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纯…钧"有人在呼唤,“纯……”她在叫谁?
“纯钧!”她一声一声地叫着,逐渐靠近。
我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
“纯钧”,她又叫了一声,我动了动滞缓的头,艰难地张开嘴,刺骨的海水直往里灌,我发不出一丝声音。
随后,声音落在耳边,此刻清晰无比,“闵纯钧,醒醒!”
我猛然惊醒,眼前有片刻发黑。
[你终于醒了。]
我试图起身,四肢却发软无力,身体在无意识抽搐,背后因冷汗湿透。
“这是怎么回事。”身体似乎在排斥自己,晕乎乎的让我想吐。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别想太多。]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觉得鼻子痒痒的,摸了一下,发现一手的血,捂住流血的鼻子,我坐起来环顾四周。
陌生的后院,看不到活人生活的痕迹,那个诡异的女孩呢?
不见她的踪影,院子由布满污渍的腐朽栅栏围成,破旧的小洋房上攀着绿藤。
它们放肆地生长,打造属于自己的天然乐园。外面竖着一根漆黑的路灯,灯罩缺了个口,也不知道是否能运作。
这样的环境下,我的身旁竟栽满了玫瑰,像玫瑰这样的花不应该很娇贵吗?
没人伺候不可能长这么多(暴论),这里也许是女孩的“家”。
好在,我的东西都没丢。氿梵的尸体躺在我的右手边,黑刀插在我的左手边。
这场景诡异极了,我将松松垮垮挂在我身上的绳子扯下,俯身凑去观察尸体。
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二次进荆棘丛了,我的手被刮得血肉模糊,而她的肌肤甚至健康的白里透红。
伸手置于她的鼻下,呼吸幅度更明显了,她似乎快醒了。
我从花丛中爬起,浓郁的玫瑰花香让我反感,接下来一个月,我不可能去碰花了。
拾起刀,询问我失去意识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说一堆废话,总结起来就那么几句:女孩侵袭我的精神,将我们带走,丢在这里,然后匆匆离开,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
好消息:我没死,东西都在,敌人离开。
坏消息:我ᵀᴹ留下了后遗症——头依旧在阵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只痛一会儿吗!
熟悉的酸爽让我想炸了自己的脑袋,明明刚醒,却胜似失眠,哈哈。
至少,我现在可以休息了。
在敌人家中休息,怎么听都像一种黑色幽默,但我实在是抗不下去了。
黑刀也说,我的灵魂严重受损,再强撑,我的灵魂会受到不可逆的损害,大概率会变成一个智障。
这个后果我承受不起,废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氿梵拖进了屋子,往地上一倒,双腿一蹬,我睡着了。
夜暮降临,房间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这一觉睡得我头昏脑涨。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醒来后却只余荒败的凄凉,疲惫、饥饿的身体发出抗议,清晰的生理痛苦让我轻松分辨虚幻梦境与现实的界线。
我忍不住思考:我怎会沦落至此?果然,这个世界是疯狂的。
我像个行尸走肉,缓慢爬到墙边,探头往外一瞧,天都黑了,像我的人生一样。
我像一个落海者,依附一根浮木,绝望地与海浪搏斗。
先是神秘组织,然后是娩宁,现在又是丑陋的怪物。
我还要做到什么程度呢,我还要挣扎到什么时候呢,人生再怎么烂,总得有个头吧。
往下滑,我背靠着墙壁抱住黑刀,现在不是感慨自己的悲哀的时候。
我得搞明白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一场无效沟通开始了。
我询问黑刀:“我的灵魂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干得吗?”
它一开口就是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事,继续问就开始打哑谜。
像一个埋了五百年的老人,尽爱说些隐晦的预言或比喻,让人云里雾里听得想折断它。
“现在开始扮演戒指里的老爷爷,是不是太晚了?”
[你说什么鬼玩意儿,童话故事?]
半个时辰过去,我就搞懂几件事。
女孩使用的是一个类似精神攻击的能力,但它本身是不带攻击性的,仅有窥探他人记忆的功能。
只是因为她太粗暴,我那纸糊的脆弱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所以本就不佳的精神又受损了。
也就是说,我那破损的灵魂不是女孩干的?我问它:“我的灵云魂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胡扯,现在倒好,它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我怎么呼喊,它都没反应。
“不是吧?不就抹你一点泥至于气到现在?”
它一听就不干了,直接大骂。
我经历一整天的疲惫,加上它面对女孩时表现差劲,现在隐瞒秘密还火上浇油。
我也不惯着它,我们在意识层面爆发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吵架。
[只是一点泥?这是泥的问题吗,这是态度问题!别再拿那破丝绸糊弄我!]
“破丝绸?!你知道那破丝绸花了多少钱吗,你就是个烧钱精!我跟你强调多少遍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是世界上最差的宿主,让你主导不如我亲自来!]
“哈?!你还敢说我,要说态度还有比你更烂的吗!”
[面对一个普通的人类,都没有还手之力,脸都不要了。如果是我,直接回地府重来算了!]
“那是因为我中毒,再说你面对那个顶级怪物时表现就很英勇吗?!”
[要不是你拖后腿,我们的目标早完成了!但凡你认真准备祭品,我们能打不过它?]
“你不是很强吗,曾经斩断山巅而不费吹灰之力,砍下过人皇、妖王、妖后的脑袋,断在刃下的神器不计其数。对对对,你和我吹过多少次了,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见到一个小女孩都认怂。”
[#@%A-。!bFeee@##井√√→]
我神气十足地放下黑刀,这次的斗争是我赢了,浑身清爽好似头也不晕,手也不酸——好吧,还是晕。
其实也没什么好吵的,我还是太幼稚了,既然跟一把刀较真。
那女孩留我一命,是因为黑刀,也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她好像说过,我身上有某种味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对我挺感兴趣的。
好处是她不会随便干掉我,将我带回却没伤害我可以见得,她暂时对我没有攻击欲望。
坏处更加明显,被不得了的东西缠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