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佳儿的眼眸幽静深邃,如同看不到底的湖水一样。
与刚才喋喋不休地吹嘘着自家哥哥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让格里菲茵有些看愣神了。
她的邀请,更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沉思良久,格里菲茵点了点头,答应了诗佳儿的邀约,对此,女孩脸上才勉强绽放出一抹浅笑来。
格里菲茵问:“我们去哪里?”
“去下城区,被称作的帝都的垃圾场的地方。”
诗佳儿幽幽道。
去下城区?也就是通俗意义的贫民区,去那里做什么?
——
格里菲茵和诗佳儿结伴而行,两位少女换了身相对普通的服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下城区的环境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帝都从表面上看起来满是光鲜,在阳光几乎照不到的地方,却也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阴影。
乘坐着诗佳儿的马车,格里菲茵在其邀请下造访了帝都的贫民区,刚下车,格里菲茵就能闻到一股像是什么东西腐败了的味道。
视野中所能见到的是灰蒙蒙的街道,整个帝都依山而建,因而有着螺旋般的阶梯结构。
这如同帝国的不同阶级一样,显得泾渭分明,而下城区正是位于山脚下,每日阳光所能照耀的时间都极为有限。
对于这里,格里菲茵并不陌生,黑刃以前也经常造访帝都的贫民区,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甚至还会出手维持一下这里的秩序,但看着现在这破败的模样,显然亚托勒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已经放弃了这里。
印入格里菲茵眼中的帝都下城区街景,和过去几乎一般无二,随处可见的乞丐,流民,还有趾高气昂地驱逐着他们的帝都警备队成员。
格里菲茵目光微凝,装出不满的模样:“公主殿下,这里和您尊贵的身份可不搭边啊。”
她注意到,在自己和诗佳儿下车的时候,就有数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视了过来,但在注意到护卫骑士手里的武器时,又慌忙移开了视线。
帝都的下城区,同样也是犯罪者的温床。
诗佳儿目光有些忧伤:“我们不该来这里么,但是又是谁规定的人和人之间,需要隔着这么可悲的障壁呢?我们都是神的子民,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想要消除帝都的下城区,不,应该说,把这里变得和上城区一样!”
格里菲茵心想,以现在的帝国情况,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半嘲讽地说:“公主殿下,您的梦想很美好。”
“不,这绝非是梦想!”
诗佳儿正色道,她望着格里菲茵的目光炯炯有神,“若是姐姐大人和哥哥结婚的话,就可以让帝国获得新生!只要有公爵的支持,想要让帝国脱胎换骨并不是不可能的!”
格里菲茵略一思索,就摇了摇头,确实并非不可能,在公爵残暴的权力面前,想要改变什么并不难。
但是公爵根本没有那样的心啊!
只是昨日和今天上午的匆匆一面,她就已经确信了巴特利特·雷格尔是怎么样的人了,他是忠于自己野心的人。
格里菲茵没有多说话,而是跟在公主身后,她带着格里菲茵,在贫民区内转悠着,似乎是想让格里菲茵看看这个帝国阴影的模样。
可惜的是,格里菲茵对此早就司空见惯,内心里没有丝毫被触动的模样,这恰到好处地演出了一位对普通人死活毫不关心的贵族千金形象。
“前面是帝国皇室开设的救济站,我们在那里安排了医生和救济的食物,希望能够改善下这边的环境!”
“杯水车薪。”
格里菲茵不为所动地评论着。
诗佳儿小脸挤在一起,老大不满:“但至少我去做了,而眼下,像帝都下城区的状况,正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上演,这不该是信仰女神的国度,该有的模样!”
对,你说得都对,但怎么改变呢?想要靠一场联姻来让帝国起死回生?
你在做什么梦呢?
“救济站里都是想要为了民众做事的有识之士!”
诗佳儿兴冲冲地向格里菲茵介绍,然而她话音刚落,救济站的门就被‘碰’地打开,一对母子被身强力壮的士兵给丢了出来。
“腐败病无药可治,趁早把你儿子埋了吧,当心你也被感染!”
士兵囔囔着,“真特么晦气,早知道就不来这破地方了,救这些废物,简直是浪费资源。”
药剂师走了出来,带着隔离用的面具,说:“消消气,别管这些贱民了,等会儿‘卡特’老板就要来了,快点把药品都打包好,让贵客等久了可就没好处可以捞了。”
“也是,要不是这里油水有不少,谁愿意来这破地方?这群贱民还真把我们当做给他们服务的人了,你说好不好笑?”
药剂师和士兵相视一笑,药剂师说:“对了,记得通知雷克侯爵来取货,这可是我找了好多贱民,才找到的和他截了的手臂相同的尺寸,早点过来做接肢手术!时间久了可就不新鲜了。”
“这些猪猡们,也就这么点用处了。尸体等会儿让警卫,给我记得处理掉。”
两人公然在街道谈着这些话题,里面的内容逐渐开始越来越离谱,格里菲茵脸上的笑容也逐渐亲切起来。
仿佛在和诗佳儿说,你嘴里所说的‘想要救济平民的有识之士’就这?
这所谓的救济所,贪污物资,甚至以医疗的名义‘截取’患者的肢体器官,用以贩卖来牟取暴利,格里菲茵见过不少乐,黑刃也杀过不少来救济所的出生。
看来最近亚托勒他们是没有再管这里了,这换在过去,这救济所的人行事哪里敢如此肆无忌惮?
诗佳儿正背对着自己,娇躯正不断地发抖,格里菲茵知道,她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引以为豪的救济所,居然公然做如此贪赃枉法的事情,害得王室丢脸是小,被残害的无辜民众才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面若寒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是谁允许你们做这种事情的?你们的长官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名士兵瞥了眼诗佳儿,因为穿着并不名贵的缘故,他没往心里去,囔囔着:“小丫头,你谁啊,一边儿玩去!”
他伸出手,刚想推开诗佳儿,却见得一阵闪光闪过,随后他伸出去的手臂就消失了,鲜血喷涌而出,他禁不住惨叫了起来。
格里菲茵甩干刀上的血迹,打了声哈欠:“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