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同学家住在哪儿？”
“莫德街二十三号。”
“莫德街……我记得是大宅区”，澄黔瞪大眼睛。
“你记错了”，糟了，一不小心。大宅区其实就是富人区，我的人设是普通透明人，天天步行上学，释放自己平民的身份。
“诶？”她歪了歪头，面上是一片疑惑。
“莫德街这是在大宅区边缘，依然是普通住宅区。”我发挥特技——信口雌黄。
“好，好像是”，看着澄黔点了点头，眼里是清澈的愚蠢，不，是对我发自内心的信任，我明白她信了，也不由松了口气。
而氿梵毫无反应，一直走在澄黔身旁望着远处，看起来是在发呆。
“那尤同学是坐车来学校的吗？那儿还是有点距离的。”
“走路”，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氿梵身上，眼睛的焦点是澄黔，却用余光小心地关注氿梵。
“真厉害！要起很早吗？”她好像很喜欢这种问答交流，是希望了解我吗。
“还好”，我敷衍回答。氿梵忽然偏头，侧颜逃出了我的窥视范围，是被发现了吗。
我将注意力收回，凝聚在澄黔身上，她好似不在意我过于苍白的回应，艳丽的橙色眼眸洋溢着真诚的欢乐。
被她的眼神烫到，我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跟我接触很快乐吗，即使聊天内容那么无趣。
淡淡的愧疚与无措弥漫在舌间，我尝到细微的苦涩。
澄黔再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咳咳”，氿梵捂嘴轻咳，打断我们尴尬的交流。
澄黔立马慌张起来，“小氿，怎么了，没事吧？”
氿梵微笑道：“没事，嗓子不舒服而已，把不适咳出去就好了。”眼神轻飘飘从我身上扫过，我不能忽视其中的挑衅。
“要不要去校医室，或者我去给你接水？”澄黔慌乱地追问，普通的不适也被她当成诺大的疾病对待。
氿梵笑意更浓了，拍拍她的头，“我真的没事”。
她依然有些担忧。我转移话题，“澄黔家里有多少兄弟姐妹？”
她吱唔一会儿，“有个姐姐”。
氿梵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恢复淡漠的神色，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澄黔没有注意，兴致勃勃地问我：“尤同学呢？”
“我是独子”。
“啊，那一定很受宠吧”
“也许吧，我养父很忙”。此话一出，两个视线包含着不同的意味落在我身上。
氿梵饶有趣味地打量我，而澄黔经过一番脑补面露歉意：“抱歉”。
“没事”，嘴上这么说，但不适爬上了我的脊梁，尤其是澄黔那悲伤夹杂怜悯的眼神，我快起鸡皮疙瘩了。“他对我很好，每天都能见面”，我补充道。
澄黔连连点头，目光愈加慈爱。我更加不适了，还想张口，但她的目光令我头皮发麻。
我转头问氿梵：“氿梵呢？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有一个表妹”，她兴致缺缺道。
“表妹？！我第一次听说，小氿的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两眼放光，几乎蹭到氿梵身上。
“读初二，脾气臭，但总的来说，算乖巧”，她思索一下给出答案，没注意她们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
我松了一口气，望着二人亲密而不自知的样子，心想：表妹啊。
澄黔还想问，我也还想听，可总有些时候事情不会那么如意。
“尤年！贱人，原来逃到这里来了。呵，老鼠就是老鼠，只会抱团取暖。”熟悉又聒噪的声音打破我们的交谈，阮禾带着四个小妹靠近。
氿梵扫了她们一眼反呛回去，“是在说你们自己吗？”
阮禾五官扭曲、目光阴翳，“嚣张什么？上次你耍小聪明，你觉得这次还能得逞？”
澄黔微瑟自觉后退，“小氿”。
氿梵让她和我后退，转头冷笑道：“依你们的智商还真不一定。”
阮禾握紧手中的铁棒——学校竟有这种东西——明显被激怒了，却没立马动手，“把尤年交出来，这次就放过你。”
真冲着我来的，阮禾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望着氿梵的背影，身旁还有个澄黔。联想到她对我毫不掩饰的敌意，我已抬脚向前。
她却轻笑了两声，“把你的头交出来，这次我就放过你。”
阮禾咬牙切齿道：“别给脸不要脸。”
“唉~”氿梵做作地叹气，“儿子也会给爸爸甩脸色了。”配上无奈的语气，气的阮禾脸都红了。
突然，她的语调上扬，“巧了，我这人最爱用爱感化。”活动下筋骨，她举起中指挑衅，“爸爸来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阮禾青筋暴起，眼神恨不得吃了她，怒喝道：“打断她的手！”
一群人拎起木棍、铁棒就往上抡。氿梵“啧”了一声，直接贴身肉搏，场面相当刺激惊险，要不是她们都穿着校服，我还以为是什么黑帮火并现场。
氿梵朝左一跨，木棍擦着衣角而过，贴近左侧的人迅速出拳，直取面门。
“啊——！”
听声音估计鼻骨碎裂，够狠。蠢蠢欲动的心微微平复，看她敏捷的身手，取胜应该是时间问题。
那人鼻血横飞，铁棒下意识脱手。氿梵顺手接住就往外一挥，运气极好的砸中了一人的腰，又一人惨叫倒下，其余的人皆后退一步心生惧意。
阮禾率先动作，“一起上！”
三根一起袭来，铁棒一横挡下两根，另一根砸在她的肩上，“啊！”剧痛使她火起。
“小氿！”澄黔惊叫。我捏住拳，不对，怎么这么快落入下风。
此时，倒下的二人也爬了起来，形成包围圈。阮禾猖狂笑着，似疯犬般攻击。
澄黔闭眼不再敢看。攻击就要落在她头上，氿梵眼见躲不过咬牙举起左臂硬挡。
“咔嚓！”桡骨断裂，这次她不吭一声，撇下铁棍，操拳咋在阮禾的小腹。
真是个疯子！
阮禾捂住肚子干呕，她们的包围圈出现裂缝。
“尤同学！”
我没有理会澄黔呼唤冲出，对方的铁棍都快扫到身前，氿梵还未察觉，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怎么可能会犯。
如果她的能力真的只有这么一点，那么怎么敢直接和阮禾和娩宁叫板。
我一把拽住她的肩膀用力扳过来，铁棒险险掠身而过。在这一瞬，我们对视。
果然，我从中看到了算计。
我借力按着她的肩膀跃起，迅速甩腿踹在那人胸前，那人倒飞出去。
同时，我与氿梵擦身互换位置，她被我推出包围圈，而我则落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四人交换眼神猛攻过来，我抿唇压下不爽，盯着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