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啥声？没等我搞明白，右边就传来男人的惨叫。
我调整了姿势，往右边望去，有些一看不清。使劲儿眨巴双眼，几乎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才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穿着华丽洋裙的女孩悬在空中，其裙装以暗红作基底，裙面绣满繁复的黑色蕾丝。
银金色及腰发丝披散，头上配戴盛开的玫瑰发箍，精致的小脸尽显妖治的魅力，不似成熟女子的妩媚，饱含女孩特有的清涩可爱。
她伸着纤细的手臂，掐着男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我是来找乐子的，可是你的相貌坏了我的心情，所以——你要好好负责哦～”她的唇角上扬，可爱地娇笑着，似在撒娇。
男人凄冽的惨叫似要贯穿我的耳膜，我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身体不由自主产生反应，好像遇到天敌一般。恐惧与杀意抢夺控利权，逃跑还是死斗？
我睁开双眼，松开紧攥的泥土，走出了荆棘丛。
我没有选择权，那个女孩的双眼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这边。
女孩饶有兴趣地盯着我，随手将失去声息的男人甩开，另一只手鲜血淋淋地抓着一颗心脏，剥得非常完整。
她随意地扫了眼手中的器官，不满道：“劣质品。”然后嫌弃地丢开。
“什么玩意儿？”
[你不是能感受到吗，那种感觉。你今天出门踩什么了，一个晚上所有阶层让你看完了。]
她带给我的感受更加浓烈，但在外形上实在无法与先前遇到的货色联系在一起。
嗯？那个“女人”似乎长了个类似人形舌头，不能吧。
“这玩意儿在向着人形外表进化？”
[这不是放在眼前的答案吗。别想了，这是顶级货，怪物中的怪物，刚刚我就该直接抽死你，现在浪费了。]
“真贴心。”
我抓住黑刀与女好孩对视，黑刀嫌弃地抖动，控诉我的暴行。
[你的手很脏啊！泥沾到了！]
“你连恶臭的粘液都不怕，还在乎这个。”
我失去心理负担，将它直直插入泥中支撑着软乏的身躯，这样的确轻松不少。
“天啊，你真有趣！”她像找到一个新奇的玩具打量着我，踱着小碎步靠近，“虽然你身后的家伙也很少见，但我对你更感兴趣。”
“稀有物种，不对，应该叫作奇迹。你的存在实在、嗯——令我震撼！”
不知道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还是因为发现稀有人的成就感。总之，她心情不错。
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她知道氿梵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弯腰戳了戳黑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简直是、呃——自虐！”
原来如此，说的是黑刀啊。
突然，她直起身子，凑近我细嗅几下，“还有种讨厌的味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立马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好奇直接摆在脸上，她越来越兴奋，“你究竟怎么变成这样的？”
从刚才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一直在靠近，我戒备地后退保持距离。
但她似乎误解了我的动作，仰起小脸灿烂一笑，“不想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寻找答案。”
“别碰我！”我差点原地起跳，试图避开她的手。
刚刚嫌弃我手上的泥动了一下，现在黑刀直接装死，心眼比针还细。
“别害怕，不会很久的。”不容我拒绝，她强硬地抓住我的小臂。
原本清纯、灵动的紫眸迅速漫上一层黑雾，转瞬将眼白吞噬，在那一片漆黑中，我望见了自己残破的灵魂。
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突破我的精神防线，灵魂撕裂的痛楚贯穿了我，似一把烈火灼烧着我的一切。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折磨，对比之下，死亡似乎是世上最仁慈的天使。
不过如她所言，这场剧痛很快就结束了。
眨眼之间，整个世界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天空是鲜红的，脚下是望不见尽头的血海，这是哪？
不远处浮现三个身影，刚刚那里有人吗？他们越来越近，或者说越来越清晰。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和穿着衬衣的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
他们无一例外，面部都被一个黑框挡住。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我却觉得自己正被他们注视着。
“你们是谁？这是哪？”没人回应，他们一动不动似幻影。
诡异的视线，麻木的人影，一望无尽的空间。
我试图靠近他们，却迈不动步伐，低头，双脚沉陷，血水已攀上小腿，正一点一点向上侵蚀，不，是我在逐渐下沉。
惊惧迫使我行动起来，奋力挣扎，下沉却愈加迅速，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面前的三人身上。
我伸出手，“帮帮我！”血水漫至大腿，无数阴暗情绪上涌，背后仿佛有上千个人在窃窃私语。
“求求你们，救我！”好恐怖，鲜红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播放，没了，一切都没了！
“不要！”不可能，都是假的，只是幻觉，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不清眼前，脸上痒痒的，随手一抹，手上沾满了水。怎么回事？我不断抹着脸，水却越来越多。
血水漫到腰部，我再也顾不上别的，向他们扑去，实际上，只是更见贴近水面。
“救救我，不要抛下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只是看着”。我狼狈地号啕大哭，不停哀求，血水已经漫上胸口。
"我不想离开……我们不是□□吗——救我，不…”。我伸直手臂，竭尽全力，只想攥住离我最近的轻年的裤角。
只要他伸手，只要他能靠近一步我就能——我绝望地盯着他的面庞。他俯视我，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动作，我在他的注视下被血海吞没。
纵使我如何挣扎，如何祈求，如何伸手，没人能救我，没人回应我。
血海之下，我缓缓下沉。我眼睁睁望着海面离我远去，指尖无法触及，陪伴我的只有黑暗与冰冷的海水。
好冷，漫入骨髓的寒冷浸透我的四肢，连意识也即将麻痹。
我蜷起身体，抱住自己，还是好冷。海水包裹着我，舔舐我的眼角，吞没我的泪水，酥酥麻麻的，身体变得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