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四年没用了。”我紧张地回答,一直盯着面前的身影。
她诧异地回头,眼里全是不相信,好像在惊讶我连借口都不会找点好的。
“我没有说谎!”我瞬间挺直背,举手发誓。
“你是原始人吗?”她上下打量我,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我。“记下路线”,她垂眸不愿和我对视,声音因为不信任依旧保持冰冷。
我虽然想提议她帮忙带路,但怕她直接收手走人,只能急忙取出纸笔描下来。
“你是伊蕾贵族高校的?”她注意到我制服上的校徽,状似随口一问。
我的笔一顿,她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嗯…”想到氿梵与她的关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哼?你很不乐意承认”,她挑了挑眉,对我的反应感到不满。
“没有,只是有点吃惊,你会认得”,我躲开她的目光,紧张地捏住笔杆。她现在把我当作变态,而我也没那么无辜,必须打消她的戒备。
能拿氿梵套近乎吗?但是怎么提起,‘诶,你知道我和氿梵同班吗?’疯了!她肯定把我当神经病或者跟踪狂。
“那你认识氿梵吗?”她忽然展颜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我的呼吸一滞,连连点头,“认识,我跟她同班”。心花怒放就是这种感觉吧,身体轻飘飘的。
“真的?你的班级在哪儿”,她笑得越发温柔,眼里的戒备消融。
“高一A班”,我已经有些晕头转向,脑子软乎乎的,完全融化了。
“她在学校怎么样?”她点着下巴,好奇地歪头询问,俏皮可爱的动作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很出名,她转学的第一天就见义勇为,替被欺负的同学出头,挑战高阶层名人,将那人的手下全揍了一遍。”不需要她继续提问,我一股脑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闻言,她皱了皱眉,“保护别人?”
“对,一直在保护那个人,在学校,她们几乎形影不离。”我看到她的脸色愈加阴沉,融化的脑子终于凝聚了一点,表姐那么厉害不应该敬佩吗?
为什么她那么不开心呢,我仔细琢磨,不只是不开心,好像还有点其他意味……
她忽然抽走我手中的纸,“画这么久,我看看。噗—这不是我吗?”她将纸展开,拎到我面前。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低头思索的模样跃然纸上。
我试图抢回来,但她迅速抽手揣进兜里,然后抱胸,下巴微抬,眉毛一挑,眼神玩味夹杂调笑,唇角勾起。“你啊,真是个变态呢。”
我面红耳赤,张嘴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意味不明的笑着,转身迈步向前,我亦步亦趋跟着。
夕阳逐渐消散,公园人影无几。一旁的路灯亮起,散发温柔、暧昧的橘光,衬托我的心境。
“喂,你叫什么?”她接过我买的饮料。
“我叫尤年”,惊喜于她主动询问我的名字,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打消怀疑,准备接纳我呢。
她目视前方拧开瓶盖,“你喜欢我吧?”
“……”我低头沉默不语。
她突然俯身侧目,与我撞上视线,措不及防的动作令我僵持。她观察着我的脸,“哇~红透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感觉到了面上的灼热。迅速移开目光,我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了。“你,你怎么知道。”
“毕竟——”她故意拉长音调,我小心地侧目打量她。她靠坐在栏杆上目视前方,神色慵懒,灯光撒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上金光。
那双异瞳被光影割裂,翡翠在明,显示少女的青春艳丽,猩红在暗,隐隐闪烁着不为人知的欲望。
我的心在为此震颤,那双眼眸简直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一个眼神足以让我沉迷忘我。
她接下来的话语打破我的痴迷,使我如坠冰窟。
“我家门口有装监控,我看见你在那儿站了半个小时呢。”最后她的语调上翘,好似打趣般装满少女的欢乐。
那双完美的异瞳注视着我,少女的纯洁悉数褪去,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她嘴角含笑,却透露讽刺与嘲弄。
寒意窜上我的脊梁,她继续道:“你再跟踪我吧,在看到那幅画之前,我还无法确定你的目的。但没想到你这么心急,今天就开始接触我。”
“不是,今天只是意外!”我的大脑如乱麻,昨天撞见她后下意识跟了她一路。我知道这种行为十分低劣、恶心。
不可否认的是,在明白她的住址后,我的心中泛起了异常的满足感。虽然心中同样有心虚与自我唾弃,但对她的渴望与侥幸占据上风。
当她指出我的罪恶时,愧疚与惊慌填满心脏。我咽了口唾沫,多么卑劣,事到如今我还在试图找借口。
我违背了规训,对自身的失望盖过了一切,如坠入不见一丝光明的深渊。
对她反感的恐惧将要掏空我全身的力气,我用罪恶行径玷污了纯洁的少女,割裂了信仰、自我。
“你跟踪我是事实吧,‘意外’重要吗?”她轻蔑的视线仿佛将我洞穿,心口感到剧烈的疼痛。
“……”是的,不重要,我跟踪过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哈”,她嗤笑一声,不屑道:“本来以为你有点用,结果根本上不了我的舞台。”
我吃力地抬头,对上她嫌弃的目光,心口又是一阵绞痛。“什么?”
“放弃吧,瞧瞧你现在憔悴的模样,真丢脸。”她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一个垃圾般,然后起身离开栏杆,“喂。”
我的身体僵硬,只能看着她。她扬起阳光、天真的笑容,美丽到不真实,似流落人间的天使,然后取出我的画,一点一点撕碎。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叫氿梵哦~今天允许你的靠近,只是以为你是一个变态,希望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嘛,我高估你了。”
她的语气骤然冷下来,双眸冰寒刺骨,“所以今后滚远点,垃圾就该有自知之明。”
我的身体因虚脱滑落在地,沙土蹭脏了制服也无心注意。
“安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其中难掩紧张与愤怒。她立马抬头露出温柔笑意,惊喜道:“姐姐!”
她低头挥了挥手,压低音量,笑眯眯道:“那么再也不见,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哦,这是我们的秘密。”随后转身小跑离开。
“姐姐专门来找我吗?”
“记住时间,下次别想我出来找你!”
“嘁,姐姐不乖,怎么受伤了!”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夜晚的公园气温降至十几度,我打了个寒颤,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