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照其二

作者:来自世界尽头 更新时间:2024/7/21 15:50:17 字数:7086

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感觉。

劳动节假期结束后,该上的学还是要上的。我转来这所坐落于故乡的中学已经半月有余,说实话,我一直感觉到班上的新同学们对我抱有若有若无的敌意。在我近几年来第一次回到故乡的时候,我就不幸遭遇了一场车祸,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星期,所幸的是只受到了轻微脑震荡的困扰,身上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在一个雨夜里,我邂逅了一位穿着暗黑洛丽塔的少女,她对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后就消失了:

“死亡栖息在你的肩上。”

这位少女同时也是后来我即将转到的新班级的同学,名叫亓夜。从我第一次迈进新班级,我就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班级的气氛比之前经过的其他班级要压抑。当天放学之后,几位班干部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些必须要遵守的神秘事宜,其中一条就是必须要远离那位神秘少女。令我感到吃惊,同时还有些许不安的是,这几位班干部似乎在班级里有着非常大的权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见到的那三位班干部就是班级的实际决策人。

尽管他们叮嘱了我一些必要事项——也就是【准则】,但是他们并没有以一种严厉的态度禁止我去触碰它们,我可以感觉到,他们自己也对于是否执行这件事情抱有怀疑,同时也没有限制我自己探索的自由。后来我按照班级花名册给出的地址,找到了那位少女的住所,也就是被称为“亓的店”的地方。在那里,少女向我透露了一些班级现状,还有关于她的秘密:

“我的这只右眼,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可以看见那些【不可视之物】。”

少女告诉我,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找到事情的真相。尽管我心里一直在嘀咕,觉得她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还是自己去了一趟学校的图书馆。在那里,我终于发现了大叶樟高中高二四班正在与怎样凶险的未知力量抗争,而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的到来似乎就是触发这一系列不祥事件的引子。在我回家的路上,碰上了一直在找我的慕白芷班长。她和我讲述了有关近三十年以来,有关大叶樟高中发生的【不合理的事情】。后来我又去了一次“亓的店”,在那里,亓夜告诉我关于这个班级历年来的真相:如果这所高中的四班出现了转学生的话,某种神秘力量就会降临在这个班级的每一个成员,班级成员本人或者是家里的一位至亲将会被这种神秘力量害死,至于那种神秘力量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能知道。

后来几位班干部认为,必须要针对我的到来做出一些改变。在一次班会上,三位正副班长发起了新一轮的决议投票,目的是确认是否应该将我也列入【准则】里的放逐名单。在这次决议上,近一半的人认为我是极其危险的不可控因素,应该尽可能地将我排除在外,以求在事实意义上淡化“出现转校生”这一事件,看看能否蒙蔽那种神秘力量;另有一半左右的人认为这么做完全不能改善情况,与其一厢情愿地胡乱做出改变,在内部制造更多的矛盾,不如维持现状,看看【灾祸】会有什么进展;剩余的小部分人选择了弃权,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裁决班上同学命运这一行为令他们感到良心不安,所以他们宁愿不做任何表态。最后的结果就是,决议以微弱的劣势被班上占多数的人驳回了,而我作为一只待审的黑山羊在一旁观看了全程。无论是哪个像我一样心态正常的普通人,都会对于这一系列针对自己的事情感到沮丧吧。心态已经完全跌入谷底的我只能暗自庆幸,这样的决议没有通过,我还能像个正常学生一样上学上课,然而阴影已经永久地在我内心里留下痕迹:这个班级里相当数量的同学不喜欢我,即使是明面上没有排挤我的人,也不可能对我这个外来者抱有好感。这样的日子会很难熬吧,我不禁暗暗为那位叫亓夜的,早早就被列入放逐名单的神秘少女感到难过。

但是我这样的担心很快就被打破了。那位少女对我说,她是自己主动要求班级的同学们放逐她的,而这也是她与【灾祸】对抗做出的一种尝试,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班上同学暗中排挤的现状。我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感到大为不解,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我想,我是不可能理解她的,她始终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的甲壳之中,没有人能够窥见她的真实目的,也没有人能料到她下一步的行动。她似乎没有伙伴,所有的计划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与其说班上的同学们放逐了她,倒不如说是她放逐了所有除她以外的人。这就是最令我感到困惑和难过的地方:她到底在为了什么而努力呢?没有人支持她,没有人喜欢她,然而她却在为了所有人而暗自战斗,这简直是一件……完全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

她的真心到底落在何处?她会感到孤独吗?她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吗?在她那有着先天缺陷的躯壳下面,有着怎样不可估量的力量?在她的内心里,又有着怎样的考量呢?

这整个假期里,我都在思考关于【灾祸】的事情,还有她的事情。还在市内上班的父母打过几次电话给我,问我和在学校上班的亲姐近况如何。由于班级的【准则】规定禁止与外人泄露有关【灾祸】存在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敢和他们说,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了说故乡都有些什么让我感到有趣的地方。

“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哦,这可是你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我母亲这么说着。

“算了吧,都小时候的事情了,忘得一干二净。”我尽量轻松地说着。“即使是这么说,我对这里也没什么实感啊。”

“别这么冷酷嘛,你看,你姐不就很喜欢这里。一开始我们都不赞同她回去那个小地方工作的,但是,没什么办法啊,长大的女儿留不住啊。”

“她是她,我是我。话说回来,我一直都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当时你们要我……”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讲,电话另一头的母亲也很轻松,按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她的夜间散步时间。在聊到大叶樟镇的老店铺的时候,我问起了关于“亓的店”的事情。

“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讲了,我和那间店的店长以前是同学哦。”

“啊?这样的吗?”虽然说我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在实际听到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同学的话……你们以前是高中同学吗?”

“是啊,我们以前玩得很好的,不过高中毕业之后,我出来上大学,她留在了那里,后来好像很快就和本地人结婚了。”

我知道我的父母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后来手牵着手一起走出了这座小镇,不过我确实没有想过亓夜的母亲,也就是我在“亓的店”里见过的那位长发女人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我母亲过去的熟人。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亓夜说这间店是她父亲为了她母亲的爱好改建的,能在当地有着这么大一座独立住宅,肯定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

“那你现在还和她……就是和那间店的店长玩得熟吗?”

“现在啊……其实平时还是有联系的。唉对了,我上次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好像和你说过吧,你后来有没有去那里转一会?”

“去倒是去了……”

“那你应该见到了店长吧,有没有和人家打招呼啊?”

“有……”

“我记得她好像生的是女儿吧,岁数大概和你差不多,你有没有见到?”

“见到了,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其实和那个女生是同班同学。”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的,就是有这么巧。”

“那你和人家交上朋友没有?”

“算是有吧……”

“什么叫算是啊,到底有没有?”

“有。”

“那就是好事情啊。”电话那头的母亲像是在啧嘴。“那人家喜不喜欢和你说话的?”

“我觉得她不喜欢。”我自嘲了一句。

“那你要加把劲才行了,不然人家很快就不想理你了。”

“什么加把劲啊,你在说什么啊。”

“女生都喜欢说话好听的男生哦,当然,长得帅的话也可以……不过就你长的这样,还是练练怎么说话吧。”

“你生的,你负全责。还有,我为什么非要让她理我啊,人家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唉,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母亲似乎有点失望。“我改天打个电话再问候一下吧,看看她家女儿最近过得怎样。”

“随便你。”

挂了电话之后,我坐了好久没动,一直在想关于亓夜的事情。想必她之前就知道我家和她家有着联系吧,这么看来,有些事情就说得通了。我上一次晚上去“亓的店”之前就和母亲打过电话,可能我母亲又在这之前和亓夜的母亲打过电话,亓夜刚好就在旁边,所以就能猜到我有可能很快就会过来造访。我去的时候她母亲刚好又不在……我想起来了,亓夜说她去了学校。

那就说得通了,我一开始见到的时候还挺惊讶,其实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是说得通的。这么看来,只是我自己脑子转不过弯,实际上,世界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只有我无法理解,无法参与,一直处于漩涡之外。

~~

“真投入啊,在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图书馆管理员在我的身后出现。她伸手接过了我手上的相框,意味深长地盯着上面的相片。

“哦,是这张啊,也难怪,我有时候也会看看。”

现在在她手上的,正是1986年大叶樟高中四班的毕业生合照——这就是我母亲毕业的那年。

我一直都知道我父母都是在这间高中毕业的,但是直到最近我才从电话里知道,我父母毕业的年份正是落在了第一次发生【灾祸】的年份(1984年)之后。我父亲比我母亲高一届,但不是从四班毕业的,而我的母亲正正好就是从1986年的四班走出来的。万幸的是,我没有发现这张毕业照上的人数出现了异常。毕业照上面出现了大概三四十个人,符合正常班级的人数——也就是说,那一年不是【灾祸年份】。然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让我心中的不安扩大了。

“你是说,她是中途插班转进去的吗?你真的确定?”

“当然当然,还要我说几次啊,她当时就是在高中二年级转进来的,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转校生。”

“你真的没有记错吗?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吧。”

“唉,即使是对人家女生这么上心,也没有必要对别人的老妈这么上心吧。”

“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很难和你解释……”

电话另一头的母亲又说了几圈不相关的话,最后才郑重和我强调,亓夜的母亲确实是他们那年的转校生。

“那家伙,很聪明,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上她,真的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啊。我觉得她生的女儿估计也和她差不多,你觉得呢?”

“不知道,没人知道。”

这么看来,在【不合理的事情】之外,还发生了更加不合理的事情。我记得亓夜有一次提到过,一共有15个年份出现过转校生,其中14个年份出现过【不合理的事情】,那么,没有发生灾祸的那年,看来就是1986年了。那么,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灾祸】没有发生,【那种力量】为什么放过了当年的四班?

管理员把相框递回给我。我看向装裱在木质相框里已经褪色的照片,很快就找到了母亲的位置,照片上的她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十分拘谨。

“你还记得当年自己站在哪里?记性这么好吗?”当时打电话的我有些惊讶。

“唉,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己也有照片的好不好。”

“哎呦,我脑子糊涂了……那确实……”

“我就站在……第三排从右往左数的第三个。还有,站在我右手边第一个的,就是你一直在问的那位‘亓的店’店长。”

站在拘谨的母亲一边的,是一个笑起来十分灿烂的女生。我心里有着一种想要仔细端详她的感觉,于是我端近了相框,看向了我的母亲,还有亓夜的母亲——两位年轻正当时的高中生,比现年十六的我大一两岁。

“怎么了,你也对那张合照感兴趣吗?”管理员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向着她的方向看去,管理员正坐在自己的柜台后面,用笔写着一些什么。“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了呀。”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我知道,她完全是事情以外的人。她不能理解【不合理的事情】,我一开始想向她求证关于人数异常的事实的时候,她就表现得迷惑不解。这么看来,我应该是不能从她这里了解到更多与【灾祸】相关的事情了,还是尽量不要破坏班级的【准则】,继续守口如瓶吧。

我把相框放回了架子上,随口问了一句:“这一年的班主任,是一个长相很老的中年妇女对吧?”

“对啊。我记得相框背后贴了纸,上面写了对应位置的人都是谁吧。你可以对着看一下。”

我点了点头。这应该能说明,她看到的合照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不存在受【灾祸】影响的群体能观察到,外人不能观察到的情形。

距离【灾祸】的第一次发生,也就是慕白芷班长的亲姐姐慕春,之前照顾过我的护士,因为意外车祸住进了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在此期间,没有发生有关【灾祸】的新进展。如果不是班级里的高压气氛在时刻提醒着我,我几乎要开始怀疑,世上本就没有【灾祸】,有着的只是一些巧到极致的巧合。

下一个遭遇【灾祸】的人会是谁?对于这个问题,我完全没有头绪。在这个假期过后,我本来还想找到亓夜问问她的看法的,然而开始上课的这一天,她又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过,我不禁开始联想起上一次她消失了大半天的情景,那个时候,她重新出现在我经过的路口,对我说着:

“【灾祸】已经发展了,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像是熟睡的羔羊,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被掳走,然而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

紧张感如同一只大手重新攥紧了我的心脏,我忽然之间就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身处于事件中心的我完全没有发觉。

“不是吧……难道说……”

我把先前放在椅子上的背包背上,正要离开,管理员叫住了我。

“你要回去了?”

“嗯,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做饭。”

“给你这个。”

管理员递给了我一张纸条,看来她刚才就在写这个。她竖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贴着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我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字,把纸条揣进兜里。

“我走啦。”

~~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我是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去的图书馆,现在已经将近六点,校园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我加快脚步走出了学校。

我现在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找亓夜,问问她【灾祸】是不是已经暗中发生了。我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等着我,就和上次我在雨天离开学校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下雨,她也没有穿雨衣。

“是你?”

“等你很久了。”

站在那里的正是慕白芷。她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头一扭,就示意我跟着她走。

“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亓学姐找你。”

我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说的正是亓夜。我记得她之前就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都是用“那家伙”称呼她的。

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大叶樟镇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潮湿。我跟在慕白芷背后闷声走着,忽然之间,想说的话就爬到了嘴边,于是就说出了口。

“我记得上次,你也是大概在这里等我,接着我们去了饭馆,你告诉了我最近三十年来发生过的那些【不合理的事情】。”

“上次……吗……”慕白芷的语气似乎有些苦涩。“事实上说不定……算了,你直接找亓学姐,她会告诉你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

太阳正在远山处落下,路灯还没有到亮起的时间,路上有些许昏暗。不远处有一位牵着小孩的中年男子在看手表,一辆环卫车缓缓驶过,飞鸟掠过远端的树梢。我在路上走着,有人在前面等着,随着我的靠近,那个背对着我的轮廓逐渐清晰。

“记忆这种东西,真是捉摸不透啊。如果选择相信的话,没有其他可以印证的证据,如果选择不信的话,那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相信的呢?”

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人在呐呐说着,不知是对我们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只能相信自己。我在心里默念着。

“下午好,林叶古乔同学。”

“下午好。”

那个看着远方落日的单薄身影转了过来。她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以及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任谁见了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说上一句:她是一位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美人胚子,如果能够讨得她的一笑,也许值得为此付出很多很多。

其名为亓夜。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一定又发生了新的【灾祸】吧。”

我先开的口,在我的记忆里,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

“你能想到这一点,多少也说明你能理解一点情况了。”

亓夜淡淡地说着,微风轻轻地吹起她披在肩上的头发,借着落日的余晖,我看见她的发梢泛着金边。

“你就直接说吧,这次又是谁被抹去了?是哪个已经被遗忘的同学?”

“你还记得班上有多少个人吗?”亓夜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一个方向走着。“你仔细回忆一下,现在有多少人是处于【灾祸】的影响范围的?”

我想了想,报给了她一个数字。亓夜点了点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现在班级上有着决策能力的人分别是哪几个?”

“分别是正班长郭倩,副班长廖升,还有旁边这位副班长慕白芷,我记得很清楚。”

“教师方面呢?”

“教师?什么意思?”

“比如说,像是班主任一类的校方人员。”

“班主任?什么班主任?”我感到迷惑不解。“我们班好像一直都没有班主任吧?感觉也没有这个必要,如果班里需要决定什么事情的话,就是由三位班长在班级里发起决议,如果班上占半数以上的同学表示同意,那么班里就会执行这项决议。这样的行政体系就是为了应对【灾祸】而定下来的,这样所有的同学都可以参与到班级事务中。”

“你真的确定吗?”

“我很确定,我的记性还是很好的,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会搞错。”我说话的语速很快,然而,随着我越讲越多,心中的疑惑却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发展到了阻碍我说下去的地步。

“不是吧……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亓夜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你想说的是……上一个被【灾祸】抹除的人……就是班上原有的班主任吗?”

“是的。”

“TA的……TA的名字是什么…?”

“唐勋。”

“没印象……我完全没有印象……”与其说我不能理解是什么回事,不如说我感到的是无尽的困惑。“真的吗…?我有点不能相信……”

“还有的就是,【那种力量】在抹除了TA之后,把TA在班级的决策地位顺延到了几位班长身上,所以,在被修改后的新世界里,由班长们决定这个班级的走向。一切都已经被修改成了合情合理的样子,没有人能发现过去都发生了什么。”

“除了我。”

“也许,这些事情本就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存在于我自己脑海里的梦罢了,谁知道呢。”

亓夜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仿佛就是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合情合理……吗……”

我看着亓夜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她能够窥见那些其他人看不见的秘密,而她为何拥有这种能力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个谜。我无法想象她要怎么独自面对这不断被篡改的世界。真实的世界到底应该以哪个为准呢?到底是当下这个最新版本的新世界,还是那个没有被修改过的旧世界?

我们三人走过了分岔路口,现在是向着我回家的方向走去,也就是老宅的方向。

“能说说……这个假期里都发生了什么吗…?”

~~

夜色渐深,大叶樟高中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一个女人哼着歌,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图书馆。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

“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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