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甚至院子里的积水都可以没过脚踝了。
慕颜等的有些犯困,忽然一件烘干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正疑惑时,温落苏率先开口:
“有一伙人要进来了。”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话落下,原本只有雨声的院子里多了些其他凌乱的声音。
慕颜不敢耽搁,连忙穿好了披在身上的外衣。
万一来的是一伙坏人,进门看见郊外荒庙里竟然藏着两个容貌姣好衣衫凌乱的女子,岂不是会出事?
虽然有温落苏这个内功一流名家在身旁,但她们只是赶路暂时在此避雨而已,能不生事最好。
于是慕颜心中又多了新的疑虑:“温姐姐,我们出门在外,是不是该改改妆容将自己扮丑点,这样子就可以避免很多事端了。”
怎料温落苏只是不解的挑起眉:“慕小姐,有我在何须扮丑?若有人对你心生歹意,便要先问过我的剑同不同意了。”
有没有可能,光是你自己也会让人心生歹意呢?
大殿残余的半扇门被人推开了,来的人还不少,足足有七八个,而且皆是佩戴刀剑,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从装扮上看,他们更像是商队的护卫。
领头人见到了大殿中烤火的两个绝色女子,眼中闪过艳羡之意,那份警惕感也就松懈下来,说话还算讲礼数。
“两位,我们是赶往承林郡的商队,忽逢大雨不得不暂借荒庙避雨,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护卫队长浑身肌肉精壮结实,三十年功力傍身,放在商队中也是好手。
见来者不似坏人,温落苏便也懒得管他们:“都是避雨的过路人,无须客气。”
护卫队长见状让脚夫搬着货物摆进了大殿,那箱子不大,看起来却沉的很,需得好几个人才搬得动。
一行护卫围绕着货物席地而坐,也没管湿透的全身,在他们看来显然是货物更重要。
他们就坐在离慕颜三四米外的地方,除了前来借过火以外互不干扰。
“队长,那边两个姑娘长得好生美丽,就是年纪小了点有些许稚嫩,但想来再过几年,绝对会是红颜祸水的美人。”
一个枯瘦的汉子忍不住总往那边瞟,这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哪怕是京城醉春楼的花魁,与她们相比也显得黯然失色。
“收了你搭讪的心思吧,她们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否则仅凭两个女子怎么敢出远门。”
护卫队长敲了敲他的脑袋,压低声音解释。
“你看那清冷女子浑身气质不凡,随身还带着一把宝剑,连我都看不透她的内力深厚,说明她的功力远在我之上,搞不好是哪个大派弟子,所以我们不要轻易去招惹她。”
听队长这么说,枯瘦汉字立马打消了心中的杂念,不再多想。
这个雨天必定不会安静,正在两方人马互不打扰融洽相处之时,雨幕中又走来三个避雨的人。
只不过这三人清一色都是墨色披风,手中锃亮的刀身上还留有残余的血迹。
他们刚踏入大殿就让所有人警觉起来,摸向手边随身刀剑,视线一刻也不敢从他们身上挪开。
为首的黑袍人见大殿里竟然聚了那么多人,将刀收在背后若无其事地笑笑:
“没想到这荒庙还挺热闹,我兄弟三人只是前来避雨大家不必紧张,在说场上这么多人,我要动手也打不过啊。”
说完他们在大殿中找了另一个偏院角落坐下,不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这三人是高手,来历不寻常。”温落苏忽然轻声说。
慕颜向她投去疑问的目光:“温姐姐看出什么了吗?“
温落苏轻轻点头,不紧不慢道:
“他们皆是五十多年功力的高手,其中一人更是接近破关。这等高手在江湖上足以自立门派,传授弟子武艺。但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中原人,而且服饰也与中原有异。”
听她这么说,慕颜也从三人的身上看出了什么。他们服饰更像是中原糅杂了西域风格元素,就连那柄刀,也和中原的传统造型有所不同。
慕颜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得小嘴微张,有点不可置信道:“温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碧霄宫的人?”
碧霄宫位于关外横跨西域的邛山,因为路途遥远不知几千里,百年间隐于世与外界毫无联系,不被世人所知。
直到几十年前一位宫主为了练就盖世神功踏上这方土地,打破了中原武林的平衡,一时间在江湖掀起了无数血雨腥风。
江湖中所谓的高人在这位宫主的手上撑不过十招,如杀鸡宰狗般潦草丢了性命。
只有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才能与之一战,不过即便战至七天七夜也免不了落败的下场。
于是碧霄宫就这样生硬地出现在了世人眼中,与各大派结仇被打上邪魔外道的标签,碧霄宫的每任宫主也被称为女魔头。
“也许只是西域来的武人。”
温落苏没再去关注穿着奇怪的黑袍人了,鹤鸣山虽然与碧霄宫结怨已久,但她年岁尚小,并没有与那些妖人接触过。
慕颜更不想与碧霄宫的人扯上瓜葛,万一打起来温落苏将他们杀了,最后又引起女魔头的注意让她提前出场就完蛋了。
于是慕颜将脸埋在膝盖,什么也不去想,骑马也是很费神的事,她只想休息会。
只是对她这个初学者而言,长时间的骑马导致屁股有些疼,坐姿不太自然。
可要是躺着吧,大殿荒废已久,地面上的积满的尘埃被雨水打湿,更是脏兮兮的一滩。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的肩膀不介意给你靠一会。”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让慕颜愣住了,偏过脸对上了那双淡然的眼睛。
真是怪了,温落苏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不、不了,我不累。”
慕颜哪敢靠在她的身上,于是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提起精神。
也就是这时候,一道不适宜的声音传来。
“你不想靠她的,不然靠靠我的如何?我的肩可比你的同伴宽多了。”
空气骤然冷了几分,回过头看去,是那伙身穿黑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