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也没什么。”杨茹语气一转，变回原来那样云淡风轻的语调，“就是学生时代很常见的那种，同学会根据你的名字给你起一些绰号，就是那种程度的事而已，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还真是无聊透顶。”
“老师你学生时代受到过霸凌吗？”话说出口，林佳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过于直接了，可能会勾起对方一些痛苦的回忆也说不定。她不由有些后悔。
但是杨茹看起来不怎么在意：“说‘霸凌’夸张了，不过是被起了一些侮辱性的绰号而已。”
这已经也算是霸凌了吧。林佳心里想。
言语上的霸凌，和精神上的霸凌，同样也是霸凌，甚至比直接的身体上的霸凌，还要更加过分也说不定。
这个看起来这么酷的女老师，原来也是有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讨厌的过去啊。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不管是谁，大概都会有些单是回想起来，都会觉得作呕的过去吧。
“算了，别说我的事了。”杨茹耸耸肩，转移了话题。真是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快的回忆。林佳心里由衷感到内疚。
“说回你吧，林佳。你大概没发现吧，我看过你打球哦——就在今天。”
呃？今天？也就是，和墨雨蓝比赛的时候吗？
“真是场精彩的比赛啊，看得我都差点窒息了。”杨茹看着林佳，由衷地笑着道，“‘远投的林佳‘，果然名不虚传。非常帅气呢。”
“……谢谢。”这种心情，该怎么说呢？比起被称赞的开心，被发现逃课的尴尬感，反而更加强烈。
“机会难得，露一手给我看看如何？”
“现在？”
“嗯，你看，这里恰好有一个篮球。”杨茹走过去，把球场边一个落下的篮球捡起来，递给林佳。
“这样，那……”林佳只好接过了球。
杨茹站在一旁，摆出期待的表情，看着林佳。
不过，就算被期待，现在这么突然，也很难进入到最佳的状态吧……
虽然脑海中想着如此这般种种，林佳还是站到了三分线处。
总之，先简单投了三个普通的三分球。三球都是毫无悬念的进了。这点距离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姿势很美，也很稳定。球的轨道也很稳定。”杨茹在旁边点评道，“不过，总感觉不够过瘾呢，再远一点可以吗？”
“远一点……这里可以吗？”林佳站到了中线处。
“再后一点，站到中线圈的边沿——就像你今天上午比赛的时候那样。”
哇……
即便是林佳，那也只有和墨雨蓝对决时，状态处于巅峰的时候，才有办法做到在那个距离投中，现在啊——压力好大……
不过尽管如此，林佳还是站到了中线圈的边沿。
从这里看过去，篮板真是显得相当的远。觉得压力很大……
不过杨茹老师充满期待地往这边看着，感觉——也不想让她失望。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林佳先放下球，简单地做起了热身运动。要在筋骨完全没有舒展开来的状况下，从这个位置投，恐怕绝对投不中。
熟练地做完了热身运动之后，林佳再度捧起了球。
稍作运球。然后，一手托住球，另一手在侧边固定。跃起，用力把球推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冲着篮筐中心而去。
然而，最终连擦到篮筐的边沿都没有，在篮筐前就落下了。
果然，要在平时的状态，从这个位置投还是有很大的挑战的。
“真厉害，在那个位置，竟然也能差点擦到篮筐。”杨茹在旁边，继续评论道。
“可惜没有中。”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嗯，当然，我还没有满足。请你投到中为止吧。”
这老师可有够腹黑的啊……林佳不由有些汗。
她把球捡回来，站回到同一位置。
“可以允许助跑吗，老师？”
“不行。”
啊啊，果然。林佳本就没抱希望。
再投出去之前，她先一边观察，一边稍微调整角度，然后才把球投出去。
这回——撞到了篮筐，球反弹起到半空中，林佳后退几步，接住坠落的球。
“真可惜，就差一点。继续。”杨茹毫不留情。看来林佳不投中，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于是林佳只好接着挑战。
她接连投了10多球，但其中绝大多数不是根本连篮筐都没有碰到，就是像刚才那样撞到篮筐。
每次撞到篮筐，心里都会很懊悔——明明只差一点点。
但最后，她终于成功了。在投第19球的时候，虽然球也是撞到了篮筐，但这回是往篮板方向弹出，撞到篮板——球进了篮筐。
终于中了！林佳心里一阵雀跃。
可是杨茹好像依旧不满意的样子：“本来我还期待可以‘穿针’的呢。”
你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本来那个距离，能投中都算不错了……
“嘛，算了。”杨茹对着林佳，露出赞赏的表情，“在投了18球，体力消耗了不少的情况下，还能投中，果然厉害，真是名不虚传。而且，一直投下来，姿势和球的轨道都很稳定，没有走形，啧啧啧。真的佩服。本来想着即便是你，在这种没有对手压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投中，想着欺负你一下的。”
“还真是有够腹黑啊。”林佳感到无语。嘛，体力方面，林佳还是蛮有自信的——毕竟如前面所说，她相当擅长中长跑。
不知不觉间，已经消耗了20多分钟了。
“摸鱼也该适可而止，咱俩也是时候该上去了。”杨茹露出苦笑。
也是。摸鱼也该适可而止——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老师，最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当两人并肩迈开步伐的时候，林佳说。
“你说。”
“老师你觉得——杀害于达老师的凶手是谁？”
杨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比自己高十来公分的林佳。
林佳表情很严肃，毫不避讳地回视着杨茹。
“这种事，问我这个新来的老师，也得不到答案吧。”杨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确实如此。林佳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期待得到答案。
