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她的头,让她缓解焦虑。
澄黔听了我的看法反驳道:"也许她们雇了人呢?带上武器了呢?人很多呢?”
我的笑容越发勉强,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你可以打电话亲自确认她的安危。”
这个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应该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学校都不怎么管学生。
唯独我们的班主任黄靖是个例外,他真的很唠叨。
"问题就在这儿,我根本打不通。"她支起身子叹气。
"好了,再怎么担忧都没有用,别瞎操心。"我打算晚上去瞧瞧情况,被澄黔的情绪感染,我也有些多疑。
午休过后,我们回到教室,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全班安静得过分。
我拉着澄黔,低头快速回座位。结果一条修长的腿跨出,将整个过道拦截。
我抬眼看向来人,果不其然是际禾。
她坐在桌子上,左腿踩在对面桌子的横栏上,下巴微抬,睨视着我,神情高傲、不屑。
少了那份面对氿梵的歇斯底里。此时未抹粉尘的脸称得上丽致。
不过一开口掩不住的戾气就将这份丽致冲得粉碎,"阴沉女带着我们班的宠物猪去哪儿了?"
我刚准备开口,就感到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
澄黔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身体状况那么差,还是别硬撑了。"
我点点头,心里泛起一阵宽慰。
但某人并不想放过我们。
阮禾将屁股从桌上移开,站在我们面前,高半个头的身高的确很有压力。
"嘿,猪头,讲什么悄悄话呢。不对,哪有猪讲人话的,要我教你猪是怎么叫的吗?"
她的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话语极具针对性。
澄黔凭借娇小的优势藏在我的身后,隔绝阮禾带有恶意的目光。
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因恐惧而颤抖,"我,我不是猪!你究竟想干什、什么。"
我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动手。她却转头凑近我,"你怎么护着她?你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吧。”
确实,我看着她受欺负,整个学期从未帮助过她。
她压嗓音道:"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但那是在她与我八竿子打不着,没必要替她反抗的基础上。
"午休是出去干什么了,约会?"
我推开她,"适可而上"。
她立马推回来。“啪!”
我直接打开她的手,既然打算撕破脸皮,那就更加干脆点。
阮禾顿时怒了,脸正红到一半。
“咚!”铁器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冲散了火药味。委姣捡起水瓶抱在怀里,深深低着头。
娩宁挂着完美的笑脸面具,温声道:“怎么了?没必要害羞地低头哦,毕竟这不是一件大事,对吧。委同学。”
阮禾脸上的绯红慢慢退却,最后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不愧是大小姐,训狗这一块。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我转头嘱咐澄黔别再胡思乱想,快回座位。
回到座位,我的大脑犹如一团乱麻,也没什么心思听课。
视线飘忽着落到娩宁的背影上,心情似乎更糟了。
我不想和她过多接触,于是收回目光,打算写篇《夏律》的读后感压压惊,理清思绪。
《夏天的旋律》初看确实像一本平淡清新的爱情事,但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细节组成一个庞大的暗线。
但又因其语焉不详而残缺,让人看得莫名其妙直呼:"迷语人滚出文圈!"
难怪白羽的粉丝反应那么大,这不就是一道悬疑谜题,却只给出题目,不给解答一样扯蛋吗?
如果不处理好这本书的结局,那么这本书就会成为这位人气新人作家的污点。
所以我没有对这本书作出具体评估,这还要看作者的后续操作是否得当。
之后剩下的内容,就是普通少女恋爱之旅,女主人公生活在一个小镇,她有这些日记的习惯。
有一天,她的日记不见了,里面记录的是与大家生活的温馨日常,同时承载她想要恋爱的心情。
没想到捡到她日记本的正是她的暗恋对象的弟弟,于是他与她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非常愉快,时间也转瞬而逝。
夕阳悬挂天边。伴随着放学铃声响起,宣布着一天的结束,人影尽数离去。
我坐在座位上,凝视窗外西沉的落日。
白日逝去了,如往日那般逝去了。我消耗了它,以我粗疏、羞怯的生活艺术,温柔地耗尽了它。
一个下午,我什么也没想出来。要么想小说,要么想着那对异色瞳,我好没用啊。
"尤年","澄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向她,"你觉得,明天氿梵会来吗?"
我如实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们一起去沉梵家看看吧。"她提议。
"你知道氿梵的家在哪儿吗?"
她遗憾摇头,"可以去问黄靖,班主任一般都有学生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闻言她的干劲又上来了,"走吧!尤年,我们一起去找班主任吧。"
“还是算了,我今天还有事——"
和她一起去找氿梵?然后与她的表妹碰面?最后知道我是个跟踪狂、偷窥狂?
我拉起书包只想逃出教室,她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还好,结局很可能就是被拒了门外。
但如果我跟着去,保不其势况会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很可惜,我没抗过她的软磨硬泡。
最后被她拉着走向办公室,以前从来不觉得澄黔是那么难应付的人。
每次见到她时,她总是一身狼现地躲在角落,如一只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见面:闷臭、空荡的更衣室内,浑身湿漉、肮脏的少女站在衣柜前。
原本柔顺的橘色短发沾上污水,凌乱地贴在面颊两侧,空洞的眼中残存破碎的微光——那是灵魂的碎片,其锋利程度足以割伤善良之人的心灵。
我递给她毛巾,无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径直离开更衣室。
自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过交集。
我在门口等待她出来,想着得有半个小时不如先逃走吧,这么纠结着。
结果十分钟内就结束了。
"你怎么这么快?!"我盯着她手中的纸条。
"黄靖本来就很怕麻烦,见我打算缠下去就直接把地址给我了,"说着她自豪地扬了扬手中的纸条。
我承认她的缠人本领很大——她以前的性格是这样的吗——但那与黄靖完全相反的评价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