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路正好有张长椅。
我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把椅面擦了一遍，然后又用纸巾弄干，这才对在我身后的端木璇说：“坐这休息一下吧。”
我自己先一屁股坐下，拧开手里的东方树叶，仰头“吨吨吨”灌了好几口。刚才一路连跑带找，弄得口干舌燥的。
端木璇在我旁边坐下，拧开茉莉花茶的盖子，却只是小口抿了一下。
我放下瓶子，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个……璇璇大小姐，最近小的课业繁重，学生会那边也一堆破事，弄的焦头烂额，没及时关注到您的情绪波动，是小的失职……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哈，放过小弟这一次吧？”
端木璇扭过头看着我，嘴巴微微撅着：“我不是因为你忙生气……”她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大家最近好像都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浅浅她们也不怎么找我了，我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上课……”
我回想了一下她的闺蜜团。
洛浅浅刚坠入爱河，估计正腻歪着呢。
小橙花和安然学姐也各有各的事。
我试探着问：“那你室友呢？许未名和沈栖鹤，你跟她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一起？”
一提到室友，端木璇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饮料瓶的标签：“我跟她们吵架了。我觉得……我大概是被她们孤立了。”
“吵架？因为什么？”我有点意外，“都是一个寝室的人，眼看大学生活没剩多少时间了，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能和好尽量和好。要不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难受啊。”
端木璇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她们……她们劝我放弃追你，让我离你越远越好。”
她继续说：“她们说，你总对我爱答不理的，态度暧昧不清，从来不明确表态，就是在吊着我……说你是大渣男……还说……说你和柳辞走得那么近，估计早有一腿了，说你看上她家里的钱……劝我看清现实，趁早跟你撇清关系……”
她喝了一大口茉莉花茶，然后接着说：“她们……还给我介绍了一个隔壁警官学院的男生，说是本地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对我也很有意思……她们说，这种能看得见未来，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人，才是我应该选择的……而不是你。”
我沉默了。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瓶盖，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自己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我觉得……沈栖鹤她们说得对。”
端木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避开她的目光，盯着地面上的落叶，继续说：“跟我这种……不太会处理感情，总是犹豫不决的人在一起，确实很累。尤其是你。”
我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
“你就像一只快乐小狗。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同样阳光开朗、能毫无保留地，回应你热情的人。那样的你，应该会快乐很多。”
“梁安。”端木璇的眼圈又红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要跟我彻底切断关系了吗？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难受，跟你说说而已！现实我才不会听沈栖鹤的呢！”
我叹了口气，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选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里，璇璇。如果你觉得和那个警官学院的男生，或者和其他人在一起更开心更轻松，那我不会说什么。我会和你保持应有的距离，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们之前的……嗯，那些事。但是……”
我抬起头，看着她:“如果你需要我，无论以什么身份，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力帮你。”
我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端木璇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梁安你这个大混蛋！我……我这个人很笨的！一旦认定了某个人，永远都不会变的！怎么劝都不听，我不想做什么选择，也不想妥协，因为我的感情是我自己说了算！再多的痛、流再多的泪，也都是我自己承担。”
她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我的衣服，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虽然……虽然她们是为我好……可是在我心里……你的位置……一直都不会变。”
我被她抱着，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傻孩子，哭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本小说快要被整成《小时代》了，哭哭啼啼的，读者该骂咱们剧情狗血了。”
听到我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端木璇抱得更紧了，在我怀里说：“什么小说……我听不明白，我也不管这这哪哪的，我愿意等，就算别人都说我傻，我也认了！我相信你梁安，等你考上公务员之后……你肯定会给我一个答复的，对不对？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接受的！”
她抬起头，眼神格外坚定：“因为我知道……梁安你心不坏，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真实实的。”
看着她这样，我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更轻柔了些：“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说得真对啊。”
“我们认识……有三年多了吧？”我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这期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怀里的女孩渐渐没了哭声，只是偶尔还会抽噎一下。
嗯，虽然这剧情还是有点像青春疼痛文学，但好像也不算太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