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敲开梁诺房门时，她正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
“醒了？”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想跟你说点事。”
梁诺转过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好。
“是关于那个老师的事吗？”
她声音还有点哑。
我点点头，把陆雪的身份和来意告诉了她：“她是法制频道的记者，专门调查这种事的，她保证过，会保护所有受害者的隐私，绝对不会让你露面，声音也会特殊处理。”
梁诺的手指抠着窗帘边缘：“可是就算曝光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会不会报复我？还有那些同学……”
“不会的。”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证据充足，陆姐姐的团队会做好所有准备。而且，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拿出手机，调出那段处理过的，隐去了其他女孩面容的视频合集，唯独留下她那段时，特意放慢了速度，清晰地拍到金泽宇的动作和她当时的反应。
“你看，这不只是你的事。还有很多女孩跟你一样，被他欺负过。我们站出来，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们。”
梁诺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眼圈瞬间红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他太坏，太会装了。现在，我们有机会让他再也不能欺负任何人。”
哭了很久，梁诺才抽噎着抬起头，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哥哥，我……我愿意跟陆记者说。我想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那么好欺负的。”
我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样的。”
上午十点，陆雪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的团队已经开始调查金泽宇的背景和星途娱乐的关系网了，同时也在核实“X-Power”的运营资质。
“梁安，你妹妹这边，我下午派两个女同事过去跟她聊聊，全程录音，会注意保护她的情绪。另外，你能回忆一下那个叫艾琳的女孩的具体情况吗？她似乎和金泽宇走得比较近，也许知道些什么。”
我努力回忆着艾琳的样子：“粉紫色短发，性格很外向，好像是这个舞蹈班的老学员了……”
“好，我们会重点关注她。”
陆雪顿了顿，“对了，技术部门分析了那个K给你的U盘，视频编码方式很专业，不像是普通爱好者能弄出来的。这个人很可能就在‘X-Power’内部，甚至……可能也是受害者。”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那点对“K”的疑虑渐渐淡了。不管是谁，至少此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下午，陆雪的同事如约而至。
两个很温柔的姐姐，和梁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我没进去打扰，只是在客厅里等着，听着里面偶尔传来梁诺压抑的哭声，心一直揪着。
直到傍晚，房门打开，梁诺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却轻松了不少。一个姐姐笑着对我说：“梁安同学放心，妹妹很勇敢，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我们会尽快整理好，争取下周就能出初稿。”
送走她们，梁诺突然抱住我：“哥哥，说完之后，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都会过去的。”我拍着她的背，“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我继续备考，梁诺重新开始练琴，不再提去舞蹈室的事。但我知道，平静之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陆雪偶尔会发来消息，告知进展：金泽宇的真实身份查清了，根本不是什么韩国进修回来的精英，只是在韩国混不下去的小舞团成员，回国后被“星途娱乐”包装成了“金牌导师”，还有“X-Power”的法人，竟然是“星途娱乐”老板的小舅子？艾琳那边也有了突破，她一开始很抵触，但在看到部分证据后，终于松口，说金泽宇不仅骚扰学员，还经常克扣她们的演出提成……
周五晚上，我正对着申论题发愁，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雪的消息。
“明天上午十点，全平台发布。准备好看戏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好。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我和梁诺坐在沙发上，点开了省电视台法制频道的官方公众号。头条标题醒目刺眼。
“深度调查 | 揭秘“顶流导师”的另一面：舞蹈室里的“咸猪手”与行业潜规则”
文章很长，图文并茂，逻辑清晰。
从金泽宇的虚假履历，到他在舞蹈室里的种种猥琐行为，再到“星途娱乐”的包庇和“X-Power”的监管失职……
最有力的是，文章附上了几段经过处理的录音，其中一段是梁诺带着哭腔的陈述，另一段是艾琳的声音：“他总说……听话才有资源……”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我就觉得这个金老师不对劲！上次去看朋友跳舞，他看女孩的眼神就怪怪的！”
“支持曝光！这种人渣就该滚出舞蹈圈！”
“‘星途娱乐’也不是好东西！难怪之前总听说他们公司对艺人要求‘听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心疼这些女孩……勇敢站出来太不容易了！”
不到半小时，#金泽宇滚出舞蹈圈# #X-Power涉嫌包庇# 等话题就冲上了热搜。
“X-Power”的客服电话被打爆，评论区全是谩骂和退卡要求。
下午，金泽宇终于在社交媒体上发了道歉声明，字里行间却还在狡辩是“教学方式引起的误会”。但很快，陆雪的团队就放出了更实锤的证据，一段他私下跟朋友炫耀“搞定了几个新来的”的录音。
舆论彻底引爆。
傍晚，梁诺的微信响了，是艾琳发来的。
“诺诺，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傻了，被他骗了。谢谢你哥哥，还有那些记者姐姐。”
梁诺看着信息，眼眶又红了，笑着回了个“加油”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晚上，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恭喜。K。”
我愣了一下。
不管是这个k是谁，总之这场仗，我们赢了。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