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做好准备,房门就被推开。端木璇被她妈妈拉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点茫然。
她进屋,眼睛就在我和她妈妈之间转了一圈。
我递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示意她别看我,我劝你最好赶紧坐好,不然你老妈要发飙了。
端木璇收到眼神,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刚坐下来,她的手就伸了过来,精准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我差点没叫出声,勉强维持了一个平静的表情。
徐阿姨没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她清了清嗓子:“璇璇,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小梁吵架了?”
端木璇被她妈妈这句话问懵了,她扭头看我,仿佛在说不是哥们,你告诉我妈妈干什么?
“没有啊?妈,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跟梁安,我俩好着呢,哈哈哈……”
她的笑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就别在这儿跟我撒谎了,我都知道了。你和小梁的事。”
端木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声音低了下去:“你……知道什么啊?”
徐阿姨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你老妈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人家小梁了。小梁这孩子,稳重、懂事,妈妈也挺喜欢的。你们以后要是真能在一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阿姨顿了顿,沉默了几秒。
“但是璇璇……小梁他可能……并不喜欢你。”
这句话让端木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直直地望着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关于她的画面。
大一开学,她一个人拎着两个比她人还大的行李箱,在校门口,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当时没忍住,笑了好久。
文学院和法学院举办辩论赛,她作为对方队员,被我反驳到哑口无言,最后气急败坏,当着全场师生的面前脱口而出,梁安!我明天再也不帮你泡茶了!惹得全场爆笑。
迎新晚会,她和文学院其他几个女生一起表演寄明月,穿着汉服,手拿着扇子,舞步轻盈,那个回眸一笑的瞬间,至今在我脑海里清晰无比。
还有那次帮她补习四级,学到太晚,因为意外锁在了教室里,她最后靠在我身边睡着时,那轻轻颤动的睫毛……
每一个画面都那么鲜活。
我沉默了。
每一个画面单拿出来,都足够让我回味很久。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始终无法回避。
我深吸一口气,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地面。
“阿姨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喜欢你……或者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去喜欢任何人。”
我继续说,像是在和她解释。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被动的人。习惯了接受别人的感情,习惯了别人走向我……可我却从来没有主动过,去争取过什么。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你为我付出的,确实是太多太多了。多到让我觉得很有压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端木璇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其实,我也发现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妈妈:“我现在和梁安没办法在一起的。不光是我,还有……嗯,反正就是做不到。我也觉得这份喜欢,太沉重了。压得我自己难受,也压得梁安喘不过气。”
徐阿姨看着我们俩,重重地叹了口气:“璇璇,小梁,你们听阿姨说。你们不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但是现在眼看着就要毕业了,这是个坎儿。毕业虽然不能完全决定你们的未来,但基本上也能改变你们的人生走向。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都要努力,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在这期间,影响你们努力的事情,感情也好,矛盾也罢,都先放一放,好吗?”
她走过来,一只手拉住端木璇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你们还是朋友啊。不管之前发生了多不愉快的事,现在咱们都在这里,把事情说开了,你也明白了小梁的意思,小梁也知道了你的想法。这心结,就算不能解开,至少也好多了,不是吗?”
端木璇低着头,用脚尖蹭着地面,小声说:“妈,其实你今天请梁安来家里吃饭,也是为了这个事吧?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
徐阿姨笑了笑:“你那点心事,全写在脸上了,回家耷拉着个脑袋,唉声叹气的。我一想,肯定和小梁有关。所以就叫小梁过来,咱们在一起,把事说明白,把误会解开,总比你们俩个憋着强。”
端木璇抬起头,看了看我:“妈,我和梁安的问题……刚才,其实已经说清楚了。”
“马上就要面临毕业了,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什么。但是,我想成为更好的人。那样的话……也许以后,我还能站在他身边吧。”
她转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所以,梁安,我们先把这段关系放下吧。一起专心面对未来。”
我看着她,看着她明明很难过却还要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那块石头,仿佛落了下来。
那些纠缠不清的矛盾,似乎在这一刻被化解了。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变数。
但是,未来的梁安,肯定和现在的我不一样。
未来的端木璇,也肯定会变得更优秀。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或许真的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