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業煌華学院外的操场上有慢跑的学生们，有情侣搂搂抱抱。
“咱两接头非得挑这吗？”柯晓乐叹气。
“哎，这儿人多，不违和。”洛溪笑嘻嘻地拍着台阶让他坐下。
“姐，你真不怕别人嚼舌根？”乐摸了摸自己黄头发。
“你怕？”
“我怕啥……我又不是学校的。”
“那不就行了。东西呢？”
“给你。”
“ok”洛溪接下连忙放进背包里。
柯晓乐侧身瞥一眼，她苍白干枯的手臂上的针眼密密麻麻，泛黄的头发根根分叉，黑眼圈肿得都不用画卧蚕了。
“怎么了？”洛溪发觉乐正看着自己。
“没什么……说起来你在業煌華快要毕业了，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会，你毕业了肯定去業煌華医院上班。”
“有现成的三甲医院岗位给我呐？你可枕头枕太高了。”洛溪苦笑。
“你们就算是医学院校最高的学府了，居然没有安排工作？”
“就算有，也是内部名额，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你不是業煌華年度考试第一嘛？难道都没有名额可说？”
“评论一个人怎么会只看成绩呢？再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洛溪罕见地谦虚一回。
“我知道你算很厉害的那部分人，次次都能拿名次。”
“厉害什么…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第一名也算普通？”
“真正遇到难题，第几名都没有用，走到实践上就是从零开始。”
“洛溪你论理论你是第一，论实践你手拿把掐，还怕什么。”
“要办成事，光是拼勇斗狠是不行的。”洛溪扯掉身上的线头丢下台阶。
“智取？”
“得不断地学习和进步……才不会被淘汰，在業煌華如此…走出業煌華也是如此。”洛溪低垂地头。
“…可能我不在一流之列，无法理解吧…”
洛溪抿笑：“你有自己的路走，不分几流的。”
洛溪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夕阳西下，橘红漫野的操场偶尔有几个跑步散步的学生。
“好了不聊不聊了，你也早点回去。”
“注意安全。”柯晓乐站起身看着少女的背影一瘸一拐，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今天拿的样品到底是什么，平日里自己可要刨根问底的，但是她今天似乎很不开心，所以自己就没开口问。
“洛溪？”
“怎么了？”
“你一瘸一拐的没事吧？”
“你说脚啊？这是老毛病了，缺钙高血磷。”说完她还抬起脚甩了两下以示无碍。
“妹妹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吧，维持维持。”洛溪逞强地笑。
乐小跑几步，把自己腕表摘下来给她戴上。
“嗯？这是？”
“遇到困难的时候按一下内面的按钮，可以报警，我也会看到。”
“多少钱？”她掏出手机。
“不值钱的。”
“那不行，你说个价，大概的也行…”洛溪翻着自己的小布包。
“送你了。”乐推脱到。
“真的？”
“真的。”
“呃…如果你要追我，咱两年纪虽然差得多，你可以接受的话那我也可以接受。”她打趣到。
“诶，洛溪姐你真是…还开这玩笑。”乐霎时间脸就红了，这大姐姐很少开玩笑，自己是初中辍学就修车，人家却是一路硕博连读。
“真不值钱嘛？那我不客气啦?”
“你安心戴着吧，我还有很多呢。”
“你研究点这些小发明还真不错，下次给我整个便宜点的AED，现在国产进口的医疗器械真的贵的不像人，又贵又不好用。”
“包我身上，记得给我申请专利。”乐拍拍胸脯。
“好啊！上次你配备的医疗急救的电动滑板很好用啊，我帮你申请了你放心。”洛溪记起这回事。
两人对视一笑。
“还有什么我能帮的地方？”
“你已经帮到我了，足够多了。”洛溪wink地竖起大拇指。
“我的意思…”
“你工时太贵了，我聘不起你。”洛溪笑着逗他。
“我也想向善积德。”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接下来要靠我自己走了。”洛溪摇手。
“拜拜…”
橘红夕阳与黑夜魅蓝缓缓交织，澄澈的天空偶尔也有几道飞机留下的云尾交错，校园里两旁的路灯渐渐点亮，但少女的背影却向着幽暗处走去，晓乐只是撇着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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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顺变。”柯晓乐看着躺在即将火化炉子里的尸体，也只能跟洛澈这么说了。
“你是乐哥吧？姐姐常提起你，谢谢你。”女孩含着哭腔说，努力表现出镇定稳重的样子——可孩子依旧还是孩子，即便不成为大人又怎么样呢？想哭便哭就是…为何要像成年人一样喜怒不显于面呢？
“是…到底还是没能帮到她。”乐没想过最后一次见面就在那天。
“这么能怪到你身上去呢？…”
“她状态一直很不好…我问她她也不愿意说。”
“姐姐是心思很细腻的人，所以我们大家都很难猜到她想什么。”
“她是想得多，做的也多，就是不肯说。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呃…乐哥你能帮我清理一会姐姐的遗物吗？我不太方便去業煌華。”
“好，你把钥匙给我。”
“呃这”洛澈难为地脸红，“我也没有钥匙……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带身上，你能想办法找找嘛？”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老是心神不定，原来是这个原因。
“…好，我想想办法。”
“乐哥，那个报酬…你可以稍等会吗？我得先去开死亡证明销户才能取出姐姐的存款。”
“都好说…”乐没想自己评价如此低，难道没钱自己就不帮忙了吗？自己有那么唯利是图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