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三个字还是说了出来。
“我这样的人……其实不值得被你喜欢。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感谢，但是……”
我挠了挠头，感觉脑袋后面的头发都快要被挠秃了。
“但是我好像，没办法现在接受任何人的感情。怎么说呢……就……就是……我觉得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一段感情，怎么学会接受它。”
我看了一眼顾时晴，她安安静静地听着，那只蓝色眼睛像平静的湖面，没什么波澜。
我深吸了口气，把心里那点纠结全说了出来：“而且你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考公务员，刷题刷得人都魔怔了。恋爱和考公这两件事，对我来说就像同时玩两个游戏，如果玩不好，我肯定会Game Over。所以我只能……先尽力做好一件事。”
顾时晴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却弯起一点弧度：“看吧，我就知道。梁安，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一段感情。因为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啊～跟苏棠那个时候，也就是暧昧得全校皆知，结果呢？连个手都没牵过吧？”
我老脸一红，点了点头：“确实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动漫里那些恋爱技巧看得再多，一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呃，这怎么可能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那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顾时晴晃了晃身子，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算起来，我应该是你大学期间，正式向你表白的第三个女孩子吧？嗯～梁安同学，很有魅力嘛。”
我决定装傻到底：“啊？有吗？前面两个是谁？”
她立刻掰着手指数给我听，一副“你别想蒙混过关”的架势：“端木璇呐～那孩子跟你明里暗里告白有几十次了吧？还有柳辞，别以为我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她都跟你说什么……”
我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我这副磨磨唧唧、不清不楚的态度，伤害了很多人。柳辞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人，那之后确实疏远了我一阵子。
而端木璇……那个总是活力满满、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到最后居然会对我说“梁安，爱一个人就要先尊重对方，让对方变得幸福快乐，看到你努力变得更好，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现在想想，我真的亏欠端木璇太多了……
顾时晴看着我难看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好啦，我也猜到了八成是这种结果。毕竟在感情方面，你跟平时那个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梁安简直是两个人。”
她说的太对了。
我能把复杂的法条梳理得井井有条，能写出逻辑清晰的申论题，可面对感情这道难题，我的大脑直接宕机，甚至交了白卷。
“不过呢～”顾时晴突然向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胳膊，像好哥们一样，“我今天能把憋了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已经超级高兴了！真哒！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虽然你的回答我不太满意啦。”
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那我就期待一下咯？期待梁安同学考上公务员，走上人生巅峰之后，在感情这方面能不能有点长进……当然，我对你的喜欢是不会变的！”
不知怎么的，听到她这么说，我胸口那股莫名的压力忽然松了一下。
我甚至有点想笑：“我这是，进入你的‘观察期’了？”
“没错！”顾时晴叉着腰，“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得慢慢习惯我的存在～你身边可不只是有端木璇和柳辞了，记住了吗，梁大律师？”
她这话瞬间让我脑子里有了画面感。
下课铃响，教学楼底下，左边是穿着JK制服，蹦蹦跳跳挥手喊“梁安梁安”的端木璇。右边是穿着得体连衣裙、抱着书本朝我微笑的柳辞。中间是背着那个挂满动漫徽章的痛包的顾时晴，大大咧咧地冲我喊“走啊走啊～”。
然后我，梁安，被这三个人围着，走向食堂，占据一整张桌子，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洗礼……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脚趾抠地。
算了算了，太复杂了，太超纲了，太……呃，遥远了？
事已至此，先回家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