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今晚由你来照顾小姐吧。”
门被推开了，小瑜带着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姜月走进房间。
夜色渐沉，厢房内却燃着一盏明亮的烛火，慕颜放下手中书卷，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
她看的不是什么著作，而是一些流行在当地的话本，用来打发时间。在这个没有互联网和电子设备的地方，有时候真的很乏味无趣。
抬眸望向门口，慕颜顿时眼前一亮。
那捡来的小乞丐洗掉了脸上的泥，皮肤白里透红漂亮的紧，一头乌黑的长发似绸带般柔顺，不用想也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
“果然，姜月沐浴之后漂亮多了嘛。”
“哪、哪有……”少女听了她的话反而害羞起来，垂着头摆弄手指。
“好啦，我不用你们服侍，所以快回去休息吧。”
慕颜挥了挥手让她们走，独自睡觉习惯了，要是睡觉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恐怕她还真会睡不着。
“不行啊小姐！”小瑜拧着眉走向床边，神情有些不悦，“小姐身上还带着病，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怎么能不要我们做丫鬟的服侍呢？”
“好像也是……”慕颜微微点头，“那就留一个吧。”
最后是姜月留在了屋里，小瑜不知怎么的神色看着有点奇怪。
“小姐，我需要做什么吗？”姜月第一次当丫鬟，此刻神情紧张地守在床边，生怕会惹得慕颜不高兴。
“你什么也不用做，去休息吧。”
为了方便丫鬟夜里能照顾小姐，厢房中给丫鬟也设了张小床，两张床挨得很近，晚上甚至可以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啊？”
姜月有些诧异，心里却松了口气，毕竟让身为碧霄宫宫主的她伺候人还真是难事。好在目前看来慕颜极好相处，因此少了许多没必要的顾虑。
“小姐早点休息吧。”
姜月躺在小床上心情似乎不错，侧身看着慕颜恬静的侧脸，那张脸在昏黄的烛火中略显朦胧，但似乎比平时更添几分姿色。
这位慕家千金模样生的真是极好啊，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红，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柔软。
“嗯，姜月也早些睡吧。”慕颜在烛光下看书有些困乏了，放下话本缩进了被窝里。
吹了烛火，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慕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声响。
“姜月，你睡了吗？”
一声轻轻的呼唤让黑暗中的姜月睁开眼。
“怎么了小姐？”
姜月睡觉的时候有保持警惕的习惯，即便是风吹草动她都能有所察觉。
慕颜见她没睡，本想问她家里以前做什么的，但担心会勾出伤感的回忆，于是换了种问法：“你认字吗？”
姜月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在她的感知里，慕颜正满面期待地望着这里。
她略微思考了片刻，这才说：“家父曾是镇上的私塾先生，所以我自幼便识字。”
这话倒没有胡编乱造，在姜月还未历经险恶，没和碧霄宫扯上关系的时候，她就是镇上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
“这样啊……那姜月明天能帮我去外面书铺带些话本回来吗？”
“带书而已，不知道小姐想要哪种类型的话本？”
慕颜似乎有所迟疑，语气停顿了一下：“我想看有关碧霄宫宫主，就是那个女魔头的话本……”
话音刚落下，忽然间周围空气骤冷，慕颜以为是窗户没关紧漏风进来了，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小姐对碧霄宫宫主感兴趣？”
姜月的声音听不出异样，眸光却忽然变得阴暗下来，显然是这个女魔头的称呼让她有些不高兴。
但慕颜并没有察觉到她藏在心底的情绪，反而一副教导的口吻说：
“我跟你讲啊小姜月，碧霄宫宫主凶名在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所以以后你要是碰到了，一定要离得她远远的。”
姜月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又气又好笑，当着人的面说坏话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小姐很怕碧霄宫宫主？是见过她吗？”
何曾只是见过？慕颜还知道自己过不了几年会被她杀掉呢。
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她不可能把自己穿越的事说给别人听。
“虽然我没有见过碧霄宫宫主本人，但江湖上传闻就是这样描述的，还有那些话本里，都说她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是女魔头。”
姜月心中冷笑一声，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顺从了她：“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给小姐找与女魔头有关的话本，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
她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人，到头来慕颜都得死在她的手上，现在让让又如何？
“嗯，谢谢姜月了。”
过了片刻，慕颜翻个身安静下来，好似熟睡。
啧，哪有主人对仆从道谢的？这慕家千金真是个怪人。
姜月忽然觉得自己气消了，反正慕颜说的女魔头是碧霄宫宫主，关她丫鬟姜月什么事？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一片漆黑里慕颜如坠冰窟，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冻得她浑身发抖，就连盖在身上的棉被也如同被水浸泡过似的冰凉。
“好、好冷……”
迷迷糊糊里她感受到了唯一的温暖源头，于是伸出手四处摸索，在触碰到那团温暖的东西后挨了过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阴寒。
此时静气凝神的姜月猛地睁开眼，因为一阵香风扑鼻，有种柔软的触感贴在了她的背后。
姜月整个身体都僵硬片刻，一种无比荒诞的念头忽然从脑海中迸出，但很快便被羞恼之意替代。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将要失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慕颜对她有用，现在还不能杀。
但身后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难道是梦游？
姜月很轻易就推开了贴在身后的慕颜，点燃蜡烛，明亮的光瞬间让她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慕颜双目紧闭神色苍白，手臂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拧在一起的眉头足以看出她此刻承受的痛苦。
这是？
姜月略显错愕地靠了过去，伸出手碰碰她的脸，发现此时的慕颜冷的像块冰。
她又以内力快速探了探经脉，这才明白这位慕家千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是五毒教的寒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