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推开练习室的门,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说是练习室,实际就是一个稍微宽敞点的房间,天花板还还漏水,角落里堆着各种杂物。
而在房间里,那四个人各干各的,柳辞趴在桌上睡觉,一身酒气。顾时晴跳着奇怪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白苏禾像个人机似的靠在墙边。端木璇不知道在写什么,看见我进来赶紧把本子藏起来。
我拍了拍手:“集合了。”
没人理我。
柳辞换了个姿势继续睡,顾时晴跳得更欢了,白苏禾缩了缩脖子,端木璇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不知道该不该动。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集合了!”
这次声音大了点,柳辞终于抬起头,一脸你吵到老子睡觉了的表情。顾时晴停下来,看着我。白苏禾吓得后退一步。端木璇赶紧站起来。
“你们能不能有点精神状态?”我指着她们,“看看你们自己!要是还是这个样子,就赶紧回家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柳辞翻了个白眼。
顾时晴眨眨眼,似乎只听懂了回家。
白苏禾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完了,还没开始练,就要哭一个。
“洛浅浅!”我朝门外喊,“把衣服拿来!”
洛浅浅抱着几件T恤跑进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她给每人发了一件。端木璇淡蓝色,柳辞黑色,顾时晴橙金色,白苏禾牡丹色。
柳辞摸了摸料子,挑眉:“这不是买的吧?摸着像自己做的。”
我咳嗽一声:“问那么多干什么?先从统一着装开始。快去换衣服,又耽误这么长时间了。”
等她们换好衣服出来,我让洛浅浅带着她们做热身。
我的腿实在做不了那些动作。看着她们拉伸身体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以前我也站在练习室里,汗流浃背地练到深夜,现在却只能站在旁边指导。
热身完,我把以前自己编的舞蹈投影到墙上。音乐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先看一遍,然后我一个个教。”
教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艰难。
顾时晴和柳辞学得飞快,基本上教一遍就会。
端木璇有点僵硬,我得反复纠正。
白苏禾最奇怪了,我不看她的时候,她跳得特别好,可我一走近,她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全忘了。
“肩膀放松,不要这么僵硬。”
我站在白苏禾身后,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点点头,然后下一个动作又错了。
“算了,你先看别人跳吧。”
中午吃饭时,端木璇看着桌上的菜,抱怨了一句:“浅浅姐,怎么都是素菜啊?没有肉吗?”
我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公司都什么样了,还想吃肉?管饭就不错了。”
柳辞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顾时晴却已经吃了三碗,我赶紧拦住她:“别吃了。”
下午继续练舞。
好不容易把前半段舞蹈教完,我让她们跟着音乐顺一遍。顾时晴和柳辞跳得不错,但端木璇和白苏禾明显跟不上节奏。
“你们是一个团队啊!大姐们!到时候要一起上台的。相互之间磨合一下,别到时候一个人跳得好,其他人全乱套了。”
柳辞第一个反对:“我不想和她们合作,特别是那个叫白苏禾的,太拖后腿了。”
顾时晴立刻接话:“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端木璇也来劲了:“我还不想跟你合作呢!脾气这么臭!”
又吵起来了。
“洛浅浅!你来处理一下,女孩子的事我整不明白。”
那天晚上,我去了趟酒吧。不是我想喝酒,是找我那个在商场工作的同学。
“梁安?真是你啊?”老同学拍拍我的肩,“听说你毕业就没消息了,腿怎么样了?”
“就这样吧。”我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有个事想求你。周日东区广场的活动,能不能给我们公司两分钟?”
“这.……你们公司有什么特点吗?有知名度吗?”
我从包里掏出那个薄薄的信封,里面是我的最后一点积蓄。
他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我:“行吧,两分钟。不过要是演砸了,你去跟领导解释。”
“谢谢。”
走出酒吧时,我的右腿疼得厉害。可能是天气原因,也可能是走得太久。我在路边药店买了盒便宜的止疼药,干吞了两片,然后慢慢往回走。
回到公司时,天已经全黑了。
洛浅浅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赶紧跑过来扶我。
“怎么喝成这样?”
“没喝多少。”
我摆摆手。
“告诉她们,这周日,星城东区广场有个活动,咱们的上去表演两分钟。让她们好好准备。”
“周日?那不就是三天后?”
“对。这几天我再去找个声乐老师...”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自己那张破床上,柳辞坐在床边玩手机。
“你醒了?”
她头也不抬。
“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练习室呢。洛姐说让我看着你。”
她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活着就行。”
我坐起来,头还是有点晕:“洛浅浅跟你们说了吧?周日有活动,这是你们第一次亮相,别丢脸啊。”
柳辞抽了口电子烟:“那支舞我早就会了。就是想看看你情况怎么样,倒是你,脾气这么冲,看来是没事。”
“我花了点钱和关系才拿到这两分钟。就咱们这种小破公司,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上台!”
柳辞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个老板还挺像模像样的。”
“少嘴贫。”我起身下床,右腿还是一阵刺痛,“我去看看她们练得怎么样。”
练习室里,端木璇跳得比昨天好多了,但白苏禾还是老问题,一跟别人配合就出错。
“停。”
我喊了一声,音乐停下。
“白苏禾,你单独跳一遍我看看。”
她怯生生地站到中间,音乐响起,跳得很好。直到她发现我在看她,动作立刻乱了。
我走过去,刚想拉她的胳膊指导动作,却看见她腿上好几处青紫。
顾时晴小声说:“她这几天特别努力,知道要上台了,一个动作反复练了好几遍,晚上两三点才回去睡觉。”
白苏禾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我看着她腿上的伤,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女孩。
“跟我走一趟。”
“去哪啊?”
端木璇问。
“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