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锁房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点开那个标注着“诺诺”的视频文件,画面晃动,是偷拍角度。
熟悉的舞蹈教室,熟悉的背影。
梁诺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紫色衣服,正对着镜子练习动作。
金老师出现在她身后。
他先是假模假样地伸手在她肩胛骨处按了按,似乎在“纠正发力”。
梁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没动。接着,那只手就那么自然地,从她的腰侧滑了下去,几乎是贴着臀线的弧度,轻拍了一下。
“啪。”
梁诺猛地弹开一步,转过身,扇了他一个耳光,她死死地盯着金老师,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而金老师,他竟然还在笑?
“轰!”
一股火瞬间冲上我的天灵盖。
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发出咯咯的声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锐利的刺痛。
小诺……她当时该有多害怕,多无助,多恶心……而我这个当哥哥的,却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打草惊蛇,甚至毁掉来之不易的证据。我咬紧牙关,目光重新聚焦在那些冰冷的证据上。
“K”是谁?这些偷拍角度之刁钻,时间跨度之长,明显是有预谋的长期跟踪。
她把这些东西塞给我,仅仅是为了“替天行道”吗?
不可能。纸条上那句“伪装技术太差”更是透着熟悉感……会是她吗?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但又觉得太过荒谬。
我甩甩头,把对“K”身份的猜测暂时压下。
当务之急,是如何利用这些铁证,把金泽宇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再无翻身之地,并且最大限度地保护那些受害的姑娘。
直接曝光?简单粗暴,但风险太大。
网络舆论是把双刃剑,受害者信息一旦泄露,二次伤害难以估量。
金泽宇背后的“星途娱乐”也不是吃素的,公关的骚扰足以让普通人崩溃。
走法律程序?是正道,但流程漫长。
金泽宇这种人渣,在判决下来之前,很可能利用关系和金钱继续逍遥,甚至对受害者施加压力。梁诺和其他女孩等不起,她们需要的是彻底地摆脱这个阴影,需要一个能让她们安心、让施暴者瞬间社死的手段。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通讯录里每一个可能提供帮助的名字。
夏欣姐在杭州,鞭长莫及。
洛浅浅她们虽然热心,但能力有限。
会长家似乎有些背景,但这种事……
等等,会长。
我记得他有一次无意间提起过,有个远房表姐,在省电视台法制频道工作,好像还是个挺厉害的记者,专门做这种社会阴暗面的深度报道,据说作风犀利,背景也够硬。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会长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老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烟……”
“会长。” 我打断他,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我需要你帮忙,很急很急,关系到我妹妹,也关系到很多其他女孩。”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会长显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凝重。
“你说,我在听。”
我言简意赅,隐去了“K”的存在和部分细节,但把金泽宇的恶行、我获取的证据,以及我面临的困境告诉了他。
最后,我提到记得他提过,有个表姐在省台法制频道?叫陆雪?
“对,陆雪姐!” 会长的声音立刻拔高了,“梁安你等着,我马上给陆雪姐打电话,她最恨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她一定有办法!你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房间里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我把U盘里的视频,特别是梁诺那段,以及部分能清晰证明金泽宇身份和行为的照片,单独拷贝出来,加密压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机身。
大约半小时后,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跳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
“喂,是梁安吗?”
一个冷静、干练的女性声音传来,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
“我是陆雪,陈橙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 我稳住声音,“证据在我手里,很充分。”
“好。” 陆雪的语气干脆利落,“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安全,我需要立刻看到你手里的东西,当面评估,你在哪里?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她的果断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我在家。地址是……”
我迅速报出小区名和楼栋门牌。
“收到,四十分钟内到。保持手机畅通。”
陆雪说完,挂了电话。
金泽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