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了一周,总体来说感觉还行,跟在雪城的时候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查资料、整理卷宗、写些法律意见稿。不过在这里,环境确实更好。
同事和领导对我挺客气的,见面会点头,需要帮忙时也会简单指导两句。但我心里清楚,这份客气都是冲着夏姐的面子的,毕竟,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唯独老陈是个例外。
他每天都会给我安排不少活,复印、扫描、录入、归档……对我说话时,语气很冲,基本上没什么好脸色。
我知道,他反感的是我关系户的身份,觉得我这种实习生干不了业务,只会添乱,纯粹是来体验生活的,混个实习经历。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也无奈,这个身份标签我撕不掉,只能尽量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少给他添堵。
梁诺也没闲着,这小屁孩找了个家教兼职,教几个小孩子弹钢琴。说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这个老师。找点正事干挺好的,总比她在家躺着玩手机强。
我也会想起白苏禾。
她和她哥哥回春城老家也有一阵子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来春城这一周,只在微信上跟她聊过两句,她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短。
我这边也因为工作学习忙得晕头转向,也忘了主动联系她。不过,她既然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吧。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埋头写法考真题,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居然是老陈打来的。
我有点意外,平时他除了派活,几乎不跟我有其他交流。
“明天穿正式点啊,早点到单位,八点半集合。明天跟李律他们去一趟柳衡集团春城分公司,有个重要的案子要谈。你跟着去,主要是听看学,顺便打下手。长点心,别出岔子。”
“收到。”
我赶紧应下。
柳衡集团?那不是柳辞她们家的产业吗?居然要跟她们家公司谈案子?明天这压力估计小不了。
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在不在春城,会不会也出现在谈判桌上?
我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走到阳台,点了支烟。
晚风吹着,平复了一下有点乱的心跳。
碾熄烟头,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里面的案子背景资料和初步法律意见,开始细细研究起来。临时抱佛脚,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第二天,我换上熨烫过的白衬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然而,当我们一行人站在柳衡集团春城分公司那气派十足的写字楼下时,看着身边西装革履、神色从容的资深律师们,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小孩,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我不是没参加过正式场合,但这里扑面而来的商业气息和那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带队的李律走在最前面,与迎上来的柳衡集团春城分公司的副总经理热情握手,双方寒暄了几句,便走进了办公楼。
我跟在老陈身后。老陈趁人不注意,又低声警告我:“待会儿进去,让你递资料就递资料,让你记录就记录,眼睛放亮点,会来点事儿。”
我连连点头。
到了会议室,我想找个靠后、不惹人注意的位置坐下,刚把公文包放下,老陈一个眼神扫过来,低声说:“坐那么远干什么?这次机会难得,往前坐!好好听听李律和对方是怎么谈的,学学思路和话术,这不比你在家死磕那些法考题解析强?”
我抱着笔记本和资料,挪到了老陈旁边的位置,正襟危坐,打开电脑,准备随时记录。
然而,双方主要人员落座后,会议却没有立刻开始。
副总似乎在等待什么,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又低声跟秘书交代几句。
李律这边有点疑惑,客气地问了一句。
“王总,我们这边人都齐了,您看?”
那位副总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李律师,再稍等片刻。我们总公司的大老板昨天刚到春城,对这几个重点案子很关注,特意交代今天要过来听听。应该快到了。”
总公司的大老板?
我脑子“嗡”的一声。
那不就是柳辞的父亲?他今天也要来?
想到可能要面对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我瞬间感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不是装的,是真的紧张。我从小就这毛病,一紧张就胃疼。
我捂着肚子,靠近老陈,压低声音,有点难为情地说:“陈哥,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老陈的脸色瞬间黑了,眼神里写满了“烂泥扶不上墙”,但在这种场合又不能发作,只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去快回!别磨蹭!”
我快步走出会议室。找到洗手间,在里面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怕什么,人家大老板哪有空注意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
调整好心情,我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感觉肚子也好些了。拉开洗手间的门,刚走出去,隔壁女洗手间的门同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我和那人四目相对。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
是柳辞?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裙,妆容精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干练的职场气息。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时短路。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