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炳溪见到了谢文,他与那些中年发福的男人没什么区别:油面肥头,顶着个鸡冠发型。
“来来来,小单,介绍一下,”周董明朝单炳溪不断招手,“这位是总部的谢文,谢副总经理。特地来指点我们智能化的发展。”
谢文点点头,“听说小单你很能喝酒,我特地带了几瓶洋的,今天不醉不归。”
单炳溪笑了笑,在他们对面坐下。
周董明看到后皱起眉,严肃了语气,“小单不知道坐近领导身边更容易有提升的机会吗?”
单炳溪笑了笑,“算了吧……领导你不升我怎么好升呢?”
周董明面色冷了下来。
谢文摆摆手,不以为意说:“没事没事,人家一个女孩子和我们这两个大男人保持点距离正常。”
谢文盯着单炳溪,“那上菜吧。”他按了按呼叫铃,让服务员上菜。
另一间房里的三人听着手机里传出推杯换盏的交谈声;胖子咬咬牙,更加卖力地擦拭起棒球棍;老梁倚靠后背,默默抽烟,露出不屑的笑;沈玉笙不感兴趣地挪了挪眼神,她隐藏得很好,谁都没有发现或注意到。
比起单炳溪参加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酒局,她更在意如何使她后续全身心沉溺于自己……
“这么说你来这里已经三年了?老周你这怎么搞的,这么优秀的人竟然不再往上提!”谢文的语气冷了冷。
“啊,关于这个,”周董明露出礼貌的笑,他一点也不慌淡然应对道:“我也是最近一年才来的。不太清楚上一任的规划;至于我,不是我不想提啊!你可以问问小单,我多次在会上夸奖她,夸她干得好,整个区域就她最负责!我也向上提过,也申请了,可一直不过啊。唉!”他说到最后痛心疾首。
“有这种事?”谢文皱起眉,喃喃自语……“没事!我回去就向人事提,让她给小单升升职!”
“哎,那可真是谢谢文总了,”周董明一脸感激,好像提的是他一样,“小单你还不快谢谢文总?”他看向单炳溪,严肃说。
单炳溪举起一杯酒,“谢谢文总了。”说完一饮而尽。
“妈的,死畜牲!”胖子愤愤道,“这狗东西一直卡领班位置,升个领班就名义上是领班,工资一点不加,出事就背锅!”
老梁笑了起来,宽慰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沈玉笙还是提不起兴趣,这根本无利可图……单炳溪最后除了和她关系加深一点,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她也不清楚还要多久才能抓住她……现在她们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恋人了,但是单炳溪她还是处在可以随时摆脱她的位置。
沈玉笙开始反思和单炳溪这段日子……
……
单炳溪又喝了一杯,酒不知何时变成了经典白的。
谢文坐了过来,单炳溪睨他一眼,收回视线,用酒瓶挡住他伸过来的手,“文总,喝酒。”
他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诧异,似乎在说:你真的这么能喝?
谢文皱起眉,拿过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咧咧嘴,心中暗道,“再这么喝下去,我迟早得醉!不行……得用老法子。”他这么想着看向旁边的周董明,过去搭着他肩聊起私话,“老周,你出去放个水,这里我来喝。”
“不……”周董明迟疑起来,“文总你这个……我不太好搞啊。”
“蠢才!”谢文斥责他,“现在是法律社会你以为我会乱来?我要和她说点前程的话。”
周董明狐疑地望着他,一张圆脸渗满了汗水,“文总,你别这样搞啊。”
谢文突然笑了,缓和了语气,“现在人人自危,一份工作不容易。你不行自然有别人。”说着他松开撘她肩的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在这人生的关键时刻,周董明保留的最大警惕被时代发展的焦虑冲散,这个中年男人他忠诚地回头看到了妻子、儿子。想到那天走出物业门口,门前绿植落下的一层白霜。
他忽然清醒了许多,从有些沉的酒意中走出。
他看了眼不远处出神的单炳溪,又看了眼满不在乎的谢文,一句多次说过的在内心提醒他——谁来都是一样。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你不是不可或缺的。
那一天的白霜化开了。
他皱起眉,又缓缓舒展,笑了起来,有他无他单炳溪都是会来,既然这样就如此罢……
他起身,“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喝。”说着就往门外走。
单炳溪浅浅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故作醉意地趴在桌上,对手机、手腕处的智能手表轻喃,“准备破门。”
周董明出了门,谢文更加放松。迤迤然地起身到门前反锁了门,转身对上看着他的单炳溪一愣,笑了两声。兀自走到茶水前,背对她边说边捣鼓什么,“小单啊。现在社会不容易,我看你也不是蠢孩子,一些事你都懂。人嘛,活着不都那点事:吃喝玩乐,享受欲望。最近公司的状况你也清楚,光是留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你得趁早找靠山啊!”
单炳溪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耸耸肩,这种时候她反而疑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醉?她的意思是——自己明明可以早点装醉让胖子他们进来打这两货一顿,可是她一直在喝酒……她想了想,想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还是沈玉笙。
她没想好结束这一切后该怎么去面对她……不安一直没有褪去。自己也真的能相信她吗?
一根刺在不断搅动,疼得单炳溪流下眼泪。
“来,小单,我再请你一杯。”单炳溪蓦地收拢回思绪,摸了摸眼角,发现没有泪水。这让她感到安心,大脑也有了思考的氧气。
谢文手上拿着两杯红酒,这是他刚刚在放茶水的台子前弄的。他还背对单炳溪。
单炳溪敛了敛眸色,看着谢文递上来的一杯酒,顿了顿,“我看文总那一杯好喝,不如文总那杯给我吧。”
闻言,谢文像踩了尾巴的猫,震惊意外起来,吞吐说:“哪、哪一杯都一样啦!来嘛,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单炳溪想了想,点点头,伸手去哪却又抓了个空,再看去谢文毫不掩饰贪婪地盯着她,“你这么想喝我的,那就给你吧。”他把自己那杯给单炳溪。
单炳溪接过,看着杯中那鲜艳的液体,停了停道:“文总你这就没意思了,你先喝吧。”
谢文皱起眉,“小单你不知道不能让领导先喝吗?出来这么久了,也该懂事了吧。”他放下酒,逐渐向单炳溪靠近。
单炳溪叹了口气,“那文总你停一下,既然你这么欣赏我,那我喝。”
谢文诧异得停下步子,一股子多次帮助他抓到机会的直觉告诉他这太过流畅了(这很不对劲),从进来后她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点不安、焦虑,就好像、好像……有什么倚仗一样!这时谢文猛地回神,他注意到单炳溪正讥讽地笑看他。
“等……”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单炳溪喝下酒,还是两杯?!还见两只酒杯都残留下一些红色的酒液
“救命!”单炳溪大喊一声,那一瞬间谢文彻底明白自己被算计了,酒也吓醒了。
他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下意识冲向前要有行动,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要干什么……要干什么?酒,对,先把酒杯销毁,却只见单炳溪费力地起身一脚踹向他下体,这一脚力度之大,疼得他咬紧牙在地上不断打滚。
房门传来响动,下一秒锁芯被强大的力道冲飞,胖子拿着棒球棍冲了进来。
……
当周董明从房间出去后内心就不安躁动。他很清楚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少女在一间房里会发生什么……这一瞬间不安与良心似乎又压过了一切,他转身回去想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这一锁好似又把现实的枷锁重新套在他脖子上,他又“冷静”了下来,松开门把手,空空地笑了笑。
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来……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听到一声“救命”,他顿时一惊,没来由恐慌起来,两只手握着门把手不断扭动,“喂,开门啊!”
他想到了儿子,想到了妻子,想到以后没有自己他们的日子:谁给孩子出补习班的钱?学费、餐费、衣服、玩具、旅游……那个卧病在床的岳父也需要他,什么都需要他,要是出了意外…没有他,这个家、这个家会散的啊!
他用力踹门,可纹丝不动,反而被反弹的力道震得自己腿疼。
他没有放弃,一定还能弥补,只要出点钱,对,只要出点钱——一只手冷不丁搭在他肩上猛地对他向后拉,脑子里还在疑惑时一双不屑讥讽的眼睛对上了他,而当他看清来人后,“完了。”他怔怔想,随后就见一座“大山”压倒在他身上,他的手被绑了起来。
老梁袖子撸起,拿着大锤对准锁把“砰!”一下砸得断裂,“砰!砰!”又正对着连续砸下,直砸得锁芯飞起,最后他一脚踹开没了锁芯的门,见到单炳溪虚弱地趴在桌上,谢文在地上不断打滚。
“什么嘛,老大你自己都能搞定!”他笑了起来,调侃道。
胖子拖着周董明走了进来,“卧槽,搞定了?”他看见单炳溪趴在桌子上,以为是在演戏(虚弱点总能让人更加信服。)。
沈玉笙停下录像,皱起眉,感到不对劲。她将手机还给老梁,快步过去,低下身子,“炳溪,你怎么样了?”在触碰到单炳溪的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只蒸笼里的包子,浑身滚烫。
不对劲。
单炳溪动了动,视线迷离,面色潮红地看着她,紧锁的眉头似乎在保持她最后的理智,她看向老梁,艰难说:“报、报警…”她指了指酒杯和地上在刚那个当儿也被绑起来的谢文,“药……酒杯。”
老梁一怔,赶忙拿出手机保存录像后赶忙报警。
胖子还处在纳闷里,又听耳边的周董明大声说:“不关我的事!小单、你们刚应该也看见了,我想进来的!”
胖子被他吵得烦便踢了他一脚,“你他妈拽什么拽?平时就是个畜牲!我呸!”他嘬一口水吐到了周董明脸上。
单炳溪咬着牙,紧紧攥住还莫名发愣的沈玉笙,扯她衣服,喘着热气,“医、医……”话也说不完,她身子痉挛了下,浑身出汗如雨淋。
“抓住了!”沈玉笙猛地回神,藏住眼里的欣喜,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沈玉笙!”单炳溪出了更多汗,发出娇喘。
“没事的!”沈玉笙安抚一句,搀扶起她,看了眼门口聚集的人,皱起眉,对还在疑惑的胖子说:“她被下药了,赶紧帮我把门口的人赶开啊!”
下药?人?单炳溪?
卧槽!
胖子瞪大眼睛,看着发出阵阵低吟的单炳溪愤怒攫取住他,狠狠给地上的周董明来一脚后像一头野猪一样挥舞棒球棍让门口聚集的人滚开。
“给老子滚开啊!看你吗呢,闸总玩意!”
人群害怕地散开。
沈玉笙搀扶单炳溪到他们一开始的房间里,对关心坏了也想进来的胖子说:“你去找水来。”
胖子愣了愣,理智回了些,重重点头后去找水。
沈玉笙反锁上门,将手伸进单炳溪嘴里,瞬间那舌头却仿佛有了灵性般自己缠绕上来,顺滑、粘腻、温热……
“呜呜……凑、凑开!”单炳溪那原先圆巧惹人的杏眼里此刻充斥着发红的欲望,泪水涟涟成线。不同她舌头的主动,她本人用力推着沈玉笙,试图要将她推开、远离。
沈玉笙笑了起来,但这不是她想要做的;她要做的是——纤细的手指没有被蛊惑,反而是受了激励,更加一往直前的冲刺、探索,最终到可以触碰喉咙处。
“单炳溪,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吐出来,听得到吗?我不会对你做不喜欢的事,我发誓!可是现在你必须要吐出来,相信我,好吗?”沈玉笙故作急促地说,不断扣她喉咙,引起她阵阵干呕。
单炳溪十分难受,她高估了自己,后悔要将那两杯下了药的酒喝下……她身体浑身发麻,不是火热,而是麻,像久坐血液流通不畅,站起来时哪怕轻轻一步都像是触电的麻……在沈玉笙搀扶起她的刹那,这种麻蔓延至全身,她的那部分被电了一下,意识的抗拒与肉体的屈服碰撞出来的耻辱、恐惧、虚弱……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快感。
她控制不住地哭泣,仿若被抢了糖的小孩。
“凑、凑开!”感受到有东西进入自己的嘴,她试图要咬断她,但屈服了的肉体对它百般献媚,她讨厌自己这样,她迷糊的意识用为数不多的身体控制权命令自己把她推开、推开啊!
这豆腐都捻不破的力气使她绝望,甚至一度就像这么屈服算了,还留着这没用的东西干嘛?
“呜呜呜呜……”
“你必须要吐出来,我不会伤害你,好吗?”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清晰传进单炳溪脑子里:“吐出来”、“相信”、“好吗?”一类的字眼拼凑出一句关心的话。
吐出来…吐出来就不难受了吗?
相信你……你是谁?
沈玉笙那双好看深邃柔和的眼睛浮现在脑海,单炳溪最后纠结一下,选择了顺从,开始不断反呕。
“呕——!”
“喝点水,单炳溪你喝点水。”沈玉笙轻顺她后背,将水递到她唇边,她乖顺地喝了起来。
“咳咳!”她被呛到,这时她又听哪个熟悉关切的声音说:“还不够,单炳溪你要继续吐。”说着她感觉有东西又进了自己嘴里,那发麻的舌头又一次缠绕上去。
沈玉笙分清主次,不贪念这一时的快感,她还在演,为了要永远抓住这人,她让自己手指径直伸进去扣她喉。
“呕、呕……”单炳溪感觉自己胃袋都翻了个净。脑子发晕、惶恐、羞恼,唯不见不安……她相信这个人,这个人的手指在自己嘴里没有一丝停顿,这干脆得甚至让她失落,怀疑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难看?一点也诱惑不了她吗?想到这,她紧紧攥住了身旁人的衣服,不断用头拱她、拱她……
“很不舒服吗?”她轻声问。
“唔…唔……”单炳溪支吾两声,不动了。
沈玉笙笑笑,不断安抚她,“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好冷……”单炳溪被她抱着,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没事的,我在。”沈玉笙抱紧了些。
“嗯……”单炳溪咕咙两声,渐渐睡了过去。
在单炳溪睡着没两秒门就传来响声,“救护车来了!”是胖子的声音。
沈玉笙为单炳溪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在她额头付下一吻,背着她起身。
睡着的人总是额外地沉重,但压在腰上的这份沉重会一点一点变为掌握一切的喜悦。
沈玉笙打开了门,见到警察、医生、围观的人。
胖子十分焦急问:“她怎么样了?”他只在送水时开门瞥见十分难受的单炳溪一眼。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她吐出来。”
医生和护士帮忙让沈玉笙把人放在推车上,检查了下,问:“有她被下的药吗?”
沈玉笙看向胖子,“有找到药吗?”
闻言胖子气愤起来,沉闷说:“找到了,这畜牲一开始还不认!”
沈玉笙不敢兴趣,“赶紧把药给医生。”
“哦、哦!”
医生拿过药,“你们谁是亲属?”
“我是。”沈玉笙说完嘱咐胖子不要冲动,配合警察。
最后几人上了救护车,警察也跟了过去。
……
在一片深沉的黑暗里,单炳溪看到自己的过往:在那熙熙囔囔人群的中,她看到那个卖牛杂的阿姨笔没墨了,她拿出一支笔递上去,阿姨看了她一眼,对身旁的人吩咐几句随后到一旁超市买了支新的笔……回到家,父亲配着花生米喝起白酒,浑身酒气的他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吃了。她种日常她早就习惯了,她应该表现出不在意,然后离开,等到半夜去厨房找东西吃,可这一次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她怯怯看向他,满是害怕的小脸渗出几滴汗,她怕她的存在会让他感到不耐烦,于是她被自己逼着鼓起勇气,吞吐说她不上学,想去工作……
那一天他罕见地对她笑了,而她也终于短暂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父爱”。
到了如今,回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回去,可也没必要回去,单炳溪回忆起父亲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打钱了。
那一天她把他删了,十分不耐烦、嫌弃。
后来,有一次她回到家(如果那个破旧的屋子如果能称之为“家”的话),看到那佝偻着背的奶奶和那早衰的父亲,孱弱、无力……她莫名觉得童年附在自己身上的一层阴影消失,一切都如他们表现的那般无力、孱弱……“无聊。”她骂了句,离开了。
如果你们不能一直保持强大,或者让她一直幼小,那就不要这么对她!
单炳溪从无觉得如此无聊,自己无聊,过往无聊,世界无聊……一切都没有意义。
……
单炳溪睁开眼睛,看到灰白的天花板以及消毒水味道,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十分疲惫),她只好再躺下,扭动脑袋发现一旁的沈玉笙。
单炳溪愣了愣,这一瞬间无数中情绪涌现在她心中,泪水无声落着。
她抬起插着针的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想要再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
如她所思,沈玉笙动了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怜惜地注视她,“要喝水吗?”她嗓音暗哑,温凉的手与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重叠。
单炳溪笑了,问:“沈玉笙,你……”她虚弱的脸上升起几丝绯红,“喜欢…我吗?”她说得磕磕绊绊,很小声。
沈玉笙并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但结合前面不能猜出她想说的,可她却画风一转,扶起单炳溪,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震惊说:“单炳溪你在说什么啊?你现在应该害怕啊!你为什么不害怕呢?你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吗?要是我不在,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沈玉笙落下泪水,紧紧抱住她。
单炳溪还有些愣,只听前半句她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可听到后面,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躺在这里的原因……
她该害怕吗?
她遇到了什么?
没有她会发生什么?
单炳溪怔住,身子开始颤抖,仿佛掉进冰水刚捞起来的小狗。
“我……”她哑了嗓音,一个字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到要是没有沈玉笙,她哪怕报警最后谢文坐牢她也会就这么烂了…一直最后的坚守,唯一一个可以掌握、选择的身体就这么没了,她只会绝望。她之所以一次次逃离那些对她示好的人,就是因为这个。她想要有选择,一个自己能掌控的选择……
“没事的、没事的……”沈玉笙安抚的声音传来,单炳溪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紧紧回抱住她,“我好怕,沈玉笙,我真的好怕……”她哭了出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沈玉笙不断轻拍她后背,给予她最大的安抚。可在单炳溪看不到的后面,她分明笑得嘴角扭曲!
单炳溪哭了许久,仿佛要把从出生到现在的委屈都哭出来,沈玉笙并不着急,她在默默陪伴。一直到她精疲力尽。
……
停止啜泣的单炳溪一边喝沈玉笙递给她的温热水一边视线止不住打量她。
“咳咳!”她被呛到。
沈玉笙摸起她脑袋,温声说:“别急。”
“哦……”单炳溪呆呆一声,把水杯递给她。
时间变得慢了,哭完后单炳溪从未有过的轻松,那是一种灵魂的轻松。
她抬起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蓦地下定某种决心,准备对沈玉笙说——她看向沈玉笙,在对视上她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瞬间,一股燥热、局促、不安同样攫取住她,使她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怎么了?”
“没…事……”
“哦~那我有事。”
单炳溪疑惑看她,只见沈玉笙托起她手,吻了吻,说:“喜欢。可这对你不公平,单炳溪。”她给予肯定又抛出问题,“我…一开始真的是冲着和你当朋友,可是后面……你很好,单炳溪,你真的很好。”
单炳溪一顿,知道这是不久前问题的回复,她还是那么细心,那么在意自己!
单炳溪灿烂地笑了起来,露出虎牙爽朗说:“无所谓的,沈玉笙,一切都无所谓……”她不在意这些,她只追求一个答案,“你…爱我吗?”
“爱,你是我数不清小小幸运组合成的唯一。”
“那就够了。”单炳溪粲然一笑,吻了吻她的脸,有些害羞,等待回复地低下脑袋。
沈玉笙掬起她脸,在她唇上付下一吻。
单炳溪惊讶地看着她,眨眨杏眼,摸了摸自己的唇,抿了抿,又看向她红润的唇,喉咙蠕动,最后主动地去吻她。
“单炳溪。”沈玉笙摸起她脑袋。
“什么?”单炳溪享受着她的抚摸。
“我爱你。”
“……我也是!”
最后有关周董明与谢文,那天吩咐老梁录的视频与胖子的录音并没有拿出来,因为这反而会对自己不利(有设局嫌疑)。
公司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作出切割,给了单炳溪几万块钱的补偿;周董明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要找律师;谢文倒是苦笑着对自己的行径供认不讳,和他一开始所做的选择一样,哪有什么后悔?成年人了……
沈玉笙也如最开始说的:会为她提供金钱、法律的援助。
最后谢文主犯判了9年;周董明从犯六年。
值得一提的是当李儒半个月后回来,拉着行李箱每一步都迤迤然地回到学校,拿上礼物要去感谢沈玉笙、单炳溪(特别沈玉笙,因为她知道萧平最想要的东西——“一首歌”这还是那天萧平来学校和沈玉笙同行闲聊得知的)却得到她们正在处理官司的消息。
在知道她们的麻烦后,这位德高望重的、有些迟钝的、傲慢的教授,在多次受到她们帮助的教授;想到同样这个年纪的萧平的教授同情地提供一些微薄帮助——即,去找自己当官父亲的老婆——自己的母亲,旁敲侧击,若有若无地提起这件事。母亲同样生气怜惜最后义愤填膺地去找父亲,最后……嘿嘿。萧平在闲聊时知道这件事后,对李儒赞赏,表示要给她奖励——她将手机对准自己,梅开……(捂嘴。)
……
正在处理日常工作的校长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进”,然后看到拿着礼物的李儒,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也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
陈校长看到李儒,摇头笑了起来,说你这孩子想要帮忙也不直说,搞这么些弯弯绕绕的。
李儒笑了笑,递上礼物,两人如最开始从她父亲闲聊,最后到单炳溪。
陈校长说这几天最后的交接也搞定了,本来就会给单炳溪出头,只是……可能没那么大罢了。
“好了,既然老李都开口了,那我就帮帮忙吧。也是,自己的员工遭了事我这校长都出头,这还算什么校长?”
李儒答谢。
两天后公司联系单炳溪,诚恳到卑微地说要和解(因为谢文是公司高管,利用职权才有这事)金钱补偿……而此时被沈玉笙惹恼(还是她那小孩性子),正将她按在床上的单炳溪,。哪管这些,将手机关机丢走就……“沈、玉笙你欺…负我!”被欺负到流泪的单炳溪在中途被沈玉笙反压。
“就欺负你。”沈玉笙咬着单炳溪耳朵,手不断挑弄、挑弄……弄得单炳溪只能咬住枕头,把声音封在嘴里,“唔姆……”还是叫了出来。
“你这小孩老师!”单炳溪用力翻过身子,同第一次时一样在她肩膀上留下一个牙印。
沈玉笙也不生气,温柔地爱抚她,缓缓说:“只对你小孩。”
听到这话,单炳溪一顿,紧接像是被捋顺了毛的小狗,低低“哼”了声后抱住她睡去……
沈玉笙顺着她的头发,满是盈悅的桃花眼里全是她。又一次深吻,沈玉笙抱住她缓缓睡去,“晚安,我的小狗。”
……
后续大概就是公司赔了一大笔钱(我们仍不知道公到底赔了多少钱只知道股东之一屁颠屁颠跑来三顾茅庐的道歉)。
单炳溪觉得烦了就接受:她后面给了老梁一大笔钱,老梁笑了笑,接受了,换了辆新车;胖子在被她踢了两脚后也接受了钱,成了小老板,给学校做供应。此时三人都从公司离职。
有了钱的老梁对生活依旧散漫,“反正也没别的感兴趣事,就继续上班呗!”这是他的原话。
单炳溪现在在学校全职,工资又加了(老梁也加了)。
日子平平淡淡,该告的告了,该坐牢的坐牢,解决完琐事,单炳溪是在沈玉笙那知道李儒帮了她们(她惊讶她消息真灵通,其实是萧平的突然慰问才让沈玉笙知道的。)
临进家门,李儒忽然被刚好要找她道谢的沈玉笙和单炳溪撞见,于是她就两人(确切说只有单炳溪)疯狂道谢。李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礼尚往来,应该的。”她简短一句。
单炳溪一脸懵,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帮助她的事……沈玉笙这时捏了捏她脸,惹得单炳溪嗔她,“正经点。”
“不要。”沈玉笙笑了笑说。
“你!”她看了眼李儒,犹豫一下还是忍了……
不料沈玉笙得寸进尺,摸起她头。
在外人面前摸头,这个不能忍!
单炳溪生气了,开始凶她。
李儒默默看着现在这个和沈玉笙有说有笑,打闹不停的单炳溪:同自己那孩子同样韶华之际的少年人。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与她那小麦色肤色相显著的是那微笑起来两排白粲粲的牙齿(细看的话最右侧还有颗小尖牙,俗称的一种应该是叫虎牙吧?);她的眼睛还很圆,那是一双圆巧惹人的杏眼,配合上她那清秀、棱角分明的五官对起视来似乎格外真诚,“但不溪彻。”这是李儒居于所处环境下的一个小念头,“却很充盈美满。”这也是念头。
“真的什么都改变了,不管是她还是自己、萧平……”她这样想,随后笑了笑,打开家门邀请这一大一小两个朋友进去坐。
单炳溪与沈玉笙一生幸福,虽然偶尔争吵,但那都是爱的体现。
保安小姐与大学教授.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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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啦!其实还有很多可以写…但考虑到自己的状态还是早点完结吧(悲),剩下还有一章番外(是人物补充),我得找一下状态(可能要久一点,不过可能也不是很重要),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啦!下一部作品我想试一下……不知道,唉。那么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大家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