立马偏过头遮羞,“哼!”也不知她是有起床气,还是为美食脱嘴感到气愤。
床单有被口水打湿的痕迹,水渍印一圈一圈的。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她做梦时都干了些什么。
“醒、醒啦!”她脸颊发烫地回答道。
芙蕾雅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那就赶紧出来吃饭吧,吃完我带你去参观工坊。”她回过头。“对了,我给你买了一些衣服,都放在衣柜里了,记得好好打扮一下再出来哦?你看你头发都乱糟糟的。”
她根本不打算给莉萝拒绝的权力。
芙蕾雅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凡是她看上眼的东西,她就一定要让对方展现出最好的一面才行。
她见莉萝还打算抗拒,便故意开了个小玩笑。
“放心啦~早餐不会凉的,你想准备多久就准备多久。我等你。”
房门闭上。嘭,轻闷的一声响。气流在紊乱一阵子后又恢复了正常。
莉萝僵硬地回过神,随后朝门口做了个鬼脸。
呸!我才不要——
“噢!”突然,房门打开一道小缝,芙蕾雅的声音逐渐变大。“对了,要是你自己不会扎头发的话可以叫我。”她探出脑袋,神情茫然。“有需要吗?”
莉萝被吓了一大跳,娇羞瞬间攀上眉梢。
需要个鬼啦!
她拉动被褥,裹紧了身子,娇嗔道:“赶紧出去!”
“哦。”芙蕾雅离开了。门外不再有动静传来。
“真是的!”
莉萝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受到的惊吓。
她有些不太习惯。如果是她的师傅——剑圣希欧的话,大概率就是敲两下门,告诉她该吃饭了。要是她还继续睡懒觉的话,她估计很快就会飞起来——连人带床,直接被丢进训练场。时间到了,练剑。师傅说。
想睡懒觉?可以。不吃早饭就行了——别怕,放轻松,头晕是正常现象。
每次练到精疲力竭,饥饿的她感觉胃里如有怒涛在翻涌。她跪在地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越是吐,口中就越是发苦,就像是尝到了新鲜的胆汁一样。
所以……
她很少会睡懒觉。只要生物钟到点,她便会开始反胃,然后被迫清醒。
至于今天……
她嗅嗅鼻子,脸上的神情瞬间融化。嘿嘿嘿!美味可口的小宝贝们……本大爷马上就来啦~她感觉自己飘飘欲仙。
可是……
她看向衣柜,这才闻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不好的预感。相当不好的预感!
……
“啊啦~”芙蕾雅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嘴角幸福得像是绽开了花。“这不是很可爱吗?”
莉萝本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听见芙蕾雅的夸赞,她揪住裙角的柔指更是使足了力。
她的眼眶已经完全湿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站在那里,像是个精致的玩偶。她穿得并不华丽。只是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裙,再搭配上一朵紫罗兰穿过发髻而已。这已经是她所能接受的最佳打扮了。
她感觉凉飕飕的,几乎忘了该怎么站立。小脚不安地换来换去——内八字、外八字,什么都有。
她被盯得害羞。右拳紧贴在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她有意地避开视线,却在无意之中让自己以为是在被肆意玩弄。在失去了唯一的警告手段后,她根本就不知道芙蕾雅的视线会落在何处。她任人宰割,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噗啊——!
芙蕾雅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刺穿了心脏。鼻腔里气血翻涌。她担心自己会流鼻血,于是捂住。然而,沉重的鼻息缠绕于指尖,她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上升不少。她的心跳更快了。
“先、先……先吃饭!”她遮掩道。她的视线飘忽不定,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较好。
她不敢看莉萝,那副模样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她也不敢挪开视线,一旦莉萝消失在视野里,她的大脑便会替她补足了想象,纯洁、美好,所有的一切都被渲染上了神圣的气氛。
于是——
越看,越想;越想,越看。她彻底陷入死循环了。
“咳!”她拼了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二人皆慌的模样,让人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到底先前是谁占据了主动?
莉萝在圆餐桌旁坐下。她不想坐在芙蕾雅对面,刻意挑了个斜着的位置。只是这样一来,她便离芙蕾雅更近了——
她彻底分不清自己是在表达讨厌or喜欢了。
梦寐以求的美食就在眼前。她却心烦意乱,迟迟没有开动。
这一幕让芙蕾雅感到罪过。她认为是自己的无理取闹毁掉了这次用餐。
美食总是排第一位的。这是她身为一名专业美食家的觉悟。
也许是脑子抽了。不知怎么想地,她竟然把盘子举起,向前递去——莉萝坐的位置,她恰好够得着——她串起一小块儿甜点,喂到了莉萝嘴边。
“啊——”她下意识地指使道。
莉萝一怔,旋即满脸通红,头上不断有热气冒出。
这、这也是Play的一环吗?!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配合。无论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实在不想搞丢一张能令所有人陷入癫狂的餐券。
犹豫再三后,她咬了上去。只是——虎牙不小心碰到了芙蕾雅的手指。
嘭、嘭嘭、嘭嘭嘭!嘭——!
芙蕾雅的心跳剧烈加速。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了。不是一个,而是一堆,不断连锁爆炸的一大堆!
就像是大停电一般,她彻底宕机了。
另一边。莉萝还在等下一块点心喂到嘴边,只是一直没能等到。
甜甜的东西总是能开胃的。为了促进消化,血液已经开始向小腹汇聚而去。供应大脑的血量减少后,她的情绪也淡了不少。
看着一桌的美食,她感觉自己又行了。
她在芙蕾雅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回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知不知道也无太大的所谓。
照她的印象来说,贤者芙蕾雅本来就是这种性格,时不时就会脱离现实,去到她的内心世界以寻找沉思者的答案。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在美食的诱惑面前,她根本不打算装什么淑女——
我她喵吃吃吃!!!
她一边吃一边想到:等会儿就该去看芙蕾雅的工坊了吧?真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