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大师姐从外面带了个小师妹回来，拜在了七长老门下。”
闲余时间磕着瓜子的弟子，朝另一个正在练习门派基础剑法的弟子八卦着。
“我还是头一回见大师姐从外面带人回来呢。”这位弟子剑刺得歪歪斜斜，内功也不是很拔尖，只有十年内力。
嗑瓜子的弟子望了望周围，随后悄悄地说：“这也罢了，大师姐还向长老提议，让新来的小师妹住在她的隔壁。”
“咦？长老那边都同意了？”
“可不嘛，你也不是不知道七长老的德行，大师姐说怕七长老误人子弟，把七长老气的火冒三丈。”
“还得是大师姐，要是别人敢说这种话，恐怕早就被罚禁闭了。”
慕颜很轻易地就拜入了鹤鸣山，甚至没有繁琐的礼节和考核。
只是由温落苏将此事禀呈给了掌门，那位在江湖中名声显赫的超一流大佬点点头，就收她入门了。
不过大长老如闲云野鹤般漂泊江湖，不见踪影。
二长老多年来掌管宗门事物连练功都落下了，没比首席弟子温落苏强上多少。
三长老已经不收弟子。
四长老早年间死在江湖纷争。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最不靠谱的七长老可以收慕颜为弟子。
至于为什么不靠谱……
“弟子拜见师父！”
慕颜拜倒在地，但耳边毫无动静，只有大堂内无法忽视的鼾声和鼻尖浓烈的酒气。
其他长老都是一副高人模样，要么云淡风轻要么孤高冷傲，可是她的七长老师父，从昨天早晨睡到了现在下午都还没醒。
“小师妹你以后不用来拜见了，师父他老人家就是这样，自在随心，想醒过来就会醒过来，不想醒的话怎么也叫不醒的。”
说话的是慕颜师兄梁欢，七长老座下共有九个弟子，但放在整个门派都是中等水准。
梁欢是慕颜九个师兄师姐中功力最高的，足足有四十六年内功。
慕颜抬起头看了眼瘫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喝得醉醺醺，不修边幅的小老头，心里莫名有些焦虑。
摊上这样一个师父，她真的能学到东西吗？
或许他连自己的小徒弟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了吧。
“小师妹快起来吧，师父早就把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梁欢把一柄剑和一个口袋塞了过来。
慕颜拿着剑和口袋，回住所的半路上忍不住打开看了看。
口袋里有两本书，鹤鸣功和鹤鸣剑法，这种从名字上看就知道是基础功法的东西，没比武侠小说里的‘华山剑法’‘全真剑法’好到哪去，都是入门级的玩意。
当然慕颜知道自己能被鹤鸣山收留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是什么凤傲天女主，没法上来就开始修炼神功。
当然修炼神功的前提是得有神功。
鹤鸣山只有一本七弦神功，而且还丢失了五十年，几个月前才找回，全门派没有一个人会练，掌门姜川如今都还在苦心参悟。
也许等到姜川悟透的那一刻就能跨入绝顶高手的行列吧。
慕颜回到了住所，鹤鸣山的弟子居住区并不聚在一块，而是分散在山腰各个位置，有的近有的远。
她的就住在温落苏隔壁，一座木屋外加一圈篱笆，很有山村的味道。
屋子里也较为简朴，除了家具以外没有别的多余物品和装饰。
哦，还有桌上摆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七长老名声不好，鲜有人会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如今枯木逢春，来了个容貌动人的小师妹，那几个师兄师姐们自然要宠着她了。
慕颜坐在椅子上歇了会，透过窗户看见篱笆前有个翩翩身影经过，便知道是大师姐温落苏来了，她赶忙推门而出迎了上去。
“师姐师姐！”
从最开始的温姑娘，温姐姐，到现在的师姐，两人的关系不断变化着。
温落苏站在院子神色淡然，比七长老更像个师父：
“从今日起你便也是我派弟子了，练功之事不容耽搁，明早卯时起床洗漱，到我院子来，由我督促你练剑。”
慕颜眸子亮了亮，她那个师父整天酗酒不省人事，若是学武有温落苏指点也是极好的。
“多谢师姐！”
而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已是十一月仲冬，本是寒冷的气候，树上都结了一层霜，可是温落苏的篱院内却有人大汗淋漓。
“举稳，不要让我再提醒一遍。”
如清冷仙子的温落苏漠然出声。
而在篱院之中，身穿鹤鸣山门派白袍的俏丽少女，举重剑的胳膊正想放松偷闲，一听到背后的声音又硬生生抬了上去。
汗水浸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慕颜娇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乌黑柔顺的长发用黑色布带束起，轻咬着红唇，手里端着重剑扎起马步摆着架势，浑身颤如筛糠，身上再也见不到上虞城时娇贵气质。
慕颜微微转动脑袋望着温落苏，神色看起来楚楚可怜，咽了咽唾沫鼓足勇气道：
“师、师姐，我能不能歇会，感觉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
她来鹤鸣山已有两个月，每天天还没亮就自觉来到温落苏的篱院练剑，扎马步和鹤鸣剑法的基本功，击、刺、格、洗。
一式十练，一练百遍。
往往一天下来浑身酸痛如同烂泥，脚步轻飘飘的有时候走着走着还会滚下山。
不过温落苏待她特别好，每次练完剑都会准备药浴，过后一觉醒来，浑身酸痛荡然无存不说，就连步伐都变得更加轻盈了。
在温落苏督促的两个月进步日行千里，那个酒鬼师父偶尔会过来看自己小徒弟一眼，每回都只是喃喃着‘不错’‘再接再厉’之类的话，又回去喝酒了。
有些时日温落苏不在，她也会自觉练剑将自己折腾个精疲力竭。
“嗯。”
出乎意料的，温落苏点头同意了。
这柄重剑六十斤，寻常女子能举起来支撑片刻便不错了。
没想到小师妹看起来娇柔不堪，两个月下来竟然能支撑两个时辰，进步犹如神速。
“谢谢师姐。”慕颜一声坐倒在地，胳膊和腿肚子依旧在颤个不停。
练剑可真不容易啊。
慕颜当然没有忘记练内功，只是相较于剑法，她内力方面进展较小，估摸着不到十年内力，这方面只比普通人强上多少。
没过多久，被汗水打湿的内衬开始凉透，冷风一刮，慕颜立即打了个寒颤。
“冷吗？”
一旁沉默的温落苏注意到她的状态，缓缓开口询问。
“啊？”
慕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向少言的温落苏还会如此贴心地问她冷不冷？
明明两个月来她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端稳’了。
“如果觉得冷，那就再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这样就不会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