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直至此刻，墨雨涵才发现，真实的殷文欣和自己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他知道殷文欣对自己的感情，但他从来没想过殷文欣的感情会如此的扭曲，更没想过她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已经这样了。”殷文欣苦笑，但是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能让她敢这么做的，就是她腰间这把羽裳。
自从知道羽裳可以控制虞州城内所有的无魂之人后，殷文欣发现，自己心中的那个深藏已久，曾经可望不可及的计划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而且成功的几率很大，高达七成。
她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在九镇结束之后，提出想要回家看看就行了。
只要师傅答应了自己，师傅也一定会答应自己，他就能用羽裳控制的无魂军把师傅完美的困在虞州城，隔绝师傅与外界的联系，自己就会成为师傅唯一能够交流的人。
到那时，就算师傅再生气，在岁月的作用下，感到寂寞的师傅终究还是会和自己交流，自己最后也一定能占据师傅的心。
如果自己真的能把师傅骗进虞州城，那么时间，会是自己最不缺的东西。
“我爱你，师傅，真心的。”
再一次，殷文欣对墨雨涵发起了攻势。
“继续前进吧。我们快到了。”
再一次的，墨雨涵选择了无视，挣开了殷文欣的手独自向前。
“好。”
望着师傅有些单薄的背影，已经习惯被无视的殷文欣没有多说什么，无奈的苦笑两声跟在墨雨涵的身后。
墨雨涵的心里很纠结，他确实有在引导殷文欣让她对自己动心，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殷文欣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他其实真的没有对殷文欣灌输这些奇怪的思想。教育这方面，他对墨子烨和殷文欣一视同仁。
墨子烨的表现就很好，不哭不闹也不吵，很听话，偶尔的叛逆，墨雨涵也不在意。
但他就是不明白，同样的教育方针，为什么殷文欣就会这么的，离经叛道。
殷文欣的偏执，让墨雨涵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离开她的想法，即使墨雨涵知道自己的离开一定会让她更加疯狂。
“师傅。”
“怎么了？”
殷文欣抓住墨雨涵衣角的手打断了他的决心。
“离开之前，带我回一趟虞州城可以吗？”殷文欣的眼里满是乞求，手心的汗水浸湿了墨雨涵的衣角，“我想回去看看，就这一次，我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对自己即将要把殷文欣抛弃的墨雨涵还是没能抵挡住她如同小狗般的眼神，在内心的愧疚和殷文欣摇尾乞怜的低下姿态下，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不过要等我们结束九边之事之后，才能去。”
“嗯，我知道，不会给师傅添麻烦的。”
殷文欣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松开了墨雨涵的衣角。
“行了，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
“师傅你看出来了！？”殷文欣心中的警铃大作，腰间的羽裳也收起了自己的装饰灯，开始蓄力。
“你不就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看边军能不能打赢吗？能打赢你就回去，打不赢你就说服我跑路。”
“啊哈哈，师傅果然了解我。”殷文欣挠头尬笑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墨雨涵真的猜到了自己想要干嘛，自己差点就想动手了。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是要回去的，竹颐筠还在李怀英那儿，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接她走的。”
“知道了。”
听到竹颐筠的名字，殷文欣的嘴角立刻瘪了下去。
她对竹颐筠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可怜竹颐筠的身世和遭遇，想要对她好；一方面又不想让她和自己抢师傅，她对师傅的依赖根本不下于自己。
而师傅却认为这是她刚刚安顿下来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宅家的三个月里对她百依百顺，理都不理自己。
“小孩儿的醋你也吃？”墨雨涵回头看着身后撇嘴的殷文欣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都十六了，马上都十七了，不小了。”
“你放心吧，我对她不感兴趣，她都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了，没必要让她再受苦。”
“认识师傅你就是最大的苦。”殷文欣对墨雨涵的说辞信不了一点，毕竟她自己就是受害者，现身说法。
“你说什么！”
墨雨涵，愤怒了！
这个逆徒竟然敢这样抹黑自己，不能忍！必须要出重拳！
“师傅！师傅息怒！”殷文欣双手挡在胸前，连连后退。
墨雨涵灵力聚于掌心，一掌挥下却被殷文欣一个闪身躲开。
“逆徒！你给我站住别跑！”
“总不能真的站在原地让你打吧！会死的！”
殷文欣边逃边回头，躲避着墨雨涵缓慢的攻击，向着耕阳方向前进着。
很快，叫骂和求饶变成欢笑，在这茫茫的雪地中，有意忘掉过去的两人嬉笑追逐着，一如儿时。
很快，高耸的城墙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暗红色的城墙略显破败，通往城内的驿道上堆满了妖兽的尸体，得益于大雪没有发臭，但刺鼻的血腥味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在经历了和入郡阳一样的待遇之后，师徒二人成功的进入了耕阳。
相较于郡阳城内的破败，耕阳城内的房舍保存的更好，墨雨涵在军营的一角看到了一片农田和一群牛羊，营间的气氛也没有郡阳那般压抑。
甚至还有两个孩子躲在军士围成的人墙后窥视着陌生的外来者。
“欢迎天使到来！鄙人公事繁忙，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城主府内，一名紫发碧眼，身着狮面全甲的娇小女子正翘着腿坐在桌后朝墨雨涵挥手。
桌上摆放着一碗米饭，满是老茧和伤痕的小手捏起一粒米朝嘴里丢着。
“见过黄指挥使。”
“客气！坐坐坐！随便坐！”
黄颖小手一挥，召唤出两把布满刀尖的椅子，指着暗红的刑椅示意墨雨涵就坐。
“黄指挥使这是何意？”
殷文欣眉头紧锁，摸着羽裳的剑柄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紫发萝莉。
“你们又是何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