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梁诺那台略显卡顿的游戏本上的键盘快速敲击，耳机里充斥着林叙白的呼喊和陆明哲的狡辩。
“来了来了，刚才看了眼手机消息。”我操纵角色往队友身边靠，“老林掩护我一下，卧槽陆明哲，你别冲那么快啊，又要送人头了。”
话音刚落，微信的语音通话提示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屏幕上面弹出的名字让我愣了半秒。
柳辞？
她不是还在美国吗？算算时差，这会儿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难道有什么急事吗？
我随手点了接听，视线依旧在游戏加载界面上，手指甚至还在敲着空格键。
“喂？”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梁安，三角洲行动好玩吗？”
“还行啊……”我想都没想就接了话，脑子里还惦记着自己一会符合在哪个点，“我跟林叙白他们刚开一把，你是不知道，陆明哲打得老菜了，还总嘴硬……”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卡壳了。
等等，她怎么知道我在玩三角洲行动？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握着手机，感觉耳机里队友的吵闹声都变得遥远了。
柳辞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你要不要看看你们家楼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细密的雪花打着旋儿飘落。
楼下单元门口的路灯，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裹着件深色的大衣，头发上落了层薄薄的雪。看那样子，像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我靠！”
我一把扯掉耳机，抓起手机就往门口冲，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完全忘了这茬？
手忙脚乱地套上棉鞋，连门都没顾得上关好，便一路噔噔噔地冲下楼。
跑到柳辞面前时，我已经有点大喘气了。她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雪花，眼神清亮，她看着我，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干笑两声，搓了搓手：“不……不好意思啊，这事儿整得……冻坏了吧？”
话音未落，一双冰凉的手突然钻进了我的衣领，贴在颈后皮肤上，激得我一个哆嗦。
“某人是不是忘了……”柳辞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小脾气，“我不是说过除夕之前会回国吗？还说让你记得来接我。”
我愣在原地，大脑飞速旋转，试图从被年货、饭局、七大姑八大姨包围的混乱记忆里扒拉出相关的片段，但结果是一片空白。
“看你这样子，就是忘了。”她轻哼一声，指尖在我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那这样，你能想起来了吗？”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微凉的触感落在了我的颈侧。
她软软的嘴唇，带着点雪的寒意。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像是有电流顺着那个触感窜遍全身，连带着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你……”我结结巴巴开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是不是在美国待太久了，怎么变得……”
呃，变得这么……大胆？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
“变得什么？”柳辞抬着下巴，“接着说啊。”
雪花落在她的发梢，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站在雪地里。
我赶紧抓住她冰凉的手，往楼道里拉：“先进屋再说吧，呃，我爸妈和我妹妹都在。”
她被我拉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笑了笑：“这是轮到我见你的家长了吗？”
她歪了歪头，补充一句：“毕竟，某人可是早就见过我爸爸和姑姑了。”
我脸一红，干咳两声：“谁让某位大小姐来得这么巧。到了家里，别乱说话就行。”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吗？”她挑眉，挣开我的手，“这话拿来嘱咐嘱咐端木璇小朋友，倒还差不多。”
我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飘雪的天。
端木璇这傻孩子，又无辜躺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