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就落在耳边,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喉处的干涩使我嗓音染上一丝难以启齿的干哑,抬手手轻轻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开口道:"我可以…"
"什么?"
领结勒得有些喘不上气,我依然坚持说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哈?"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连手都不由自主松开了。
"咳咳,"我握住她的手再次强调,"只要你想,我可以做任何事。"
她慌忙抽回手,露出嘲笑姿态,“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我直视她,“是的,我也许就是。"
我不顾她的慌乱与警惕,不断逼近,"你想要什么?你想我怎么做?你可以利用我、欺骗我,甚至抛弃我,只要你说出口!"
我的手掌撑在她的腰侧,她几乎倒在沙发上,想要逃跑却被我困住。
不知是害怕还是恼怒,她耳垂通红,面容愤恨,眼尾泛红,好似被欺负了一样。
安颀推开我,大叫:"我想让氿梵回来,就这样!"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好。"
她盯着我,眼中饱含复杂情绪。
我起身补充:"我现在就回去往备,我的号码已经留下,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会行动起来,就在今晚。"说完,我匆匆迈步离开。
凭借一股冲动就做出了懊悔不已的决定,我去救情敌?真的假的。
再怎么想打死几分钟前的自己也是木大,既然已经夸下海口,就要尽力去完成它。
即使胜率只有三成,如果黑刀在的话,就好了。至少死了也能拉个垫背的。
完成的话,她会正眼看我吗?我叹了口气,反正没完成,我就是一个笑话。
才刚入夜,街上就已无多少行人,四周很安静,我的思绪却相反的热闹。
刚刚,我们真的靠得很近,近到她眼底的情绪无法隐藏,近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近到她粉嫩的嘴唇就在眼前……
我捏住微热的耳垂,微微的刺痛提醒我回神。不知不觉,我的指甲有些长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刚靠近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我偏头打量,窗帘依旧拉得严实,里面未泄出一丝光量。
从袖口抽出小巧的折叠刀握在手中,我悄悄打开门,从缝隙窥视室内,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光。
说话声更大了,似乎有人在客厅。
我慢慢摸进去,小心翼翼的——等下,"啪",我打开灯并收回折叠刀,然后换鞋。
神龛上缺少的东西回来了,那就没必要担心是否有闯入者。
我走向客厅,电视开着,演员正振振有声地念着台词。
我跑回门关,假装愠道:"没人的时候开什么电视,电费是白给的啊!"实际上心里松了口气,有个帮手能增加不少底气。
黑刀懒散地躺在支架上,它的阴邪感更浓了。
见它不想理会我,我也不多费口舌,回去把电视关了,才草草准备晚餐。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将一楼所有的灯都打开,换上了方便行动的夜行服——依然是那套灰色卫衣,手里握着黑刀。
我端正地坐在发上,时不时瞄一眼时间,然后盯着面前的电视出神。
如果有人进来,肯定会恐慌、心惊我的表现。
因为像极了准备去杀人的新手,惴惴不安、紧张、心虚。
十点整,我关掉了电视,不用活动都能知道我现在的肌肉有多僵硬。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胡思乱想,如果真能做到,世上所有人都能少掉99%的烦恼。
情绪的鼓躁让我难以适应,我抓着刀鞘在沙发前来回踱步,希望能减轻强烈到让我发晕的焦虑与压力。
在这连空气都足以让我窒息的等待中,指针终于走向十一点。
我停下脚步,真的等不下去了。
寂静的夜晚笼罩着大地,未曾停下的阴影躲在暗处窥视我的背影。
此时正是月黑风高,杀人越货……咳,窜味了。
十一点后,街道空无一人,不管经济水平如何,十二点前人群都会尽数散去,店铺同样大门紧闭。
因为午夜是疯子们的狂欢时刻,白日压抑的恶念在此刻涌现,没人想成为他们的目标,在睡梦中失去呼吸,或成为他们手下扭曲惊悚的艺术品。
我很少在十一点外出,无论如何我都要求自己九点回家。
所以深夜外出,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新轩。
来到罗尔街,绿色月光撒在街道上,反射出层层冷光。
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安,握紧手中冰冷的刀把,试图从中汲取安全感。
我放轻呼吸,踏入昔日熟悉的街道,来到杂志店门前,向里瞄了一眼,死寂一片。
我继续往前走,前面就是十字路口,这条街也走至一半。
再次来到路灯下,手中摸到一块突起,我诧异地低头,刀柄上处,本是裂痕的地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腥红的眼珠。
它与我对视,随后转动,望向路口对面,那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哭声。
这种事,我是第一次面对,无论是那颗不详的眼珠,还是莫名其妙的哭声,总之都很不妙。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处的干涩暂时被压下。我死死攥着握柄,特意避开了眼珠的位置。
那个哭声源头在向这边靠近,声音也越发清晰,哭腔极似小孩,念叨着什么,我没听清。
但我看得清楚,在它来到十字路口前,我就已将它的全貌收入眼中。
那是个畸形的怪物,它的轮廓,它的肌肉,它的面貌,都可憎而邪恶。
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它四脚着地,每一次踏步都能突显其夸张的肌肉,像一个移动的肉山。
头如南瓜,五宫扭曲挤在一块,眼部的肌肉与鼻子连在一起,而几乎占据整颗头部的是那张血盆大口。
尖利的白牙如锯尺,挂满不知来源的碎屑与肉块,头上不规则地分布稀少的毛发。
"呜。"我忍住恶心的感受,这东西光是呼吸,就是挑衅我。
它直奔我而来,在意识到我识破了它的真面目后,它不再哭泣,咆哮着狂奔,身影迅如闪电,在街口就猛地跃起向我扑来。
杀意浓烈,它饥渴地盯着我的肌肤,就像盯着一只美味的羔羊或唾手可得的蛋糕。
我本能地摆好架势,正对着它挥出一斩,"嗤啦。"
它依然在向我扑来,表情依旧贪婪、可憎,却从正中间开始,它的脸逐渐移位分割。
"嘭!"尸体分别从我身旁飞过,重重砸在店铺门口和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