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三赶到病房时，璃蜷缩在床上，脸色很差，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她的听力本来就比别人敏锐。一般人只能听见外面的枪声爆炸声，而璃却能听见那些愤怒的吼叫声、痛苦的哀嚎声……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瘪三来到璃身边，璃缓缓地抬起了头。
“外面，很乱……”璃似乎没有“战斗”的概念，在她的认知中，这些声音只会在人极度痛苦时出现……那大概是，被护士叫到一起……打针？在她的认知中，似乎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她现在正在面临死亡。
瘪三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在这种时候，璃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瘪三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这只受惊的小猫。真的像一只小猫一样，璃警惕地盯着瘪三的手，确认过之后才把头凑了上去。
“我们要离开这里。”瘪三说道。
尽管不知道缘由，璃点了点头。她似乎很信任瘪三，在她的逻辑中，这里让她难受，而瘪三愿意带她离开……
所以，瘪三是好人。
瘪三把璃从床上扶起来，为她穿好鞋。两人推开门，走廊上的兄弟们严阵以待。他们知道瘪三要去做一件拯救他们生命的事，所以他们留在这里断后。
敌人的火力似乎在往这里汇聚，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璃就在这里。
没有多说什么，瘪三拍了拍队长的肩膀。
其实对死宅兄的话他只说了一半，璃可不是筹码。军部为杀她而来，谈判自然不会接受。他是要带着这个诱饵，把军部的人引开。
瘪三掀开窗帘，果然，紧急拉升后逐曦号就已经消失在天空中了，看来军部也不像把这件事弄得太大，导弹炸一波扔下行动队就跑了。
不然的话，一颗小型核爆不就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不愧是军师，一下子就分析清楚了局势。
“待会儿如果军部的人真的打了上来，就说我们往钢铁厂跑了。”瘪三嘱咐道。
“老大……”队长也不傻，听了这句话也大概知道瘪三要做什么了。
“没事……”
话没说完，爆炸声传来，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墙壁上来了一个窟窿，军部似乎已经撕开了医院的外层防线，现在正在向着这栋建筑倾泻弹药。
“没时间说了，走！”瘪三对着璃喊道，拉起她的手向前跑了起来。
跑几步有感觉太慢，瘪三转身直接将璃抱了起来。
瘪三在漆黑的医院走廊里面奔跑——刚才那一轮轰炸瘫痪了电力系统，现在只有应急灯亮着。后面的兄弟们已经在刚才的窟窿处架好了机枪，和军部激情对射。
漆黑的走廊……灯……闪烁……奔跑……
那段记忆再次闪过，逐渐与眼前的景象交织。火焰……烧得变形的门……拉着的手……
外面是白色的……白色的月亮……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白色的雪……
瘪三下楼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过他却护住了保住了璃。
有人在捶那扇门……
为什么门打不开？为什么！
瘪三躺在地上，大汗淋漓，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好像那扇门就在那里。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死咬住嘴唇，把璃带到了电梯里。按下负一层按钮后，瘪三靠在一边喘着气。
那段记忆里……他拉着谁的手？好像是一个女孩的手……他们在一条燃烧的走廊上奔跑。后面是什么？他们得玩命的逃离。门后面是什么？男孩不顾捶烂双手也要打开。
那个女孩是谁？看不清，火焰挡住了她的脸……不，是火焰吞噬了她，洁白的衣裙在烈焰中焚烧。
火焰包裹住了他，然后就是下沉……下沉……
电梯“叮”的一声直接惊醒了瘪三，把他从记忆中捞起来。
一股强大的意志仿佛从瘪三身体里苏醒，愤怒填满了他，渐渐地，瘪三的眼睛染上蓝色。
他一把抓过璃，甩到电梯前停着的哪辆兰博基尼上。那是他吩咐兄弟准备的车。
肾上腺素释放，大脑神经刺激战逃反应，血压升高，体温上升，瘪三已经进入了亢奋的状态。
握住方向盘，瘪三安全带都不系，一脚油门到底。
兰博基尼就像是飞起来一样，四个轮子轻飘飘的，只有在转弯时才摁在地面上。
兰博基尼飞出车库，越过了军部的障碍物。军部的效率还是快，几分钟就攻下了楼，现在来这里堵他。
在空中，瘪三抽出了手枪，一枪、两枪、三枪……几乎不需要瞄准，每一颗子弹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瘪三将空枪扔下车，同时，兰博基尼落地。
后面的机甲发射了火箭弹，如同萤火虫一般像向着兰博基尼包围而来。
瘪三左打方向，前轮杀死，车尾因惯性摆了起来，兰博基尼拐进一条岔道。
火箭弹没有这机动能力，刹不住车撞在前面的一栋居民楼上。
瘪三在路上飞驰，兰博基尼几乎化作一条闪电在路上穿梭，画出闪电的痕迹，躲过路上一辆又一辆的废车。
后面军部人开着车也追了上来，不过军用的吉普车在公路上的性能相较于兰博基尼还是差了不少。瘪三狂笑着避开一个有一个障碍，把军部的人摔到九霄云外去。
一个急转弯拐上城际高速，瘪三向着钢铁厂开去。
兰博基尼在钢铁厂门口停了下来，瘪三有些愧疚地望向后座。刚才的那股莫须有的怒气褪去，瘪三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瘪三。
瘪三想摸一摸璃的头，但是璃似乎有点生气，把他的手拍开了。
瘪三用车载通信接入全城广播，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说完，瘪三拉着璃下了车，把兰博基尼留在了大门外。
瘪三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把军部的人引过来，托住，然后给落枫的兄弟们组成包围圈的机会。
地面在微微震动……军部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过来……还有什么东西在南京市周围？
“吼叫声……”璃戳了戳瘪三的手，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对，这里还有一股势力，只不过没有到达战场，它正在成为的森林中慢慢地汇集、壮大。
那是……兽群！刚才骨裔所召唤的兽群！
瘪三得重新置顶计划了。钢铁厂更加靠近城郊，兽群会先席卷这里。
似乎，可以让军部先和兽群玩玩？
富贵险中求，兽群当然是极度危险的，吸引兽群更是在刀尖上跳舞。军部每年牺牲数万人正是为了剿灭兽群，可见战斗力之强悍。
不过正是富贵险中求，瘪三就是喜欢这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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