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了什么霉啊,真就和一群精神病待在一块?”
时言捏着最后一张质地优良的光滑纸张,看着模样有点像医院里的报告单。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大致知道了这上面应该写的是什么了。
“看来应该是精神疾病鉴定证书了。”
他顺着纸张的折叠痕迹轻轻铺开,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诊断报告。
报告上赫然写着她患有分离性人格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多重人格。
然而,这并非是一封确定疾病的诊断书,而是一份痊愈无须服药的最终诊断。
已经痊愈的精神病人,按理来说应该很稳定才对……
时言眯着眼睛,翻到了诊断书的背面,只见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粗字,让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时言摩挲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你不敢,所以女儿的仇,我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时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到了自己可能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里面有一个神奇的虎符咒,可以将人完美的分为黑白两面。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那份存在于李海燕身上的割裂,也许真是她舍弃割除了狠厉残暴一面的自己,只留下温和的一面苟延残喘着。
而那份人格深处的自己,一直在蛰伏,等待猛虎出笼报仇雪恨的一天。
他伸出手掏了掏口袋,将从朝歌那里收罗来的药尽数拿了出来。
然后看着已经启口的塑料瓶子,心里暗暗分析:“李海燕已经是无须服药的稳定阶段,按理来说,她就算遭遇了刺激,也不会如此这么简单的被第二人格占据了主体。
在第二人格鼎盛的时候,李海燕一定少不了和陈达海孙伟庭的接触,那时候尚且能控制,为什么到了现在却控制不了了?”
时言拉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射着瓶身,露出暖意。他扭了扭脖子,已然明白:“那肯定存在一个契机存在,而且这个契机必然对李海燕本身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个影响,恐怕只有同为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才能诱发,精神类药物使用是慎之又慎的,譬如你让抑郁症使用躁狂症的药物,情绪的压迫真的是能害死人的。”
看来自来这里的所有分析中,自己还是轻视了一个与所有人都存在关联的人物,朝歌。
所有人之中,她来的最早,也拥有最先决的伪装条件--年幼。
而且她垃圾桶里沾着脓液的创可贴,明显是她自己的,什么样的创伤才会使用创可贴且留下这样点状的脓液?
时言左右想想,突然发现朝歌这两天从来没有露出自己的双手。
那出现在花圃的插满尖刀的深坑,很可能就是这个女孩的杰作。
如果确定了这个,再仔细分析陈达海在楼梯上留下的痕迹,是一个很明显跌落的痕迹,而陈达海那天去自己房间前猛灌了一大口水,问题可能就出现在水上面!
水被朝歌下了安眠药!
她的房间里还有未使用过的纸笔,应该就是伪造夜晚留据的始作元凶。
她看着陈达海喝下了混有安眠药的水,然后利用他昏睡无法及时拿到纸条的情况,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更换了纸条。等到陈达海迷迷糊糊的拿到纸条走到了楼梯口,朝歌朝着后脑······
不对,朝歌的身高够不到陈达海的后脑,其实应该是孙伟庭朝着其后脑插了一刀!
然后把陈达海推入了楼梯之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销毁了自己的纸条?
然后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发现陈达海死的那天晚上,他躲避在客房中,时刻观察着人员的进出。
后来孙伟庭因为看不惯我与我大吵一架,而此刻李海燕第二人格已经完全苏醒,她游荡在夜晚的长廊,正巧看到孙伟庭企图袭击尚未苏醒的我,所以趁机击打了他的后脑,而恰好他手中拿着刀子,因为突然的惊吓倒地的同时刀子插入了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时言长叹了一口气,走到李海燕身边将她的眼睛轻轻合上,耻笑了一声,不知道在嘲笑谁,但还是感谢道:“谢谢你救了我,虽然我也不知道失忆的自己活着有什么用处,但你放心,在离岛之前,我一定会珍惜好自己的生命。”
时言也不害怕,经过一天的搜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黑了。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时言没动,就坐在床边守着她的尸体。
忽然间,又是一道闪电穿过,风雨杂加着大风吹入没有玻璃的窗户。时言不禁的朝着窗外看去,正巧看到一个面容不清,头发披散但是伸手作敲窗状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次敲窗户没有声音了,呆愣愣的站了好长时间,一双混沌看不清的眼睛过头打缕头发,看向守着尸体的时言。
时言也禁不住愣住了,他疑惑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难不成这就是存在的额外之人?
那个“东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悲鸣的怪叫了一声,然后如同耗子一般逃窜了。那道声音刺耳而抓麻,让时言忍不住把小脚趾蜷成一团,但他还是伸出手,试图挽留一下:“等等,先别走,你听我说!”
但那道身影闪的很快,根本不给他留任何抓住的机会。
等时言赶到了窗台,只觉得冷冷的与怕打在自己的脸上,窗户旁已经空无一人了,捡起留在窗户上的塑封纸张,他又朝着窗户下看去,正巧看到一个泥坑,似乎是被砸出来了。
那“东西”不会直接跳下去了吧?
时言晃了晃脑袋,先离开窗户边这个风吹雨苦之地,走到台灯旁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如同以前一般印刷样的字体,也仍然是那种格式,写着【或疯或癫,求鬼求佛】。
只看了一眼,时言就确定这不是写给自己的东西。
用被子将李海燕的尸体盖好,时言走出了房间,来到其他两个人的房间开大窗户收走了纸条,最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他不太喜欢明亮的灯光,于是也只打开了台灯,就着雨声看着那留下的几张纸条。
第一个翻到的是曹云芳,她的纸条上写着【囚困相间,生死两面】,朝歌的字条上则写着【受命于人,心中藏恶】。
这两个人,恐怕得有一个会在今夜死去了。
曹云芳几近变态的控制欲望,而朝歌却用外貌欺骗了所有的人。
但无论谁活了下来,时言都知道,自己就该万分小心。
或者,她俩达成统一的战线,找个机会先把自己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经历一番思想争斗之后,时言打开了自己的纸条,只看见上面写着【层高视远,久未再见】。
看着这八个字,时言短暂了沉默了。他凝视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飘远,仿佛能听到雨滴敲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每一滴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