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诺这小屁孩，话题跳跃性永远让人跟不上。
刚才还在给我安排任务，转眼间就八卦兮兮地凑过来：“老哥，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没去找你那些关系很好的女孩子们呢？端木璇姐姐呢？柳辞姐姐呢？还有洛浅浅姐姐她们？最近这么消停？可不像你啊？”
我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躺在她那张堆满毛绒玩具的床上，结果脸直接蹭到一件皱巴巴的…好像是卫衣？
“喂喂喂！” 我拎起那件衣服，“跟你说了多少次，衣服要叠好，别乱堆在床上！都压出褶子了！还有……” 我的目光扫到床角一团白色的蕾丝布料，“还有内衣，更要收好，你就这么乱扔？”
“哎呀！你好烦呐～”
梁诺立刻扑过来抢走我手里的衣服和那团白色，胡乱塞进旁边半开的衣柜里，脸蛋微红。
“重点不是这个，别转移话题！回答我！look my eyes！”
我叹了口气，重新躺平。
“端木璇跟她爸妈去云南看外婆了，山高路远信号又飘忽，估计玩疯了。柳辞这会儿在太平洋对面，纽约还是洛杉矶？估计正穿着晚礼服在哪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端着香槟，跟一群商业大佬谈笑风生呢。至于洛浅浅她们……寒假了，家都不是本地的，肯定都各回各家了呗。怎么，你还指望她们在寒假也围着我转？”
“哦～” 梁诺拖长音调，眼珠转了转，突然凑到我面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这么说……哥哥，那你现在岂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
这什么虎狼之词？
我一脸黑线地坐起来：“什么叫你一个人的？我是你哥哥，不是你的专属黑奴。”
“差不多嘛～” 梁诺理直气壮，随即又皱起小鼻子，“不过，你真的不能继续在家里这么待下去了！身上的阿宅臭味越来越浓了，再这样下去，我的房间都要被你污染了。”
我被她气笑了：“那大小姐有何高见？”
梁诺摸着下巴，真的思考起来：“嗯……后天演唱会？不行不行，我跟闺蜜的快乐时光，带上你多扫兴，下周二陪妈买家具，就你这审美，还停留在上世纪老干部风，还是算了吧。周末去康复中心当护工？你这笨手笨脚的，别把小朋友吓哭了……” 她掰着手指数了一圈，最后无奈地摊手，“好像真的没有适合带你的活动诶～”
“那不就得了！” 我站起身，顺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你哥我还是安心在家看书吧！省得出去丢你梁大小姐的脸！”
说完，在她不满的抗议声中，我走出了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相对整洁的书房，打开MacBook。屏幕亮起，映出我有些疲惫的脸。
点开那个存着考公网课的文件夹图标，刚准备沉浸到枯燥的知识海洋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微信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是柳辞。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接通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与我这寒冬雪城截然不同的景象。
超大的落地窗外，是灯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色。那是纽约，镜头拉近，柳辞慵懒地靠在豪华的酒店沙发上，身上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浴袍，湿漉漉的奶茶棕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未施粉黛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丽。
浴袍的下摆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一双修长匀称、白皙得晃眼的长腿，随意交叠着。她一手拿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眼神带着一丝慵懒。
“亲爱的～”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干什么呢？”
画面冲击力有点强，我下意识地移开了一下视线，清了清嗓子：“刚……刚处理好家里的事，正准备看点网课。” 我注意到她那边还是白天，“你那边天还亮着吗？”
“嗯，纽约时间，下午。” 柳辞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在我脸上停留，“走了一周多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的语气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
“想了。” 我诚实回答，“想你们每个人，还是上学好啊，虽然累一点，但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想见面想说话都容易。不像现在……”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感觉自己像孤寡老人。”
柳辞轻笑，眼波流转：“你这语气，还真像孤寡老人。”
她放下酒杯，调整了一下坐姿，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一点，露出精致的锁骨。
“我这边挺好的。高中时来这里参加夏令营，感觉没什么太大变化。”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下眉，“对了，端木璇同学最近有没有给你发消息？感觉她安静得有点反常。以前不是一天恨不得发四五条朋友圈刷屏吗？最近一周好像一条都没看到？”
“她去云南乡下看她外婆了。” 我解释，“那边估计信号不太好，大山里嘛。也有可能是玩疯了，顾不上发朋友圈了。”
“信号不好？” 柳辞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那不太好说哦～” 她话锋一转，突然狡黠一笑，“给你看点好玩的。”
说完，她调转了手机摄像头。
画面瞬间切换。不再是酒店房间的奢华宁静，而是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布置得很有格调的客厅。几个穿着时尚、气质各异的外国女孩出现在镜头里，有金发碧眼的、棕色卷发的、小麦肤色的……她们显然正在聚会，手里拿着饮料或零食。突然看到柳辞的手机镜头对准她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你在跟谁聊天？”
一个金发女孩凑近镜头，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我的天啊！是个男孩～”
另一个棕发女孩夸张地捂住嘴。
柳辞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朋友们，这是梁安，是我在中国非常好的朋友。”
“Hi, Liang An!”
“Nice to meet you!”
女孩们热情地朝着镜头挥手打招呼，七嘴八舌。
我也赶紧用英语回应：“Hi! Nice to meet you all too!”
“哇！他好帅！”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叫艾米丽的，毫不吝啬地夸赞，然后好奇地问柳辞，“你在中国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帅的男生？你高中的时候来美国研学，那么多男生想跟你做朋友，你都拒绝了！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显然勾起了所有女孩的兴趣，都凑得更近了，一脸八卦地看着镜头外的柳辞。
柳辞的笑声传来，带着点神秘：“那是个秘密。”
“秘密？！不行！告诉我们！”
女孩们立刻不依不饶地起哄。
就在这时，一个有着深棕色头发、看起来比较腼腆的女孩，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对着镜头，用极其生硬但努力咬字清晰的中文说：“梁……安！你好！我……叫索菲亚！很高兴……认识你！”
这蹩脚又真诚的中文瞬间打破了刚才的“秘密”追问，引得柳辞和其他女孩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对着镜头里的索菲亚说：“你好，索菲亚，你的中文很棒！”
屏幕那边瞬间笑闹成一团，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气息。
柳辞在笑声中把镜头转了回来，她脸上也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看到了吗？这边很热闹。”
她对着我眨眨眼。
看着屏幕里她鲜活的笑脸，听着那边传来的欢笑声，我心中的那点孤单感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虽然隔着半个地球，但知道她一切都好，身边也有朋友，这就够了。
“嗯，挺好的，早点回来。” 我笑着点点头，“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
“好。” 柳辞应道，目光柔和，“网课别看太晚了，早点休息。挂了。”
“嗯，拜拜。”
视频挂断，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只有窗外雪城寂静的冬夜。
电脑屏幕上，网课的图标还静静地亮着。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还有窗外远处几点寥落的灯火。
纽约的喧嚣与繁华仿佛还在耳边，与此刻书房的宁静形成了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