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

作者:尘知凡 更新时间:2024/8/29 23:42:08 字数:3617

鱼长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决,令鱼韫等人始料不及,一时之间,他们显得手足无措。倘若鱼长歌真的一意孤行,最终颜面尽失的只会是他们自己。这算是自己自食其果吗?

原本,鱼韫等人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借机试探陈尘的实力,并对鱼长歌展示权威,以此向各宗门和来参加大典的江湖豪杰昭示:虽然他们承认鱼长歌为望月城新任城主,但实际上,望月城的实权依然握在他们手中,鱼长歌只是他们所选的代表罢了。

可没有想到,一向软弱的鱼长歌竟反守为攻,迫使鱼韫等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自己真的若选择退让,事后一定遭到各宗门轻视,暗中利益链条亦会断裂,这是他们绝不愿见到的结果。

鱼长歌的叔父谋害她的父亲时,他们之所以袖手旁观,部分原因正是贪图鱼长歌叔叔许诺的利益。人们不患寡而患不均,鱼长歌父亲在位时独揽大权,尽管身为长老的他们并不缺少修炼资源和利益,但他们宗亲子嗣却难以享受同等优待。鱼长歌父亲所订立的奖惩制度,使同宗后辈想要得到更好修炼条件会变得异常艰难。

只要是人都是会有有私心的,江湖中人更是如此。鱼韫等人渴望壮大自己的宗门,但是鱼长歌父亲在位期间,所以他们只能暗中蚕食望月城中资源。但只要鱼长歌叔叔上位,为获取支持,一定会默认了他们的行为,更进一步满足了他们的利益需求。

若鱼长歌叔叔没有想到的事,鱼韫等人胃口如此庞大,还想要争夺城主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鱼长歌为了报仇将他打死,以鱼裘海的手段,未来一定会将矛头指向他们。

可惜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鱼长歌叔叔大志未酬身先死。让鱼长歌强势回归,加上那个女子大宗师与她那神秘夫君的施压,他们虽不情愿,也只得勉强接受现实。但他们可不会坐以待毙,轻易放弃到手的好处。

摸清鱼长歌性格后,鱼韫等人自然有所筹谋,只是未曾预料,原本性格懦弱的鱼长歌性情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甚至不惜撕破脸面,展现强硬。

“是他吗?那个无礼的家伙?”

他们不由联想到一人——鱼长歌那神秘的夫君,或许正是这一切变化的关键。

“鱼城主,难道这就是望月城的待客之道吗?”僵局之时,大殿内响起一道悠扬之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手持酒壶、背负长剑、外表不羁的中年修士,以玩世不恭的姿态说道。

巍山,老牌宗师,据说距离大宗师已经只有一线之隔,白浮观观主,与鱼长歌的叔叔颇有交情。

阿昭在鱼长歌身旁,语气平淡地低语回应道:“魏长老,我夫人并无怠慢之意,只是真有急事需要处理。”

“大典已近尾声,各位豪杰可尽情豪饮叙旧,长歌有急事,过后再来,魏观主觉得有何不妥?”

鱼长歌意识到巍山来意不善,尤其对方得知自己与叔叔的关系,心中虽没有准备,但表面仍从容不迫地回应。

“急事?贫道倒是好奇,何等急事能令鱼城主弃诸位离去?”巍山皮笑肉不笑地说。

鱼长歌轻描淡写地答道:“私事,不便告知。”

“私事?哈!鱼城主所谓的急事,恐怕只是凭空杜撰吧?”巍山放肆大笑。

“魏观主何意?”鱼长歌语气平和。

“鱼城主,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此行只想问一事。”巍山笑容依旧,眼神却冷如寒冰,“鱼城主,你的叔叔,即我贤弟之死,是否与鱼城主有关?”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鱼长歌沉声反问。

“哈哈,我就知道贤弟之死不简单,原来真是你……今天我要为他讨回个公道!”巍山缓步至中央,冷笑注视着东彩菱。

“魏观主,你醉了,来人,扶魏观主下去。”鱼长歌眉头微蹙,吩咐一旁的侍候道。

“在座诸位,谁不知我的酒量?区区小酌怎会醉?鱼城主,何必心虚,故意转移话题呢?”巍山一饮而尽,酒壶随手一抛。

“魏观主,今日是我继任城主之喜日,我不想有任何不快。”鱼长歌沉吟片刻后,冷声说道。

“可我已感到非常不悦。”巍山环顾四周,“各位,你们是否同样不快?”

“魏观主言之有理!”雨成风首先响应,随后朝着席上众人示眼色,零星赞同声四起。

“长歌,快快向来宾道歉吧。”鱼韫趁机插言。

“鱼长老,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鱼长歌冷眼一扫,鱼韫顿时满脸涨红,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鱼韫因阿超冷漠的目光而强压怒火时,鱼长歌直视众人,冷静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随着鱼长歌的话语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镇定自若的面容上,有人是期待着她如何应对这紧张的氛围,而有的人侧是期待着鱼长歌的丑态。

“望月城是妾身的家,我的叔叔大逆不道,谋害自己的兄长上位,意外身亡,是上天对他卑鄙肮脏行为的愤怒,死有余辜。长歌有幸重新继承父亲的遗志,基于旧情,我才诚挚邀请诸位来参加继位大典。可在长歌的记忆中,当长歌的父亲被叔叔谋杀时,当长歌被叔叔追杀,身处逆境时,在座的诸位好像并不是一个为了公道而反抗强权的侠义之士吧,现在罪人已死,你们反倒要为罪人讨回一个真相,莫不是只是因为长歌实力太弱好欺负的缘故?”鱼长歌嘴角泛起一丝讽笑,“即便如此,我仍不咎既往,诚邀诸位。遗憾的是,还是有人黑白不分,贪婪狡诈,想在我这重要时刻挑起是非,既然如此,望月城与诸位从此两不相干。若是觉得长歌招待不周的,那就请自便,望月城不欢迎你们,大门敞开,无人阻拦你们的离去。”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在场人的哗然。鱼长歌这是在自毁长城吗?

毕竟,一个宗门要长存,广结盟友且避免四面树敌至关重要。而她,似乎全然不以为意,这小女娃究竟想干什么?她真不明白后果吗?

“哼,我倒要看看你个女娃娃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一个响应雨成风的人,听到鱼长歌的话后,愤怒的起身离去。

短暂的沉默后,也开始有人默默起身离席,一个接一个,直到大殿内人去大半。

“魏观主,雨公子,二位不打算走吗?”鱼长歌平静地望向那些离开的身影,直到最后一位宾客消失在门外,她的目光才锁定在纹丝不动的巍山和雨成风身上。

“鱼裘义一世英雄,竟有你这般傲慢的女儿,如此不识大体,望月城迟早会葬送在你手里。”巍山带着戏谑审视鱼长歌。

“望月城的事无需魏观主关心,阿昭,送客。”鱼长歌语气波澜不惊迎上魏山的目光,对着阿昭平静的说道。

“请。”阿昭缓缓走到巍山前面,就要扶手。

“我自己会走,不劳鱼城主费心了。”巍山虽这么说,却一动不动,挑衅似的仰头对峙。

“请。”阿昭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手势,巍山依旧视而不见。

“请。”重复第二次,第三次,巍山仍然无动于衷。

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动,巍山的视线就莫名的往上朝下,阿昭迅速抓住他的后颈,轻轻一抛,杜巍化作光芒消失在天际。然后冷眼扫向雨成风。

“请。”雨成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

“大宗师!这个侍卫是大宗师!”几乎所有留下的宾客也都呆住了。

只有大宗师才能让巍山这个宗师豪无反应的突然倒下!

雨成风在阿昭的注视下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向鱼长歌拱手致意,匆匆退出大殿。

阿昭回到寂静无声的大殿,默默站在鱼长歌背后。

“让大家见笑了,若是闹事的人不懂的人话,那长歌也只能让人动点手脚了。”鱼长歌微笑着向众人点头。

走向大殿外,临行前不忘吩咐到:“各位长辈,请帮忙照看一下宾客。”

鱼长歌离开不久,大殿席位角落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怪不得……”

在场之人皆知其意,怪不得鱼长歌毫无畏惧。传言她身边的随从来自她那神秘的夫君,一个随从都能有大宗师的水平,那她的夫君该是何种的强大啊,仅是想象就让人胆寒。

而无人知晓的事,鱼长歌回到后院,在隐蔽处靠墙喘息,苍白的脸上渗出细汗,她在大殿中承受的压力之大,也只有自己清楚。

“感觉如何?”一个温柔的男声突现。

“夫,夫君?”鱼长歌菱转头,见陈尘悠闲地坐在围栏上,手执果子。

“今天表现尚可,就是太强势了点,少了点王霸之气。”陈尘吃完果子,站起身。

“让夫君笑话了。”鱼长歌轻咬唇瓣。

“没关系,人总是在成长,你的路还长。”陈尘打着哈欠道,“时间不早,等下该回去咯。”

“是的,夫君。”鱼长歌转身离去,陈尘和阿昭留在原地。

“阿昭,以后你可能要更辛苦些了。”陈尘扔给阿昭一个果子。

“不辛苦。”阿昭简洁回答。

“你这孩子……”陈尘摇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仰望天上月亮,继续吃果子。

二人沉默片刻,直到夜深,陈尘留下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就消失在阿昭眼前。

阿昭回到简朴的房间,将果子置于盘中,熄灭灯光,没有上床,而是独自走到房间的角落盘坐起来,静默无言,沉入夜的宁静。

早在陈尘接纳阿昭进入她的世界之前,阿昭就已经习惯了在孤独与静谧中寻觅安歇之处。

在外人眼中,阿昭或许是个沉着冷峻,行事果断的年轻人,但这份表象之下隐藏的,是一个内心极度渴望安稳的灵魂。陈尘的出现如曙光一般,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关怀,但是阿昭心底那份源自过往的不安全感却并未完全消散。恐惧、忧虑、惶恐如影随形,生怕眼前的一切美好如同晨曦中的幻梦,醒来时,她又将回归那个在残破庙宇中瑟缩、忍饥挨冻的孤苦孩童。

当阿晶、阿烨、小竹纷纷怀揣各自梦想与追求时,阿昭心中的愿望简单而纯粹——那就是永远陪伴在陈尘左右。

这个极力入世的男人,是她生命转折的缔造者,是她心灵港湾的构筑者,是给予她安全感与归属感的存在。所以,阿昭才会甘愿和陈尘来望月城完成鱼长歌的报仇,然后又为了帮助鱼长歌安稳局势留了下来,陈尘没有要求自己去,但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

只是为了能够留在陈尘身边。或许为了这个想法,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吧,在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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