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古老、敦厚的钟声响起,每敲一次,她都会跟着抖一次。
女仆还有声控功能。不对,现在应该严肃一点。
“你什么意思?”我将她反过来摇了摇。
但她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已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只是低声念叨着什么。
我凑过去听,“她来了,她来了……”
“谁?”我抓住她的肩膀,她的瞳孔缩小,突然呆住,喉咙像卡住一样,“她……”。
我的汗毛瞬间竖起,抬头看向走廊尽头,明明什么也没有,却仿佛有人在看我。
“嘭!”尽头第一个灯炸裂,“啊——”女仆尖叫一声,反手拉住我,“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她抓的是左手,我右手握住刀把,死死盯着前方,熟悉的憎恶与绝望笼罩。
“嘭!”又一盏灯报废,“嘭嘭!”黑暗侵蚀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逼近。
凝神直视,我终于看清了藏在黑暗里的生物。
“那是——什么?!”
[怪物眷属,大号版本,建议走为上计。]
于是下一秒,我毫不犹豫地拉着女仆逃跑。
[判断错误,你应该把那个累赘丢了,死命逃。]
“闭嘴,那是人质!”我对这个关键时刻只会讲风凉话的家伙恨得牙痒痒。
[也行,死也要拉个垫背。]
我举起刀,将背后飞来的东西击退,匆匆一瞥,那玩意儿通体雪白,细长坚硬,连结着丑陋的触手,时不时刺向我。
[很疼啊!混蛋!]
无视嘈杂的抱怨,跑到转角,我拉着她要上楼。她却紧紧攥着我的手,好似上面有更恐怖的东西。
只是停了一会儿,头顶的灯直接炸裂,光荣去世,我们被追上了。
灯光消失的一瞬间,女仆尖叫着抱住了我,将仍想窜上楼的我缠死了。
眼睁睁看着迅速蔓延的血块将楼梯口堵死,我逃跑的心也死了。
[哈哈,原来你是垫背的那个]
我拔出刀,将血墙上新长出的触手击退。
[你故意的吧!]
又一击袭来,我这次看清楚了,是锐利的骨刃,再次隔挡开,骨刃砸在瓷器上,连带着下面的柜子削成两半。
“怎么可能,有人拉我垫背,我不好躲。”连连击退骨刃,让它闭了口,我才推开女仆。
骨刃穿过我们之间,我迅速挥刀斩断了触手。腥臭的液体飚出,肉块抽搐。
黑暗不仅仅是它们的专场。
它们似乎被激怒了,攻击越发狠厉,次次袭来,然后带着断口狼狈缩回。
三条触手从上、左、右射来,我抬腿跃起,上方的利刃错过头,左方的利刃擦着腿,右方的利刃贴着腰。
手中刀柄一转,我稳稳落地,触手也悉数搅碎摔下。
随着伤口越来越多,肉块渐渐变瘪,又一次斩下触手,抬眸就见一根触手砍向缩在墙角的女仆。
我下意识掷出匕首打偏骨刃,骨刃砸穿她头上的墙壁,再次激起叫声。
我大喊:“过来!”氿梵还没找到,她不能死。
“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眷属只剩本能,是活的就是食物。你砍多了,它受伤严重就挑柔弱的补血。]
我拉住往骨刃上撞的女仆,将周围的触手砍断。她顺力栽入我的怀里,牢牢抱紧。
牵动左肩的伤口,让我动作略微迟缓,本来简单包扎过的伤处就禁不起折腾,更何况还得带人打架。
她好像认定了这里最安全,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抱的死紧。
我无法抽神甩开她。多次受伤,加上血包被夺走,它似乎陷入了狂暴模式,触手狂甩。
“有弱点吗?”
[要么耗死它,要么主动削死它。这个眷属单纯由肉块组成,看到那边抽搐的巨大肉瘤了吗?对,削下来。]
锁定目标,我一边搅碎触手,一边拖着人移动来到肉瘤旁,一靠近就是毫无慈悲的一刀。
“噗呲——”浓郁的腥臭扩散,脓液顺着血管一样的组织流下。
“呕——”女仆干呕一声,将头埋得更深了。
我躯体一颤,怒道:“松手!”她颤颤巍巍松开爪子,又连忙抓住我的左手,深怕我丢下她当诱饵。
虽然恶心,但效果拔群。肉块疯狂抽搐,连带着整个走廊都在颤动,触手也停了下来。
我拍拍女仆的肩,示意她跟着我走。类似的肉瘤还有好几个,趁它没回过神来,多砍几刀。
于是我们再次跑了起来,但形势完全反了过来。每次它试图狙击我们时,都已经慢了一拍。
每当我们路过,都有一颗不无辜的肉瘤受到摧残。
肉瘤一旦被剥下,那片的触手与肉块都像失去了营养一般,变得干枯、灰暗,失去活力。
很快我们来到另一端,梦开始的地方,巨大的肉瘤布满了整个墙。
似心脏般律动着,里面鼓鼓囊囊,恶臭已经扑面而来了。
感受到我们的接近,肉瘤收缩的频率加快。仅仅一秒,许多触手同时射出。
黑刀挥舞,将它们一一击回,它们砸在一起,骨刃切断触手。一时间,不少触手失去攻击力。
我脚下一踏,腰腹扭转,刀锋旋转,似尖钻般突破重围,瞬间来到肉瘤前。
刀尖顺势刺入,向上一挑,轻松划破肉瘤。转身避开脓液,挥刀将残液甩落。
“呕,吃得饱吗?小馋猫。”
[……]
见所有肉块失去鲜活,我才松了口气,“好像…没有想象中强。”
[只是看着大,做工很粗糙,它的主人也强不到哪儿去。]
“那你还叫我跑?”
[谁叫你那么没骨气,蛐蛐一个眷属吓成这样。只是多久没见,就怕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见过?”
[街上那只啊……]
我再次将刀插回肉瘤,顺便搅了搅,“多吃点,别把自己饿坏了。”
那能一样吗?虽然都恶心,但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等会儿boss战争点气,别吓尿了。]
我还欲反驳,“你、你还好吗?”女仆紧闭双眼呼唤我。
[恭喜收获仆从一枚。]
我走过去问道:“你的主人呢?”
她听到我的声音直接扑过来,惊恐道:“她是真正的怪物,这些都是她用……造出来的。”
仔细思考一下就明白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儿,真ᵀᴹ重口。
对于帮手,我同样没好感,语气自然不好,“带我去找她。”麻烦不能留着,斩草自要除根。
“不行!我们会死的,一定!快逃——啊!”
我掐住她的脖子,微微收力,颈肉被五指勒紧,染上抹红色,她又是一抖。
“你误会了,我是在威胁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