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关于我和她们的教室,也就是被我称作为秘密基地的地方,最后还是被文学院的老师发现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注意到那里。
总之,我被叫去办公室,几位老师轮番上阵,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简单来说无非是占用公共教室、存在安全隐患、影响学院管理秩序之类的老生常谈。
幸好辅导员还算明事理,帮着说了几句好话,解释我们只是偶尔在那里。最后,处理结果就是让我去把教室打扫干净,恢复原状,这事就算结束。
那间教室,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不知道她们去没去过,但我自己是一次也没去过。
我的一些书还在那里,估计就是因为这些,我才会被文学院的老师当成罪魁祸首了吧。
我一边拿着扫帚和抹布,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些老师真是大惊小怪。
之前在这间教室,端木璇搞来一个小电锅,我们围在一起吃部队火锅。
顾时晴更离谱,还模仿海底捞服务员,表演抻面,虽然最后甩到了墙上………
但那时候闹了那么大动静都没人管,现在只是放了点东西,反倒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正埋头清理着灰尘,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白苏禾发来的微信。
白苏禾:梁安同学,一会儿能来一趟艺术学院的画室吗?有点事。
我回复了个好,一会就到,便继续干活。
我并不怎么好奇白苏禾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对任何事都缺乏的热情。
上个周六周日回家,家里更是冷清。
父亲去外地调研学习了,母亲也去了北京,参加一个检察院系统的业务培训。
梁诺那小屁孩还在外地培训,之前打视频过来,兴冲冲地说认识了一个同样是来培训的外省音乐学院的男生,说人家挺有意思的。我嘴上说认识新朋友挺快的,心里却莫名有一种自家的白菜快要被外来的猪拱了的错觉。
母亲也时不时发消息过来,叮嘱我注意休息,眼睛度数别再增加了,看法考网课别太晚了。
家里就我一个人,连开火做饭的心情都没有,随便煮点速冻水饺或者泡面对付一口就算了。
把教室的垃圾清理干净,我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随着这扇门上锁,感觉像是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收拾好心情,我来到艺术学院的画室。
推开门,里面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纸上的细微沙沙声。
白苏禾正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画笔,蘸着我之前送她的那些颜料,专注地画着一幅风景画。画上是连绵的雪山,在她的笔下显得巍峨又宁静。
我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找了张空椅子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画笔,转过头,轻声说:“不好意思,梁安同学,打扰你了。”
“没事,”我摇摇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苏禾站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幅用画布盖着的画。她小心地掀开画布,将画的内容展现在我面前。
看到画的一瞬间,我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愣住了。
画中的主角,是我。
我穿着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鼻梁上架着那副我常戴的细边银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正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
光线从侧面打过来,在我的侧脸和书本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画得很像。
不仅仅是外形,连那种沉浸在书的世界里的安静状态,都画得十分清楚。
“前几天,我在图书馆看到梁安同学。”
白苏禾的声音依旧平静。
“觉得那个画面很美好。所以就记下来,画了下来。”她顿了顿,看着我,“想送给梁安同学当做礼物。”
她似乎担心我会不高兴,又补充说:“不好意思,梁安同学,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我可以……”
“不,没有冒犯。”
我打断她,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谢谢白同学,这真的是很意外的礼物。”
我平时不怎么拍照,手机相册里大部分是拍的风景照,或者是一些集体合照,自己的单人照,尤其是这种,几乎没有。
没想到,在白苏禾的画笔下,我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谢谢。”
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真诚。
“画得很好。”
白苏禾似乎松了口气,笑了一下:“梁安同学喜欢就好。这幅画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找个合适的画框装裱好,包装好了再送给你。”
我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我们又随意聊了几句关于画画和最近学习的事情,气氛平和。
不打扰她创作了,我便起身告辞。
走出校门,我看了眼手腕上的Apple Watch,又是周五。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找部老电影看看,放松一下。
先去万象城那边的香薰专卖店看看吧。
梁诺在家的时候,总爱用一款味道很清新的香水,她走了这几天,家里一点她的气息都没有了,空落落的,我竟然有点怀念。
听说那家香薰店有一款香薰,味道跟梁诺用的那款香水很像。
心里盘算着,刚沿着人行道走了没几步,一辆电动车悄无声息地来到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停下脚步。
骑车的是个女人,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带着爽朗笑容的脸。她打量了我一下,语气热络地开口。
“小帅哥,一个人嘛?有时间去阿姨家里吃个饭吗?”
我定睛一看,啊?这不是端木璇的母亲,徐阿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