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同陈尘所言,自从桃桃向鱼长歌透露鱼韫试图探究陈尘虚实的意图之后,鱼长歌与鱼韫等人之间的好不容易平衡的关系就此打破了,仿佛为后者的行为画上了休止符,鱼韫等人逐渐收敛,不再生事。
随着城府大典的逼近,望月城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受到邀请的宗门宾客与江湖豪杰,热闹非凡,这般的盛景,上次出现还是在鱼长歌的叔叔通过刺杀兄长以不正当手段夺得城主之位的那段时间。
但令江湖中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位新任城主不久便遭逢一位大宗师前辈击杀(鱼长歌向江湖透露的消息,就是其叔叔遭人暗杀而亡)
而一度被追捕的鱼长歌如同被安排好的一样及时重返望月城,执掌大权,这一系列过于巧合的变故,使得各派宗门和江湖中人根本不相信鱼长歌的说法。
不过还是激起了众多与望月城交好的势力和江湖人士对杀死鱼长歌叔叔的大宗师来历的好奇,尤其是对于鱼长歌本人如何能够请来这样的大人物有着极大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虽然鱼长歌对外宣称,叔叔被杀身亡,自己是幸运接手望月城的。但太过巧合的是,也就不是巧合了。
实际上,与望月城交好的各门派其实都不看好鱼长歌,凭她鱼长歌一流高手的实力,有什么能力从那些实权在握的长老手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要记住,在江湖中,实力为尊。
你鱼长歌的修为并没有到达大宗师,甚至连宗师都没达到,按常理,即使她心存复位之意,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外界普遍认为她是长老们操纵的傀儡,但随着城府内部消息的不断泄露,他们才搞清楚了一件事:鱼长歌似乎找到了一位神秘的夫君,正是在这位的庇护下,她才得以让诸位长老承认她的城主地位。会不会就是那位大宗师?
此次各路宗门与修行者汇聚观礼,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这位神秘夫君的好奇。更确切地说,他们渴望一睹鱼长歌那位神秘夫君的真容,你说你一个大宗师,一个老不死的,竟想成为鱼长歌的丈夫。为此,还杀了另一位大宗师,这大宗师是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让众人扫兴的是,在鱼长歌的严格命令下,尽管众人知晓那位神秘夫君就在后院,却又无人敢私下窥探,毕竟这里是城主府,擅自侵犯主人隐私是大忌,除非有人愿意承担得罪望月城,尤其是背后那位大宗师愤怒的后果。古往今来,乐子人往往都是理智的。
夜深人静,鱼长歌结束一日的繁忙,回到闺房,见陈尘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书籍,她犹豫着开口询问:“夫君,大典即将举行,你有意向露面吗?”
陈尘放下书卷,轻轻啜了口茶,“我不太喜欢喧嚣,况且这次你是主角,我不想抢了你的风采,有情况我会露面的。”
他笑道,“毕竟,外面的人都对我好奇得很啊,他们都想知道一个被你这位佳人所迷惑而杀人的大宗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夫君又开玩笑了。”鱼长已习惯了陈尘的脾性,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次不是玩笑,过来坐下吧。”陈尘摇摇头,向她招手。鱼长歌顺从地坐在他身边,一改白日面对众人时的庄重威严。
“我听阿昭说过你的情况,虽然你已是城主,有阿昭辅助,但根基尚浅,许多事还得依赖那两位长老。要想真正掌权,又不破坏望月城的稳定,只能徐徐图之,但长此以往,利益冲突难以避免……”
陈尘缓缓道,“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可你对他们还是太过稚嫩,尽管阿昭能以实力压制,但引起的连锁反应不是你所希望的。毕竟,你们也算一家人,谁也不想做得太绝。”
“但记住,我们是夫妻,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虽慵懒,不喜多事,但你若有难,我必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别怕,有我在,一切无忧。”陈尘安慰道。
鱼长歌闻言,轻声道:“我明白了,夫君。”
“你明白就有鬼了。”陈尘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嫁给我,却还是对我保持着距离。就像我安排阿昭保护你,帮你解决问题,而你呢?面对那两个老登的阻挠和表面服从,你竟然选择妥协?难道阿昭大宗师的实力只是摆设?只要你强硬一些,他们敢不听?”
“不是长歌不想,只是,城内里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依赖二位叔伯。”鱼长歌小声回应,显得有些委屈。
“所以你害怕关系破裂?长歌,你忘了你才是真正的城主。确实,你需要他们的帮助,但也不能让他们凌驾于你之上,否则你和傀儡有什么分别?”陈尘抚额叹息,“悲哀,真是悲哀,好好想想你父亲是如何治理望月城的,他用了哪些手段驾驭手下,这些你从小耳濡目染,不会不知道吧?”
“夫君,我明白了。”鱼长歌低下头,更加沉默。
“你真的明白?”陈尘不悦地问。
鱼长歌像个受训的孩子,沉默不语。
“另外,提醒你一声,大典那天可能会有状况,你要有心理准备。”陈尘转而说道。
“什么状况?”鱼长歌闻言,猛然抬头,目光紧锁在夏凡身上。
陈尘看出鱼长歌的紧张,轻松转移了话题:“谁知道呢,大典上可能有不安分的家伙出现,但这也是展示你实力,让人另眼相看的机会,是危机也是转机。”他慢慢说道。
鱼长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嗯,那就这样吧。要喝茶吗?”不知不觉间,陈尘手中的茶杯已经见了底,拿起茶壶刚要倒,又对鱼长歌问道。
“不了,夫君,今晚我们早点睡吧,我陪你……”鱼长歌突然有些羞涩拘谨的话语让陈尘放下茶壶。
“娘子莫非几日没有见为夫,思念甚重?”陈尘抬头望向鱼长歌的目光笑眯眯说道。
由于鱼长歌的目光与陈尘的相对视,光滑白晢的脸蛋不自觉的出现红晕。
“只是辛苦夫君这几日的独守空房而已……”过了好长一会儿,鱼长歌才小声的吐出声。
“那我可要好好的要向你索取报酬了。”陈尘脸上的笑容似乎参杂着一丝不怀好意。
“还…还请夫君怜惜……”鱼长歌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别胡思乱想,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吗?”陈尘见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
“夫君又在逗我了。”鱼长歌松了一口气,但似乎不是很愉快,苦笑着回应道。
“这次又是逗你呢。”陈尘似笑非笑地又说道。说完便横抱着着鱼长歌到床上。
“哼,夫君,你还真是恶劣呢,一直这样,长歌也是会生气的。”鱼长歌叉着手,装做生气的娇哼道。
这一夜,陈尘从背后拥着鱼长歌入睡,森林的大火在燃烧,火苗四射,巨树不断轰然倒下又挺立,噼啪作响,谁在呼喊,这是少女哭泣,这是少女欢喜,所有的根在摇撼,所有的浪在攻击!无止境地滚动,欢喜,接纳。抽搐着,将白光深深埋进沟壑……
这份亲密让鱼长歌羞涩不已,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醒来仍显得有些疲惫。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陈尘的若无其事,仿佛只是做了夫妻之间正常的事。早餐后,鱼长歌像逃避什么似的匆匆离开。桃桃注意到了鱼长歌的异常,在晨练前,终于忍不住问陈尘:“掌柜,你对彩菱做了什么?”
“哦?为何这么问?”陈尘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晨光。
“长歌姐姐今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掌柜影响的。”桃桃勉强笑道。
“我只是调整了下她的心态,方式特别点罢了。”陈尘打了个哈欠,“你不觉得你长歌姐姐以前对我过于生疏了吗?”
桃桃沉默片刻:“是有点,掌柜,恕我直言,刚见面时,你们都不像真正的夫妻。”
“你说得对,那时候我们的确不像。”陈尘不在意地说。
“掌柜,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桃桃犹豫道。
“问吧,我们之间不用客气。”陈尘微笑道。
“掌柜,你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亲近长歌姐姐?桃桃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的话。”
“这个我也不太好说,只能说时候未到吧,这种事情要两个人一起考虑的。”陈尘平静地说。
“两个人考虑?”桃桃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以后你会明白,练功时间到了哦。”陈尘挥手让桃桃去练功,不再解释。
桃桃没有追问,回到练习的地方,专心修炼。
平静的一天悄然流逝,直到那个望月城期待的日子到来——鱼长歌的继任大典。
对不感兴趣的人来说,继任大典是乏味的仪式,从祭天祭祖到自我宣誓,一连串的礼节让人昏昏欲睡,陈尘若在场恐怕早已梦周公,这也是为什么陈尘不喜欢来露面的原因之一。
大典结束,接着是宴请宾客。鱼长歌身着庄重的黑袍,端坐在主位上,举杯感谢来宾。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名紫衣青年突然扯着嗓子发问道:“鱼城主,听说您已经有了婚配,为何继任大典不见您的夫君呢?是不是我们不值得您夫君露面呢?”
鱼长歌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雨成风,玄剑门门主之子,二十一岁的新晋宗师,这般天赋在江湖上自然是天骄级别。雨成风见到鱼长歌目光向他望来,便也向她举杯示意,宾客们的目光各异。
“雨公子,我夫君身体不适,未能出席,我代他向各位致歉。”鱼长歌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
“身体不适?长歌,可我听说你夫君身体并无大碍啊。”一个质疑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叔父,难道您比我更了解我夫君的健康状况吗?”鱼长歌冷静地回答,目光温和地转向鱼海桥。
“长歌,今日是你的重要时刻,为了尊重在场的宾客,就算他身体不适不能参加白天的仪式,晚上也该露面吧?”鱼韫也在旁边附和鱼海桥淡淡的对鱼长歌说道。
“两位叔父是这样想的吗?”鱼长歌看着鱼韫与鱼海桥,不温不怒。
“长歌,你也不要怪叔父嘛,这也是为了考虑在座宾客的感受。”鱼韫缓缓道。
“抱歉,夫君确因身体原因无法前来,请各位谅解。”鱼长歌再次举杯敬酒,随即宣布,“妾身有紧急事宜,先行告退。”
说罢,鱼长歌离席,向大殿外走去。"长歌!" 鱼韫见状,面色一凛,即刻重重地挡在了鱼长歌的去路前。
"你的举止太过失礼了。" 鱼韫言辞激烈。
"叔父,请让开道路。" 鱼长歌眼神沉静,语气平和地回应,"不要等下在宾客们面前丢了面子而感到不悦。"
“长歌,城主继位大典没有了城主,那还能称之为城主继位大典吗?再者,我可并未听说庄中有何紧急事务。" 鱼韫在一旁淡淡补充,语带质疑。
"诸位叔伯,莫非今日是特意要让长歌难堪不成?" 鱼长歌的声音透出一丝寒意,语气极度不悦。
"长歌啊,你这就是误解我们了啊。自始至终,我们不过是希望你的夫君能现身与宾客相见,然而你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 鱼海桥不紧不慢地说道,试图温柔的语气缓和气氛。
"阿昭。" 鱼长歌沉吟片晌,轻唤道。
"夫人,有何差遣?" 阿昭闻言,下一刻,鱼长歌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貌美女子,眼神冷峻,面无表情。似是凭空出现一般,阿昭立即上前一步,对着鱼长歌用低沉而恭敬语气回应道。
“叔父,莫让侄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您颜面扫地。" 鱼长歌压低声音,语带警告。
“长歌,你胆敢?”鱼韫脸色骤变,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阿昭,心中暗惊。
"叔父不妨试一试。”鱼长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包括鱼海桥叔伯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