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去哪?”收费岗的员工正常询问沈玉笙,沈玉笙欲答,却听摇下后车窗的单炳溪干哑说:“直接放吧。”
“哎?队长。”见是单炳溪收费岗来了精神,“去哪玩了?”
单炳溪不厌烦他的问话,只是厌恶喝了酒的自己,那一切作出的行为都有可能是酒精美化,实际口无遮拦的现实。
“……”单炳溪摇上车窗,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
同事尴尬地笑了笑,打开了杆。
单炳溪被沈玉笙搀扶回了屋前,打开门,沈玉笙放开了她,她的善解人意与尊重又一次赢得了单炳溪的感激。
单炳溪张了张想说些什么的嘴,但醉酒者言最不可信,最为轻浮,她咬紧了唇,把门闭上反锁。
一句感谢与晚安都没有,连一个眼神或是点头的动作都是禁令。
单炳溪倒在沙发上,一侧放着个垃圾桶,她在等,等身体感到不适后的自动排斥。
明天,当一切恢复正常,单炳溪想:她会先洗个舒适的澡,然后煮上一壶热水,接着打开手机给沈玉笙发条她要吃什么的消息……最后她将热水倒进水杯,勾拉着提环,走在校园布满秋风的行道上,迎着秋风儿走到了食堂,打上餐,回到202……
“明天,明天就好……”单炳溪念念想,随后睡着了。
凌晨,明天,单炳溪睁开眼,胀得发疼的胃让她熟练地把头埋进一侧垃圾桶,“呕……”
她止不住地呕吐,将胃掏了个干净。
拿纸摸了下嘴,给满是呕吐物的袋子打个结提去玄关。
回到客厅,去到厨房,单炳溪拿了三盒牛奶到沙发上;牛奶一一插好吸管,对准一个方向,一口咬住猛地**起来,直到把三个盒子吸到扁噶才满足地睡去。
晚安,单炳溪。
……
早晨,晨曦照了进来。
睡醒的单炳溪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趿拉着黑色凉拖,迷迷糊糊去找衣服洗澡。
洗完澡,顺带把牙也刷了。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单炳溪打了壶水,放到电热坐上,听着逐渐冒泡的“呼呼”声,她彻底放放松了起来。
找到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群里都是清一色的[平安到家]与[谢谢队长],还有其它杂七杂八闲聊的话。
退出群聊,单炳溪找到“沈小孩”的微信,抿抿唇,最后一条聊天是电话通信,再往上……单炳溪微皱起鼻子,感到懊恼。
她打下:[在吗?]
[今天要吃什么?]
盯了一会儿,见没有弹出信息,单炳溪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瘫靠在椅背上,挠了挠肚皮。
她莫名怅然,脑子在运作,就也只是运作。
躺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到沙发上,手法熟练地摆好一个个靠枕,深呼吸,“我是毛毛虫!”她一个飞扑到沙发上,感受那一个个似婴儿爱抚的靠枕压下。
她随手抓了个抱枕抱住,在沙发上不断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滚得鬓发汗湿,滚得筋疲气喘,滚到沈玉笙给她回消息传来提示音。
眨了眨杏眼,脸颊升起两丝绯红,她去到桌前拿起手机,解了锁,[沈小孩:在鸭]
[沈小孩:清淡点的…要份玉米饺和2个菜包怎么样?]
单炳溪抿抿唇打下:[好]
[沈小孩:(狗狗静候.jpg)]
收好手机,单炳溪拿起水壶,扭开瓶盖,将热腾的水倾斜倒满,扭好盖子,手指勾上提环,到了玄关顺带上垃圾,小快步走过202进了电梯,出了宿舍门,深秋寒凉的风使她打了个喷嚏,步子却是惬意舒适。丢了垃圾,哼起了歌:“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进到食堂,默默排在教师后面,轮到她后也不再和往常一样抬起手、扬起笑、露出虎牙,只是点点这个点点那个,要了沈玉笙要的后,她不急不慢地要了碗肉粥。
“就这几个吧。”
“好。”他笑了起来,“要这么多吃得完吗?”
“别人也要吃的。”单炳溪随意一句。她记得那天赵长运用工资胁迫上去帮忙的几个师傅阿姨里也有他。
“哦,啊哈。”他笑了两声,把东西递过去,单炳溪接过,顿了顿问:“李二善呢?”
“他在后面调汤头呢。”
单炳溪点点头,拿上食物离开。
回去路上,单炳溪步子愈发轻快了。
来到202门口,单炳溪犹豫一下,握住门把手,轻沉一扭,开了,她露出虎牙,笑了起来。
“沈玉笙,我直接进来了。”她走进去,顺手反锁上门。
屋子里一如既往地晦暗、冷凉,好似不管外面怎样的的大风大雨都与这里面无关……单炳溪感到安心。
她走了进去,沈玉笙这会儿恰好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单炳溪明里暗里瞅着她好看的桃花眼,她只是自然地朝她一笑。
单炳溪彻底安下了心,也朝她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沈玉笙,”她说,“昨天谢谢你啊。”
沈玉笙轻易夺过她手上的早餐,嘴角微挑,“你不和第一次一样拒绝我就好。”
单炳溪眨眨杏眼,顿时懊恼起来,“哎呀,那会儿我跟你又不熟,别提了!真的是……连这些也都记。”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嘀咕无异。
“好啦好啦,”沈玉笙不再压制地笑了起来,她说:“吃早餐吧。”
单炳溪不见懊恼痕迹,跟在她后面入了坐。
“要喝茶吗?我泡了点铁观音。”
“好。”
单炳溪应完却瞧见沈玉笙微微凝起眉,她感到不解,准备出口问时那凝起的柳叶眉一松,话随之也响起:“放一个你专用的杯子在这里吧,以后喝茶喝水也方便。”
“…好!”她近乎没有错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沈玉笙笑了笑,起身到壁橱拿了个新的未拆封的杯子给她。
单炳溪撕开封贴,拿出被泡沫纸包裹的水杯,一点点剥开后,是一个黑色印着HeIIo Kitty猫的水杯。
单炳溪看了看沈玉笙面前的桌子,没找到,又看向她的手,“你的是白色。沈玉笙你哪里买的啊?”
沈玉笙抿了口茶,勾起一抹笑,“很久前逛商场见到的,瞧着喜欢就买了。一对特价,多买一个以防我不小心摔到。”
“哦~”单炳溪点点头,说:“那你可得小心点了,我这个可不会给你用的。”
“噗呲!”沈玉笙被呛了下,“咳…咳咳!”她好看的桃花眼泛起盈盈光泽,看向一脸坏笑的单炳溪,伸出手捏了捏她脸,“单炳溪,”觉着是嗔怪话语的单炳溪笑得更开心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她说得很轻很柔,很真诚。
“……”单炳溪慌忙将身子往后一倾,这是善意、好心关怀的她为了不让脸烫到她的举动……
“好啦!赶紧吃你的早餐,待会儿还有事你要做……”说着她就埋头吃起粥来。然后被烫得啧了下舌。
沈玉笙好奇她话里要她做的事,心里却是分了前后主次,她说:“我也有事和你说:你待会把衣服晾一下。”
单炳溪一顿,停下动作,困惑地望着沈玉笙,沈玉笙只是面带微笑,好看的桃花眼带了些狡黠、耐人寻味……
感觉是听不到答案的单炳溪鼓了鼓腮,起身到去洗衣机那。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看。
到了洗衣机前,单炳溪打开门盖,看到了自己衣物又不止自己的衣物……她脸霎时红了起来,又恼又羞。怎么偏偏把这事忘了?
她回到餐桌前愤愤坐下,嗔了神色自然、默默品茶的沈玉笙一眼,“晾就晾,我都晾了行吧?!”
“好啊。”不料沈玉笙如此说。
单炳溪更气了,低头吃粥。
沈玉笙摸了摸她低下仿佛是在邀请的脑袋。
“我又不是狗,你老摸我头干嘛?!”单炳溪气鼓鼓。
“你可爱鸭。”沈玉笙眨眨桃花眼。
“……”单炳溪小声嘟囔,“小孩老师。”
沈玉笙笑笑,筷子夹住一个饺子递到她嘴边;单炳溪看了眼,随后一口咬下。
“中午我准备煲个冬瓜汤和试着做一下椒盐排骨。”
“哦……”单炳溪回应了,但听不出情绪。
“是你洗碗哦。”她又似小孩般捻起腔调。
“……哦。”
沈玉笙伸手捏了捏她脸,说:“我洗也不是不行,主要嘛……”她暂缓下文,吸引单炳溪看去,“主要我怕你不忍心:看我又做饭又洗碗的。”
“……”单炳溪深呼吸一口气,说:“不会的,”她想了想道,“谁洗都可以,我不讨厌洗碗。”
两人相视一笑,安安静静吃起早餐。
吃得差不多了,单炳溪看了看自己的水杯,瞧了瞧沈玉笙给她的那个,犹豫一下说:“有热水吗?我冲一下杯子。”
沈玉笙递给她水壶。
单炳溪接过水壶到厨房洗手池给杯子灌满热水,等了等,让热水顺着杯口顺圈倒出。
回到桌前,沈玉笙给她倒了茶,“不热。”
“嗯。”单炳溪唇抵住杯沿喝了口茶,“好喝。”
“那我明天还泡。”
“…好。”
“把这个吃了吧,我抱了。”沈玉笙夹去一个饺子到单炳溪面前。
单炳溪看了看,注意到是筷头夹的,她一口咬下。
沈玉笙笑笑,放下筷子,品起了茶。
单炳溪吃完早餐,把桌面收拾了下丢进要满的垃圾桶,微顿一下,起身到抽屉拿垃圾袋回来套上,垃圾绑好放到玄关。
“沈玉笙,”单炳溪重新坐回椅子上,两只手抓住椅子边沿,笔直的腿前后晃了晃,“做教授累吗?”她语气好奇、不解。
“唔……”沈玉笙沉吟思索后说:“要提前备课、发表论文、还有一些项目……挺累的,说实话。”单炳溪看到,她好看的桃花眼流露出从未见到过的疲惫……那是和她截然不同世界里的所产生的另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哦……”她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你呢?保安也是很不容易的吧:我很久前就看你老是浑身是汗的跑来跑去。”
“不出事就算成功……”她看起来没什么活力。
沈玉笙见状想了想,说:“做教授确实累,但有了你后我还挺快乐放松的——你看啊,你又可爱,又能聊天,还能一起看电影、吃饭、洗碗、摸头……等等。所以遇到你绝对是我唯二幸运的事,我想…以后也不会更没那个精力去有三了吧。”
“……你说我的我像狗。沈玉笙。”
沈玉笙伸手摸她头,单炳溪没抵触,任由她摸,直到缩回手……
“好啦,别低落啦。你不是要我帮忙吗?是什么。”
单炳溪眨眨杏眼,抬头看向她那双已经见不到疲惫的桃花眼,犹豫半晌,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随后出了门,不捎一会儿就带着个本子和与笔回了桌前,“你…给我写写吧:就那个家里出事,让我给他固定岗位的同事。”
“好。”沈玉笙从她手上拿过本子与笔,翻开第一页,在第五行悬起笔,眸光柔和地静待她的话。
单炳溪沉默,片刻才出声,只有四字:“我……做到了。”
短短四字,不算省略,她做到了什么?怎么做到的?过程又是如何?
沈玉笙一片明然在心中,在本子上复述写下与上面两行歪曲蚯蚓体截然不同的秀雅四字——[我做到了。]末尾,她还画了一朵小红花,附言:[你值得很好,我也谢谢你,单炳溪……]
那结尾的句号是坚决勇敢,那附言的省略暗示她们还有无限未来。
单炳溪的文化水平看不出来这些寄语,早早进入社会打磨的她也已失去那份文人墨客的感性,她只在自己的名字上驻足,“沈玉笙,你字好好看…”我以后都不敢写我名字了)她隐去半句。
沈玉笙垂眸,听不出过多情绪说:“以前,我母亲对我很严格:错一个字手心竹条一下,罚抄20遍;若不想罚抄,就50遍;写得差了,手心三遍,复写60,没有转圜余地。”
单炳溪眨眨杏眼,很认真温柔地说:“现在可以不疼了,你现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
“是啊,”沈玉笙听着在感慨,却倏尔一笑,玩味看她,“现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但事也不一定就依我啊能成啊:比如你看,和某个人交朋友几次被鸽不就是很好的打脸证明吗?”
单炳溪嗔她一眼,“我错啦!不要再提了,好吗?”
沈玉笙笑笑。
单炳溪调整好情绪,收好本子,对沈玉笙真诚说:“沈玉笙,谢谢你。”
“单炳溪,遇到你,”她的桃花眼泛起盈盈光泽,“真好。”
两人最后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基本想到哪聊到哪,一直到沈玉笙提醒她是不是要上班了,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
临出门,单炳溪提着垃圾,感到不舍的道了别;出了门没过一秒却又红着脸回来,吞吐说:“衣、衣服没晾……”
这自是引来一声,“噗呲”以及——沈玉笙捏起她脸,柔和细腻说:“单炳溪,你真的好可爱啊。”
言罢,又是大发善心和慈悲的往后一倾,为了不烫伤她这戏弄之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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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回来啦!黑神话真好玩,可惜我是社畜……对了,差不多四十多章完结(和我一开预估得差不多嘛)。
关于单炳溪,我觉得有必要要在补充一下:她此时为人的前提是父厌母嫌,奶弃爷恶的14年人生,人家小学都没毕业就早早进入社会打拼,不能过多苛责,缺点多是正常的……会改变的。
好啦,四千多字(疲惫……),休息去了,大家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