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阈限大牧

作者:浮梦520吖 更新时间:2024/7/22 14:57:19 字数:2040

2000年5月4日晚,唐春重从学校回到家中,他开始尝试第四次自杀。理由是他珍藏的女优写真大全被室友发现。倒不是说自己的色欲被揭穿得多么体无完肤,只是他感到自己的卑劣和孤独被无限制地放大了。

他朝头上泼洒了一罐酒精,并将一个打火机含在嘴里,预备与这个世界说再见。妈的,真是荒唐。

他恍惚地喝下了一点酒精,味道恶心得让人想吐。这反胃感让他自杀的想法减弱了半分,因为他不想死的时候还一边呕吐,就像是欣赏名画《沐浴的普赛斯》时身体产生了生理反应,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妈的,要自杀的人还这么多事。

酒精很纯,即便只是一口也足以让他感到醉意。他含打火机的嘴逐渐松动,他意识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撇到卫生间墙上的充电插口,长得就像一张脸。

“放下下放放下下放!”

嗯?

唐春重诧异地看向那开始扭曲的充电插口,那开口说话的充电插口——妈的,这世界真他妈的操蛋。

“你现死在可不时是候!”

“你他妈在说什么啊!?”

“这东说西话可麻真烦!”

唐春重不知所措地盯着有着滑稽嘴脸的充电插口,比照镜子更加匹配他丑陋的面目。他竟逐渐对这充电插口产生了好奇的亲切感,大概是这能说话的充电插口和自己荒谬的人生正是一个型号。

“没办了法!”充电插头扭曲盘旋起来,开始在墙上旋转,双孔插头里伸出了两根电线,直勾勾地插进了唐春重的两只耳朵里。

——

春重睁开眼睛,回想起刚刚自己被充电插口用电线插入双耳,又看了看周围空无一物的虚无,大声喊道:“充电插口,你把我电死了?”

充电插口回应着这个正在寻找入口的充电器,来到他的耳边,道:“死亡不会这么明白地降临,你只是来到了我的世界。我不是充电插口。你可以叫我阈限大牧,如我所说,这里是我的世界,阈限轨野。”

听充电插口如此说道,唐春重不明不白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你说了很多专有名词,并不能显得你很有文化,请用我听得懂的话解释。”

充电插口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道:“真是麻烦。你想先听什么的解释?”

“大牧和轨野是什么?”

“大牧,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神’之类的,不过不那么全能,只拥有某方面的能力。轨野,就像是精神世界那样。大牧需要狩猎灵魂来充当自己的信徒,狩猎来的灵魂便饲养在轨野当中。”

“听起来很邪恶嘛……狩猎什么的。听起来很像什么神话故事?”唐春重闻言有些抗拒和厌恶。

“不不不。正如你所见的,你不能否定你现在经历的是虚假的。而且,‘狩猎’也只不过是抓来一点灵魂的冗余部分,就像是人类的智齿,阑尾。”充电插头连忙解释道。

“好吧好吧,毕竟我现在属于被动方,只能选择相信你了。”唐春重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无疾而终,“你说过这里是你的轨野……怎么一个灵魂也没有?”

充电插口像是装作没有听见,又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试图掩饰着这让人窒息的尴尬,“不该问的别问,我以前也是很风光的!”

唐春重大概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不再多问,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什么目的?狩猎我吗,还是?”

充电插口摇摇头,笑到,“来不及解释了,有人在追杀我,而且他们已经来了!要是被发现我在你这儿的话,你肯定也会被杀死的吧!不想死的话,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做!”

“哈?不是哥们……”

唐春重刚一开口,那充电插口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将一堆词语倾泻而出:

“马上我就把你送回去,你把手头最近的东西放在眼前。不要闭眼,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了!”

“不是为什……”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唐春重的人生刚刚即将以被室友发现偷藏小杂志结束,如今就又要以被别人杀死结束?他注意到,似乎都是一个“死”字,并无多大区别,而且这样的死法似乎比自杀更体面些,至少不会显示他是个懦弱无能而自暴自弃的废物。

——不对,无缘无故被别人追杀,以及会说话的充电插头,难道不是自己精神不正常了吗?相信这些是现实才不正常吧?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如同数据一般上传到宇宙,保存至云端又加以备份。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备份副本,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碎片——或许,自己的灵魂早就被世界狩猎,并成为幻想的信徒了。

想到这里,春重竟放下心来了。他决定不再抵抗,删除这份副本,让下一个账号赶快继续登录。

“卧槽泥马小子演我!”充电插口的话语在耳边作响,似乎对他束手待毙的行为感到厌恶。唐春重不在乎了!至少他不该被一个充电插口定义型号!

——咚咚咚。死神在敲门。

“小子我和你真的要死了!”充电插口焦急万分,他焦急地盯着那弱不禁风的门,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唐春重不紧不慢,身体像是被夺舍,全然不能由自己控制。

——咚咚咚。

唐春重的世界迷迷糊糊的,他脸通红一片,醉意涌上大脑。

“妈的!小子,尼玛你真要死了!你踏马……你踏马喝醉了!?”充电插口似乎意识到了唐春重的问题所在,瞬间心里拔凉拔凉。他苦心积虑才逃到这里,却要被这小子毁了。

门外传来安装什么装置的声音,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装炸弹?

唐春重似乎意识到了响声,就像是傻子一样晃悠悠地走向了大门,似乎对别人在他门口动手脚很是不满。

“炸弹安装完毕。”

唐春重将手放在门把上,预备打开门,和这群没素质的人理论理论。

“各位后退,即将爆破。”

唐春重推开门。

——砰!

唐春重被炸得左一片右一片,上一块下一块,前一段后一段,到处都是。

唐春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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